景瑶尽管刁蛮任性,但是也不傻,陈瑜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竟然还有人敢拿身份压她,关键是,对方明明没有她地位高,但她的确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景瑶脸都气红了,簌钰也不好再逗她,给她一个台阶下:“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我们这里马上就结束,不如您稍等片刻?”
若是簌钰知道景瑶今天来的目的,恐怕就是把景瑶气死,也不会给她这个台阶下的。
景瑶被簌钰这么一提醒,想起了自己此行的初衷,心中冷笑:“红将军哪里话,本公主才来,你们就要结束,不太好吧。我一直听闻,红将军麾下人才辈出,很是钦慕,所以,今天特地喊上绿将军,让他带上他的兵来给红将军练练手。”
簌钰收起表情,她刚才已经看见了绿将军带过来的兵,那些都是上过不止一次战场的人,什么分明练手,分明是故意刁难。这些小兵哪里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而且,既然是景瑶带来的,定然也是下了命令的,真动了手,可不会像她的副将那样只是为了摸清新兵的功底,点到为止,怕是上了手就很难再全身而退了。
可恶,心思竟如此歹毒。这任务世界的女主真的不是山寨货吗?
“公主既然要切磋,今天实在不合适,我红兵营大部分兵都回家探亲去了,没有人手啊。”簌钰尽力推脱。
绿将军现在是不愿意再出头了,他自然知道景瑶打的什么注意。他要是能坐收渔利自然最好了。
景瑶果然不负所望:“红将军哪里话,红兵营不是刚招了新兵,据说还是五大营中人数最多,资质最好的,怎么能说人手不够呢?这些不也是红兵营的人吗?”
那些新兵看不出端倪,但至少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主将这般维护他们,他们不清楚其中细节,但也是心怀感激的,谁不知道,新兵进了营,能熬到上战场就很不容易了,谁会去关心他们的死活。
老鸟喜欢欺负菜鸟,就和婆婆欺负媳妇儿,媳妇儿成了婆婆也会继续欺负自己的媳妇儿一样。
“公主所言极是,在红兵营没有正式入营的新兵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兵,他们也都还没有正式入伍,性命属于他们自己,我无权支配他们。”簌钰这么说,拒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景瑶才不会轻易让步,簌钰越是不答应,她越是来劲儿:“红将军如此推脱,莫非是对自己的兵没有信心,甚至都不想承认这些是你的兵,这样的将军可真是让人寒心啊,绿将军,你说是吧?”
被点到名的绿将军,硬着头皮说道:“是啊,红将军,上下异心可是治军大忌啊。”
其实景瑶的这话不仅有激将的成分,还有挑唆的意思,若是这些新兵心生不满,军营里生了二心,对日后都是隐患。
这个景瑶,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拿这样关乎到国家、种族存亡的大事开玩笑,簌钰咬碎一口银牙。
“将军,您就让我们上吧,我们不会给您丢脸的。”
“是啊,将军,您不用担心我们。”
有些新兵看不下去了,刚才还很是有范儿的红将军,现在却变得怯懦了起来,他们怎么会不怀疑呢,难道将军真的是看不起他们。
“胡闹,闭嘴。”陈瑜厉声呵斥道:“将军自有定夺,要你们多嘴。海副将,把他们带下去。”
副将们也见惯了景瑶公主的无理取闹,自然也看得出她这次的有备而来与不安好心,听陈瑜这么说,就要把人带走。
“慢着,本公主让你们走了吗?红将军,你真的不让他们切磋吗?军权虽大,可这里也不是你的北海,你脚下的土地是我父君的圣地,皇权大过天,你可想清楚了。”
簌钰沉默了片刻,跪了下来:“公主殿下既然想要看红兵营将士的英姿,那看我也是一样的。臣愿意代劳,和绿兵营的众位将士一战,恳请公主应允。”
景瑶笑了,近乎有些癫狂:“簌钰,你怎么就这么犟啊,给谁看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样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样子,凭什么,你不过就是个北海王的女儿,怎么就有这个本事,啊?”
簌钰听着,很是奇怪,景瑶的这些话也太猝不及防了,是说她自己有什么是不能掌控的吗?可是自从簌钰来到圣地时,景瑶就已经是这样任性胡为的样子了,看来她从前的事情值得去研究研究了。
“既然你要代劳,本公主也不好拂了红将军的意,那这样吧,我也不为难红将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回头把你打伤了,父君可是会心疼的。车轮战吧,绿将军,你的人一个一个来,打到最后一个人为止,只要还有一个人没上擂台,就不许停。”
景瑶走过来,挑起簌钰的下巴:“红将军可同意?”
“公主,这……”陈瑜想要阻止,绿将军带了可不下百来个人,虽然她相信簌钰的实力,可是簌钰今天因为批阅文书,中午的饭还没有吃,又在风里费力劳神的观察新兵,她再厉害也不是铁打的呀。
“陈副将,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收回之理,你带着将士们先退开去,把擂台摆上。”簌钰喝住了陈瑜,暗中和陈瑜做了个手势。
陈瑜看在眼里,忽然明白了,面上还是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带人搭擂台去了。
“红将军起来吧,本公主受不了你的大礼。”景瑶没再看簌钰,丢下一句话,登上看台去了。
擂台很快搭好了,簌钰将兜鍪取了下来,她梳着高高的马尾,一身轻甲,手持红缨枪,光着一张脸,站在风雪满地的擂台上,站在一种铁面环伺的人群中央,虽然格格不入,却也英姿逼人,有种令人望而却步的气质。
“红兵营的小家伙们,待会儿可要看好了,这些绿兵营的可个个都是经过战火淬炼的英雄,他们的本事你们只要学去一招半式,日后都可能就你们一命,自然,本将军的东西你们若是明白,也尽管拿去。”
簌钰甩了一下头发,把话喊出,登时,绿兵营的那些兵脸真的绿了,感情他们成了这些新兵蛋子的教材了,岂有此理。
“红兵营簌钰,领教诸位高招,请吧。”簌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个手持铜锤的彪形大汉,本来大汉还想做一下自我介绍,结果簌钰不由分说,一枪刺来:“只有打败我的人才配让我知道姓名。”
这么嚣张的话听在别人耳中或许刺耳,可是听在红兵营的士兵耳中,那可真是太霸气了,他们不约而同的齐声叫好,给簌钰壮大声势。
而更令他们热血沸腾的是,他们的红将军战斗速度之快,很多时候就是三两招就撂倒一个,他们还没看明白,人就已经被扔下了擂台。
一时间,整个冰面上就成了簌钰一个人的秀。
站在高台上的景瑶面色铁青:“红将军的威名果然了得,绿将军,你手下的人未免太过逊色,难怪排在五大营之末。”
绿将军心中叫苦,姑奶奶呀,簌钰那可是北海王的女儿,北海王练兵之严苛和不要命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吗,簌钰刚表现出在武学上的天赋时,就被北海王毫不客气的扔进了北海大营,他的这些小卒哪里够看啊。
“寡不敌众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景瑶冷冷的说了一句,绿将军心中一惊,这个景瑶公主要做什么。
景瑶指尖蓄力,凝气一个雪团,兰花指轻轻一弹,那个雪团便扑到了簌钰面门上。
绿将军站在高台上,看见簌钰很明显的踉跄了一下,立刻露出了破绽,此刻对战的是一个使大刀的兵,看见簌钰竟然露出了破绽,甚是惊喜,毫不犹豫就像簌钰砍去。簌钰咳嗽了一声,长枪一顶,单手拦住了对方的攻势,长腿一扫,又一个被扫下了台。
“这”有什么用吗?
“刚才我的人打听到,红将军今日辛劳,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还在风学里站了许久,劳心劳神,我不过是给她点东西填填肚子。”
绿将军感觉寒毛一竖,这个女娃娃才是真的杀人于无形,心机深沉啊。自己算计她,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他好后悔啊。
台下的小兵同样看见了簌钰刚才的突然掉链子,但是簌钰应变能力实在太强,他们下一秒就推翻了自己认为红将军出了岔子的想法,认为是红将军故意使的虚招。又是一阵叫好。
但是有一个小兵并不这么认为,他偏过脸来,和他身边的一个小兵说道:“啸云,我觉得将军刚才不对劲,不是故意使坏,是真的出了岔子。”
啸云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刚才也有所怀疑,但又不确定,因为现在看来簌钰并没有任何不对劲。
他向那个小兵靠近了些,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家族最擅长控水,风雪之类的我虽然不熟练,但是也有所掌握,我刚才发现有一团雪花突然扑到了将军脸上,只是今天是风雪天,所以不太明显。”
“此话当真?”啸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急了。
“应该没错吧。”小兵被问得有些犹豫,他毕竟也不精通这方面,只是觉得有些像而已。
“我们就别管这些了,啸云,你去哪儿啊,新兵是不能私自离队的。”小兵喊道。
擂台上,刚才被冷风猝不及防的呛了一下,簌钰现在只觉得空荡荡的胃里一阵搅动,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紧。
身体不适,自然会影响发挥,但是簌钰的功底实在太强,所以一时半会儿,仍不见颓势,但是,随着腹部传来轻微的绞痛,簌钰心中暗暗担忧起来。
这样表现在擂台上,就是簌钰的手法愈发凌厉起来,速度也更快了。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始作俑者景瑶可再明白不过了:“看吧,起效果了,越是不行了,越是凶悍,簌钰,你总是这样。不过,我今天就要掰断你的脊梁。”
“公主,陈瑜刚才偷偷溜了出去,往圣宫方向去了,需要属下拦截吗?”一个黑衣女子上来请示。
“不必,你继续盯着。”
黑衣人下去,绿将军欲言又止。景瑶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不屑,五大营真是找不出第二个簌钰来了。
“陈瑜找不到父君的,我来的时候就把父君提前支开了,绿将军不必惊慌,出了事情,本公主担着。”
姑奶奶你可算了吧,你是圣君的宝贝女儿,顶多也就是被骂几句的事儿,我可就惨了。要是再被北海王知道了,他非得把我的脑袋卸下来不可。
绿将军看着下面明显比之前弱了不少的簌钰,后怕的厉害。不行,他要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