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钰走到桌边,顺手将一袋东西递给萧云,然后坐到秦长安手边,拿出自己袋子里的东西,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萧云那边拿出的则是一杯红豆粥和几个小烧饼。秦枫看着有些寒酸,不禁嗤笑了一声。
“姐姐,你大早上就是去买这些东西啊,路边的东西不干净,也不健康。你是吃不惯何妈做的东西吗?”秦雨巴不得簌钰出丑,连簌钰和何妈的关系都要挑拨一下。被点名的何妈在厨房里没有吭声,何妈其实知道簌钰今天去买早点的事,簌钰出门前特地嘱咐她少做些早点的,所以此刻并不感到有什么。
簌钰没接她话,只问萧云:“怎么样,还是那个味吧,我可排了好久的队呢。咱们快些,一会还要上班呢。”簌钰仿佛又恢复了过去的高冷女王的气势。
萧云咬着烧饼,眯着眼,竟是有几分迷醉的样子,直点头。
“簌钰,你怎么也不给爸爸带一份啊,偏心啊。”秦长安知道了,簌钰是去唐记买的早点,那是他们四个一直认为的最好吃的早点,从前簌钰起晚了赶不及吃早饭,就会在唐记买几个包子垫垫,而萧云最爱的就是红豆粥和烧饼了,至于他,最喜欢的就是豆浆。
簌钰瞥了他一眼,拿起那杯豆浆,插进吸管,故意在秦长安面前晃了几晃,然后果断的喝了一口,秦长安欲卒。吕倩三个没想到秦长安不仅不嫌弃,反而也很想要。
“有什么要问的赶紧,我时间有限。”簌钰的笑容从坐上桌时便收了起来,语气冷的能冻死人,还透着一股不耐烦。
“是不是你推小雨下水的,你明知道小雨不会游泳,还是在深水区,你这不是诚心要她的命吗?”秦枫最是心急,上来就质问。
“她跟你说的是我推塔下水的,还是你看见的?”簌钰将咬了一口的蟹黄包放下,嫌恶的皱了皱眉。“系统,我没记错的话,这俩姓秦的就比我小了两岁吧,秦簌钰的妈妈不是在她十岁的时候才去世的吗?她爸出轨了?”
“秦长安没有出轨,”系统终于大方了一回,敢于直面问题了,“秦枫、秦雨不是秦长安的孩子,是跟着吕倩到秦家的。”
“那秦长安知道这些事吧。”
“知道。”
“那秦长安心里就没点什么,白给人家养孩子?”
“吕倩的丈夫是因为秦长安才死的,秦长安心里有愧。”
“真的?我不信。这老头子不像是那种人啊。”
“你可以自己查。”系统说完这句就再不吱声了。
“嘿,还生气了。”簌钰无奈,系统的尊严不容侵犯啊。
桌那边,秦枫支吾了半天,他的确什么也没看见,秦雨也只是暗示,从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簌钰故意推秦雨下水。
“簌钰啊,阿姨很奇怪,为什么你喝醉了还能从泳池里爬上来,小雨却掉进了深水区,那离得可有点远吧。而且,刚刚萧云也说了,他听见了两次呼救声,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吕倩一问问到点子上了。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簌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只知道我被那一群人灌得实在是晕乎的厉害,就寻着凉快的地方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我本来打算坐在泳池边歇歇,结果不知从哪来了什么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就掉下去了。我没什么力气呼救,叫了一声就往下沉,等我醒来的时候宴会上就是一片漆黑,那时候泳池里也没动静啊。我就没想伸张,找了件浴袍就想先离开,谁知这时候泳池里就想起人落水扑腾的声音,我有些害怕,又担心出人命,我也没什么力气,就跑去向大家求救,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秦雨眼见着又要哭起来。
簌钰笑了一声:“好妹妹,我说什么了,我又没说是你在背后下的黑手,我想肯定是妹妹不顾生命危险下水救我,谁知差点把自己小命交待了。我的确应该谢谢妹妹。不过,姐姐劝你以后还是别逞强了,出了事不是闹着玩的。后果姐姐可承担不起。”
簌钰讲完了自己知道的事,一是一二是二,不辩解,也不抱怨,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她将剩下的早点扎起来,吩咐何妈扔掉。秦长安眼馋的豆浆就这样进了垃圾桶。他在心疼的同时也有些难过,簌钰宁愿将豆浆扔了也不给他,身边坐着的再也不是从前东西吃不完会丢给爸爸的小姑娘了。
簌钰拉开椅子,“我去换身衣服,你着急就先走吧。”萧云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等你。”簌钰没说什么,径自上楼。
好戏才刚刚开始,吕倩,你们的安稳日子到头了。到目前为止,簌钰也大抵摸清了情况,这个家其实至始至终都是秦簌钰的,吕倩三个从来都是外人,秦长安一直深爱自己的妻女,而萧云也是把秦簌钰当妹妹一样照顾。他们对吕家母子从来都不放心,只是尽着照顾的义务。秦簌钰的结局还是那句话,自己蠢,作出来的。簌钰只要将秦长安和萧云牢牢抓在手里,吕倩他们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簌钰前脚上了楼,秦长安后脚就接到了好几个有名望的娱乐报刊主编的电话,说是受到了关于二小姐昨晚的不雅照,因着秦长安的关系,跟他打个招呼,照片也已压下,让他不用担心。即便是这样,秦长安也是气得够呛,秦枫也吓得不敢吱声。之前他越是保证的信誓旦旦不会出事,现在就越是没脸,如坐针毡一般。一向冷静的吕倩也终于露出一丝慌乱,哀求秦长安一定要帮着把事情压下去,否则秦雨名声可就坏了。秦雨还在上学,高三,关键时期,决不能出什么岔子。她没有说的是,她担心有了这个污点,秦雨以后想嫁入豪门就难了。秦长安何许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秦家的脸面。有了秦长安的保证,吕倩和秦雨总算松了口气,可这口气在不久看到几个小期刊上爆出了秦雨的**,并大肆猜测后彻底破了。
簌钰换好正装下楼,举着手机和秦长安道:“爸,刚刚几个主编和我说了昨晚照片的事,我交代过他们了,你放心吧。”秦长安欣慰的点点头,还是女儿懂事,不像那几个,小家子气。
门外,萧云已将车停好,等着簌钰。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的萧云,簌钰也有些意外,他们俩都有司机,萧云这出是为哪样啊,但簌钰相信一点,这是个好的兆头。她自然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一路上,直至进了公司,分别到各自的岗位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簌钰不着急,有些事,欲速则不达。一段感情想要弥补尚且困难,亲情同样不例外。
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萧云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去员工餐厅吃饭,路过簌钰办公室时,看见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人在说话。萧云在门边听了一下,只听见簌钰如玉珠落盘一样拿着电话在那边训人。
“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说这个项目一定可以拿下,拿下了又会有多少收益,我看了你的企划,力排众议让你去办,你倒好,煮熟的鸭子都能让你给弄飞了,我看你出国深造的几年全是造到狗肚子里去了,对方为什么会中途变卦,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有没有竞争对手在横插一脚,我们这边是不是有地方让他们有担忧,这么多问题你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和我告难,还有脸请病假,我看你这经理的位子是做到头了。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明天,明天早上上班前我要看到你的解决方案,不然,你就给我滚蛋,秦氏不养你这样的蠢货。”说完,簌钰狠狠的挂断了电话,扶了一下额头:“真是,生气老得快,难怪老爸都有白头发了。我还这么年轻,连对象都没有,会不会猝死啊。好愁啊!”于是,趴在办公桌上挺尸。
“簌钰,怎么了?是不是ER项目出事了。”萧云走进来,直接问道。
“没什么,最大的一家供应商临时便挂,胡经理跟我在这搅和,我看他真是糊经理了,脑子糊了。”簌钰正经的吐槽。要不是看见她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萧云差点就信了。最大的供应商没了,怎么可能是小事,万一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商,这个项目就吹了,前期投资一分钱拿不回来,损失惨重。
“你还没吃吧,快去吧,我还有些事。”簌钰下了逐客令。
“一起去吧,我请客。”萧云话说出口自己也有些吃惊,除了上学的时候,他还从没请簌钰吃过饭呢。他知道簌钰并不喜欢管理公司,大学学的也不是经融管理,而是服装设计。但她大学毕业后还是默默的接过了父亲交给她的担子,放弃了继续出国深造的机会。萧云不知道簌钰每天面对着一大堆的生意琐事,形形色色的顾客,大大小小的项目,开着令人头疼的会议,下班还要回到并不温暖的家中,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心都是肉长的,再不是东西的人也会疼,何况是一个正当大好青春的女孩。
“那我可不客气了,非得好好宰你一顿不可。不过,”簌钰有些抱歉的看了一下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一点钟还有个预约,恐怕时间不够,晚上怎么样?”
萧云没有回答,把簌钰拎去了食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不想吃饭,早上的包子都扔了,豆浆喝了一口,你是要成仙吗?胃出了问题可是你自己难受。”
听着萧云的数落,簌钰心虚的嘿嘿一笑,最后还是乖乖吃了饭。秦簌钰其实真的有胃病,只是没人知道而已,簌钰不会替她瞒着,更不会委屈了自己。
只有自爱,别人才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