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山水素衫公子的右手从胸前朝外撒出一个半圆,那把金穗玉骨的折扇就被他奋力掷了出去,虽说他在做此番动作之前有过半秒的内心挣扎,但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容不得肉疼,心想就算是折了这把心爱之物,也得把人救下再说。当然要说折了这扇子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不光是扇骨,连那扇面,扇穗都非凡物,是极其稀有材质所制,除非绝世高手故意损之,而像梁萧夙这般当暗器使用对于扇子本身是一点问题都没。
被用力掷出的折扇宛如一只飞舞蝴蝶,金穗子、玉扇骨成了一对双色翅膀,金银交织的流光上下翻飞,竟在空中画出一道双色的旋,直扑沈剑锋而去。与此同时那袭素衫竟如风般朝扇子方向影了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那玉骨折扇不偏不倚,正巧砸中院中那坨白花花的肉山的后颈,一股鲜血瞬间从那被击中处飚涌而出,染污了半面折扇,那双色的“彩蝶”得手后,最终失了力,掉落在地面上。
沈剑锋正一心折磨玉笙,毫无防备,哪会料到身后有人暗算自己,一时间受折扇巨力打击,吃痛不住,“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本能松开玉笙,然后迅速朝后颈捂去。
此刻快失去意识的玉笙哪里还能控制这幅柔弱的躯体,在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后,直直往地面倒去,就在后脑即将触地时,一双手臂堪堪环住了她。梁萧夙正以极其骚包的姿势蹲立着,左脚向前一探,右脚弯曲,双腿此时成一个长三角的姿势,玉笙刚好从脚到头,躺进了这家伙的怀里。大腿根突然传来绵软又充满弹性的触感,料是那臀部两瓣紧贴才有的感觉,梁大公子嘴角微不可见的向上一挑,就像是小心思得逞后的窃喜。
玉笙本已报今日必死之心,哪想会有这般变故,那杀千刀的狗贼怎么会突然松了手掌的力?当以为自己会重重摔落在地之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伴随着淡淡好闻的气味突然出现,环住了自己,就是自己此时的姿势煞是羞人,好比躺在了藤椅上,从头到脚抵在那人身上。
惊魂未定,微微还在颤抖的玉笙缓缓睁眼,只见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那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微风吹拂,扬起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也扬起了他那如云织墨染的秀发,两鬓黑丝晃着名灿灿的阳光在眼前飘飞,虽看不清他全貌,但玉笙竟不由自主地噗通直跳,而且心里已经下了一个结论,那便是“他一定很好看!”。
“姑娘莫怕,我是来救你的。”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听到如此言语,玉笙稍心安,刚想定睛细瞧,便瞧见梁萧夙那张十分好看的脸蛋上,嘴角正贱兮兮的上扬。
一开始玉笙还有些疑惑他笑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正已这么羞人姿势躺在那人怀里,下身贴的那么紧,隔着衣衫都感受到了那人大腿的结实与热度,顿时又羞又气,腰身一扭,就想抽身离开,却被如卡钳卡住般牢牢固住,哪想此番动作之后,那人竟又一副荡漾模样,恼的玉笙满脸通红,又愤愤咬了咬牙,势要“突出重围”,不料那人看了眼自己,不再嬉皮笑脸,眼神突然严肃了起来,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便双脚发力,如风般唰的一下带着玉笙往后急退数丈。
“啊!!!谁!是谁偷袭我?”
沈剑锋收回一只手,定睛一瞧,只见殷红的鲜血淌满掌心,瞬间怒红攻心,赤红着双眼立马抽刀转身往暗器飞来的方向望去。
此刻扶着玉笙的素衫公子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在沈剑锋背后数丈开外,一手放于唇前说道:“嘘嘘!聒噪的不行!没看到这里有美人受伤了,安静会成吗?不就流了一点点血,用得着跟杀猪一样嗷嗷叫唤。”
突如其来的声响竟毫无预兆的从自己身后传来,沈胖子登时吓的一机灵,一蹦三尺开外,此举到是与先前他从马上飞身而下一般灵活,梁萧夙“嘿嘿”一笑,心想这厮虽带着几百斤的肉身,但上天入地的本事却也了得,不觉为其添了个“飞天肥猪”的诨号。
“飞天肥猪”落地,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方才稍许安心,随后再往声源处一瞧那身素衫打扮,霎时眉头紧蹙,心里念叨着“不会吧?梁家那小子?他不是不会功夫么?”
带着疑惑再瞧地上那把折扇,立马了然,是了,能随身带着梁家那柄世代相传的宝扇“金玉公子”的人,不是他梁家大公子梁萧夙,那又能是谁?想到这,沈胖子心里立马有些庆幸。幸之今日遇到的是这个呆包,如果遇到的是薛家那个怪胎过来坏事,那真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俈州有个才俊榜,记录各大家族、名流、普通百姓等家中而立之年之前的修行排名,我们这位帅气逼人的梁大公子并没能入榜,双十年纪还没能开天门的大家族子弟少之又少,而他爹在他身上花了无数心思,天材地宝乱砸,受遍名师指导,还是没能成功,坊间皆传梁大公子真乃俈州才俊第一,倒数的。
见原来是那废材碍事,沈剑锋那颗惊悸的心也就定了下来,随即眼皮子一转,转念心想今日这事,见不得光,这里的村民杀了也就杀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能真正保守秘密,以沈家的能力,处理这点小风波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有了他梁萧夙横插一脚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他家身后的势力如何,但就从他身后静静站着的三人来看,用屁股想也知道,梁老爷子配给这个宝贝儿子的“五凶兽”来了仨,以自己才三开天门的境界,只能是找死,不如给对方个台阶下,料他也会顾及沈家的势力,不会攀扯不清。
想到这,沈胖子深吸一口气,藏住眼中的阴鹜,一边甩了甩手里的鲜血,一边毕恭毕敬的对着梁萧夙深深一揖,然后抬起头,对先前“杀猪叫”这等嘲讽之语充耳不闻,跟换了副面孔满脸堆笑道:“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梁家大公子,幸会!幸会啊!”
梁萧夙看着这沈胖子居然不怒,反而低眉笑脸,心里厌恶之情更是大了几分,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沈剑锋说道:“呵呵,这可使不得,你虽大不了我几岁,但按辈分,我是小辈,这时候是我该给沈三爷作个揖!”
沈剑锋听到这笑容更盛,以为事情有所转机,立马抢话道:“哪里哪里,今日沈某行事却是鲁莽了些,被梁大公子看了去,污了眼,是我之罪。但恳请梁公子看在沈梁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保守今日之密,将你身边女子交还与我,你伤我之事,也算就此了罢。”
玉笙听二者交流,当是两人是老相识,霎时惊惧的望向梁萧夙,身体抖如筛糠,生怕被交出去,然而梁萧夙满眼坚毅地一把拉过玉笙,藏在身后。
梁萧夙压根不接沈剑锋的话茬,眼神中带着惋惜,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哎,但是说起来也是可怜啊,沈太爷老来得子本事喜事,谁想临老生的这个小儿子膘肥肉厚,说他是个人吧,长得却像头猪,连叫声也像!行的那些腌臜事吧,却连畜生都不如!”
“就你这种人,我刚那一扇子,算是给你打了声招呼了!”
梁萧夙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最后一句:“这揖,我不做,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