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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伤落泪老妪满是辛酸 责不慈康熙怒不可遏

弘历自打万寿随康熙进宫,在宫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康熙对弘历宠爱有加,忙完朝事就叫到身边,教着读读书习习字。弘历更是伶俐,把康熙哄得乐开了花。转眼入夏,康熙想去狩猎。以往都找两三个皇子一同前往,如今舍不得把弘历留在宫里,又怕弘历跟着闷,就让胤禛带着弘昼弘时一同前往。

康熙到了猎场,选了个好日子,领着弘历打猎。一路上,祖孙有说有笑,好不开怀。

“弘历,你都十二了,大孩子了。朕像你这岁数都大婚了,朕和你比比,如果你比朕打得多,朕就赏你一件马褂,怎么样?”

“皇爷爷,弘历哪有这大能耐,怎敢和您比。”

康熙佯怒道:“爱新觉罗的子孙向来英勇善战、不畏惧强敌,宁可战败,也不妥协。朕心意已决,你不能退缩。”

弘历见康熙突然严肃起来,老实了:“弘历知道了。”

转瞬一个时辰,弘历只打到几只兔子,而康熙的猎物早已把随行的马匹累得不知流了多少汗。弘历有点着急,满脸是汗。

康熙见弘历如此卖力,不禁笑道:“弘历啊,我们满人马上得天下,下至刚会行走的孩童,上至年逾古稀的老人,都擅长骑射,否则就愧为满人的子孙,愧对大清列祖列宗。骑马射箭看似简单,但是要变成保家卫国的本事可要痛下一番苦功了。你别急,慢慢来。”

弘历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道:“皇爷爷,孙儿一定努力练习,等练好了,请您品尝孙儿为您捕获的猎物。”

“好!”康熙开怀的笑了。

祖孙二人说的正尽兴,突然打丛林中窜出一只黑熊,张牙舞爪地朝康熙咆哮。

侍卫突见窜出庞然大物,不敢怠慢,急忙挡在康熙身前,各个剑拔弩张,欲拼死相护。康熙以为弘历会害怕,想把弘历揽在怀里,谁料弘历勒马冲到最前面。

康熙很惊讶,万万想不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如此情形非但不怕,反而还想着保护君主。

“弘历,危险,快到皇爷爷这来。”康熙担心地叫道。

“皇爷爷别担心。”弘历侧过头道:“弘历是大人了,应该保护君主。”

康熙心中满是感动,可还是免不了担忧,冲侍卫说道:“你们好好保护小阿哥,要是有什么闪失,朕就要了你们脑袋。”

“喳!”侍卫们紧紧盯着弘历,不敢松懈分毫。

黑熊瞪着弘历,愤怒地咆哮着。弘历的马见那来势汹汹的黑熊不免惊慌。弘历用力勒着马,拉满了弓,箭在弦上待发。

弘历还是不敢轻易发箭。那熊张牙舞爪,也不敢轻易靠近。

猛然间,黑熊向弘历扑来。

弘历拉满弓,要射杀黑熊,却不料马被这突然扑过来的野兽吓得惊慌欲逃。弘历身子不禁一倾,弦上的箭斜着飞了出去。

这枝箭激怒了熊的兽性。那熊拼命扑来。就在熊刚要触及弘历身体时,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枝箭迅雷不及掩耳般直奔熊的咽喉飞去。一阵惨叫,刚才还咆哮张狂的黑熊“扑通”一声倒下了去。鲜血从脖子喷出。

弘历惊得大叫一声。只见康熙缓缓放下弓箭。

嗷!熊虽受重创,依然还活着,挣扎着想爬起来。

“弘历,再补一箭。”

弘历顺手掏出一枝箭,拉满弓向黑熊射去。这一箭不偏不斜正中熊的左肋,那熊再次惨叫着倒下了。弘历刚想松口气,忽然黑熊一扑打。马受惊毛了,“噌”地跑了。弘历紧紧抱住马脖子,马跑了一会停了下来。弘历定了定神,分不清哪是哪,见不远处有间破茅草房,跳下马朝草屋走去。草房的门虚掩着,弘历轻轻敲敲门,过了好久,门才开。弘历一见开门的,吓了一跳。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这妇人骨瘦如柴,面目丑陋,脸上满是疤痕,辨不清五官。弘历吓得一声大叫。

那妇人见弘历害怕忙遮着脸,道:“孩子,别怕,烧的。”

弘历平静心情,道:“婆婆,没有……”

“孩子,你有事?”那妇人问道。

弘历仔细打量那个妇人,觉得不像坏人,道:“我的马受惊,跑到这来。”

那妇人看看弘历,不由拉着弘历的手,道:“孩子,饿了吧?”

弘历点了点头。

“进来,婆婆给你做东西吃。”

弘历确实饿了,顾不上多想,跟着进去了。

那妇人在面口袋里翻了半天,好容易才凑足一碗面,给弘历做了一碗面条。

妇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走到弘历面前,道:“孩子,等急了吧?来,快吃吧。”

弘历道了谢,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真好吃。”弘历放下碗筷呵呵笑着。

那妇人也跟着笑了笑,接过碗说道:“累了吧,累了就在这睡一会。”

弘历确实累了,躺下就睡了。那妇人坐在床边,爱抚地抚着弘历的脑袋,仿佛睡下的是自己孩子一样,心里默默念道:“我的儿,你在哪,娘好想你啊。”

弘历睡了好一会才醒,睁开眼便见那妇人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婆婆,您怎么了?”

“没什么。”妇人忙抹干眼泪,道:“睡醒了?”

弘历点点头,忽然有些慌张:“婆婆,天色不早了,要是在再不回去,皇爷爷该担心了。”

那妇人停下手中的活,道:“孩子,婆婆有件事想求你。”

弘历感激那妇人,爽快答应了:“婆婆,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也有个孩子,可是还没满月就让人带走了。”那妇人不禁流出泪水:“这么多年匆匆过去了,而我却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子是死是活。你说你是雍亲王的儿子,婆婆想求你帮着打听我那苦命孩子的下落。”

弘历见妇人伤心很是同情,凑到妇人身前,帮她擦擦眼泪道:“婆婆,您别伤心,等我回去,一定求阿玛帮您找到孩子。”

“孩子,谢谢你。”那妇人轻轻擦拭着脸旁的泪水,说道:“找不找到都无所谓了。就是找到了,我又能再见他吗?知道他的死活,我这个做娘的也就安心了。”

那妇人的眼里分明透露着绝望与痛苦。

弘历也忍不住哭了:“婆婆,我向你保证,一定把你的孩子带到身边团聚。”

那妇人无奈地看着弘历,默默念着,孩子,你哪知道抢走我儿子的就是你阿玛雍亲王啊。想着,那妇人的泪水流得更紧了。

弘历心地善良,听不得人受苦,见那妇人思子心切,心里很难受,凑到那妇人身边,像是说笑,道:“婆婆别再伤心了,如果找不到,我就当您的孩子,您说好吗?”

那妇人惊讶地看着弘历,没说出一个字。

“婆婆,不说话就当您认了。”

那妇人嘴唇颤抖着:“孩子……你是王子皇孙,我一个身份卑贱的妇人,怎敢让你叫我娘?要是让你阿玛知道……”

“没关系,”弘历忙说道:“我阿玛虽然不苟言笑,可是内心却火热,他一定不会反对。”

那妇人呆呆地看着弘历一言不发,勉强笑了一下:“如果他同意……那该有多好。我的孩子……”

“娘……”弘历像叫亲娘一样,拥进那妇人怀抱。那妇人紧紧抱着弘历,仿佛抱的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泪水涌遍了她的身体……

弘历在妇人指点下沿原路走了回去,正巧碰见胤禛。弘历说了那老婆婆的事,又吵嚷着胤禛帮着找孩子。胤禛大骂弘历不守规矩,乱认娘亲。弘历心中委屈,再三求胤禛可怜那妇人。胤禛气怒不已,差点打弘历一顿,又怕皇父看见弘历身上的伤痕气怒,吓唬弘历说,那妇人得了麻风病,怕传给别人就暂且将她与宫人隔绝。弘历有点害怕了,不敢再多说,随着胤禛回了狮子园。胤禛料想若是不给弘历点教训,弘历不会长记性,便叫来御医,让御医吓唬弘历染了麻风病,不让弘历进食。弘历经不起吓唬,几天没敢吃饭,差点饿死。胤禛见弘历确实怕了,才让人把弘历送到康熙那。

康熙见弘历来拜见,心里甚是高兴,可一见着面,心里就不舒服。几天没见,弘历瘦了整整一圈。康熙心疼,忙把弘历拉到身边问道:“孩儿啊,你这是怎么了,瘦成这副模样。生病了?还是你阿玛又给你气受了?”

“阿玛三天没让我吃饭。强熬过来,差点饿死。”弘历看着康熙焦急的模样,吞吞吐吐说道。

“他为什么不让你吃饭?”康熙心中生疑,问道。

“皇爷爷,您老就别问了,孙子现在饿得头晕眼花,站都要站不住了。”弘历凑到康熙身边,眼泪汪汪道:“您老给孙子点吃的吧。再不吃就要死了。”

康熙忙叫小张子带弘历吃饭,又叮嘱只给粥喝,千万别给干的,生怕孙子撑坏了。安顿好弘历,康熙心中暗骂胤禛不是东西,不该这么管孩子。康熙越想越气叫人把胤禛叫来问个清楚。胤禛在狮子园闲坐,闻听康熙召见,急忙穿好衣衫朝行宫赶去。康熙压着心中气恼,冷冰冰问道:“胤禛,朕召你来是想问问,弘历到底犯了什么错,你把他折磨成这副模样?”

胤禛一听心里明白怎么回事,暗想弘历是皇上的心肝,我这样治他,皇上肯定心疼了。

“皇阿玛,这孩子甚是不听话,在马上乱窜乱跳,差点没摔下来。您老说这样还不得严加管教,要是真摔伤了,您老不还得心疼。”

“那你就三天没让他吃饭?多大的孩子,你就这么整他。你雍亲王自己说说,你这么多年惹朕生了多少气,朕哪次这么罚过你?”

“皇阿玛,儿子知道您心疼弘历,可是弘历是儿子的亲生骨肉,儿子怎能对他下狠心。”

“放肆!”康熙大喝一声,拍案而起,骂道:“你这个畜生,朕说你,你还委屈了?你再不老实朕也饿你三五天,看你还敢不敢和朕顶嘴。”

“儿子不敢。”胤禛慌忙跪在康熙面前深深打了一个欠,也不敢再解释:“您老教训的是,儿子不委屈。”

“胤禛,朕告诉你,弘历跟在朕身边,要管教也是朕管,你看你把他折磨得皮黄肉瘦的,差点没死了。朕说你,你还委屈。儿子是你的,你要管,本来朕也不好多说,可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弘历早就和朕说过,你雍亲王往死里整治他们,朕只当说笑,也没和你较真,今儿亲眼所见,叫你来劝劝你,都是为你好,你非但不领情,还和朕理直气壮,动不动就说是你儿子。是你儿子怎么了,朕不让,你就不能管。”康熙越说心里越气,见胤禛老实了,也不再多说,道:“你不用一副老实的模样,朕把丑话说到前头,要是你再这么收拾弘历,可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皇阿玛,儿子听清了,您老别气,都是儿子不好,儿子以后一定三思后行。再也不让您老为孙子伤心。”

“怎么,你还想管朕的孙子?再让你管,朕的孙子都要被活活饿死了。你要是真没事儿就在狮子园好好读读经文,少操些闲心。弘历就陪在朕身边,和朕狩猎读书,没什么事儿,朕也就不让他去看你了。”

“是,是。”胤禛连连点头不敢多说。

“皇爷爷,”胤禛正挨训时,弘历打门口钻了进来,见阿玛被爷爷训得垂首顿足,心中暗想,还是皇爷爷厉害,把我阿玛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孙儿,吃完了,还饿不饿了?”康熙把弘历叫到身边问道。

“不怎么饿了,刚才喝了两大碗粥,张公公说等下午才能吃干的。”弘历看着阿玛胤禛在旁边大气不敢呵,道:“皇爷爷,您老别生气了,孙子确实犯了错,应该罚,您老也别难为我阿玛了。您是不知,见阿玛挨训,我这心可不好受了。”

“你有什么不好受的,朕是他阿玛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你忘了他怎么饿你了,朕也饿他三天,让他尝尝挨饿的滋味。”康熙半逗弘历道。

弘历信以为真,“哇”的一声哭了,“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皇爷爷,您别罚我阿玛,都是我不好,您要罚就罚我吧,阿玛肠胃不好,挨不得饿。上回阿玛犯了病,在床上整整躺了大半个月。”

“乖孙子起来,”康熙把弘历拉起来,话里有话道:“胤禛,你说朕的孙子怎么样,生怕朕罚你,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认了。这么好的孩子,你也忍心下狠手。你起来吧,朕也不难为你们父子了,朕也是傻,替孙子抱不平,却忘记了你们是父子,谁都比不了,就是朕这个爷爷都比不了。”

“谢谢皇爷爷。”弘历抹着眼泪道。

“行了,送你阿玛出去吧。赶紧回来,上床好好休息休息,都饿成什么样了。”康熙摸着弘历瘦削的脸蛋道。

弘历随着胤禛出了门。胤禛心里气怒,若不是皇父在,非得把弘历扯过来狠揍一顿。弘历也怕阿玛生气,紧跟在胤禛身后,见胤禛不说话,伸手扯扯胤禛腰襟道:“阿玛您慢走。”

“小兔崽子,你真可恨。”胤禛咬着牙根道:“我告诉你啥了,别和你皇爷爷说你和那个麻风女人接触,皇上该嫌弃你了。”

“阿玛,我没说……”

“还敢犟嘴。”胤禛当即拉下脸子:“我看你这兔崽子一肚子坏水,本王收拾你,你不服气,就和皇上告黑状,非得看皇上收拾我一顿,你心里才舒坦。”

“阿玛,儿子哪能那样?”弘历满心委屈。

“你少说废话,赶紧滚回去,皇上说了,以后你的事他全管了,轮不到我插手,你回去吧,好好伺候皇上,这事本王先给你记着,以后再算。”

“阿玛……”

胤禛不由弘历多说大步流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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