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蒙只求离开战场,听说宋泽元放他走掉,急忙说道:“好的,我这就回去。”
宋泽元怕他一去不回,说道:“你不回来的话,就永远不要进入虚拟乾坤里面,听清楚了吗?”
费蒙苦着脸说道:“好吧。”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宋泽元焦急地看着尘土飞扬的战场,不知道鲁婵和黑岛的体力在这么激烈的打斗中还能够支持多久,看来,鲁婵的战斗力真是非同一般的强悍,人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超人,只有在属于妖孽一族的僵尸中才能孕育出这样的鬼怪。
费蒙果然不负所望,就在战斗进行到第三天的夜里,黑岛带着他的两位大哥来了,朗克勤和江左还没进化好,不敢在白天露面,他们一蹦一蹦地来到,不容分说,恶狠狠扑上去,打斗撕咬旱魃。
战斗愈发激烈起来,场面扩大了很多,宋泽元三天三夜没吃饭了,身体虚弱至极,头昏眼花地看着他们拼命,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心中大定,这才想到应该吃点东西,回到山下,在车里找到已经干酥的面包,一口气吃了两个,喝足了水,痛快淋漓地撒泡尿,解决个人生理问题,施施然回到战场,天色已经放亮了,只见旱魃的攻势已经减弱,被五个强大的敌人围困在中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宋泽元大声喊道:“加把劲,他就要支撑不住了。”手下暗暗预备好枣核钉和朱砂、墨斗,准备等旱魃的身形减低到速度最小的时候,他再出手,一举把旱魃制服。
不等宋泽元出手,场面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旱魃身形忽然拔高,腾飞而出,从包围圈里脱身出来,飞跃鲁婵等人的头顶,向西北方向逃去。
宋泽元大喊一声:“追。”
鲁婵几个人很快向旱魃逃逸的方向追赶下去,宋泽元跺跺脚,悔恨不迭,想不到旱魃这么没种,打不过就跑,简直不是一个妖孽,真的是很没素质,应该战死沙场才是,怎么能做逃兵呢?从战场上逃跑,是一个士兵最大的羞辱,看来,这个旱魃不是个战士,而是一个懦夫。
费蒙在这几个人里面是最有追击潜质的,可惜,现在是将近白天,他早早躲进虚拟乾坤里面,不敢出来。
朗克勤和江左看了看东方,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宋泽元知道他们的想法,招招手,让他们过来,然后念动咒语,让他们进入虚拟乾坤里面躲避,只有鲁婵和黑岛、木加宾三个继续追击。
宋泽元开着悍马车,一路跟随下去。
跑到中午的时候,已经离开土磨山地区近一千公里了,所幸这里是草原地区,越野车尽可以敞开行驶,不必担心没有路走。宋泽元的身体被恶劣的道路状况颠簸得快要散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跟费蒙再狠狠揍他一顿一模一样的感觉,油箱里已经没有一滴汽油,车子吭哧吭哧,终于趴下,不再象一匹不知道疲倦的小马驹一样奔跑。
宋泽元不知道还要跑到什么时候,急急忙忙带了水和干粮下车,看来,人在这样转换战场局势的时候,表现出更多的弱点,鲁婵几个人不但不需要饮食,更不需要休息,一样能够保持充沛的体能,好像,他们压根不需要消耗体能一样,死人,跟常人就是不一样,在很多方面,宋泽元并不了解僵尸的特点,特别是极限特征,死人再强悍总不能是一架永动机吧?
实际上,旱魃的逃跑和鲁婵等人的追击速度已经减慢下来,只不过,宋泽元的速度更慢,需要更依赖外界条件,还没有发现这个情况而已。
宋泽元尽管是徒步追击,依然利用人间的轻功追了一天一夜,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座山峰,不知道淌过多少条河流,这一日,宋泽元顶着烈日来到一个小镇上,这是一个在荒芜的沙漠边缘的小镇,宋泽元始终与前面的鲁婵等人保持着一百多米的距离,能够看到他们追逐的身影。
宋泽元眼看着跑在最后的木加宾进入小镇,可见,那个旱魃也进入了小镇之中。街道入口耸立着一个半个人高的石碑,上面用篆体写着两个人头大小的字,疆镇。字是黑色的,石碑是白色的,跟以往的黑纸白字同样有醒目的作用。
宋泽元气喘吁吁地进入疆镇,才发现,鳞次栉比的房屋遮住了视线,看不到小镇的大小,放眼看去,处处都是纵深的街道,人头攒动的繁华景象。
宋泽元不得不放慢脚步,仔细搜寻鲁婵留下来的痕迹,找了半天,他失望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太普通了,在毫无异象的人群里面,找不到目标。
在街道上走下去,宋泽元发现这里很是诡异,首先,尽管是人头攒动,却听不到声音嘈杂的熟悉情景,在内陆,在任何一个人多的大街上,都能听到问候的声音,交谈的声音,汽车来来往往的声音,还有,偶尔吵架的声音,看看这里的人,就是文明有素质,也不至于这样吧?尽管有人在走着,却目不斜视,尽管有人在一旁的店铺里挑选日用品,卖家却不做热情洋溢的介绍,买家也不出口详询,一切都是那么安详,那么和煦如春风,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宋泽元想了想,脑海里蹦出一个词语:生活气息。是的,尽管人们都喜欢安静的环境,可是,嘈杂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想真正安静,回到家里,才能找到安静这个词语,在大街上,怎么可能找到安静两个字呢?
当宋泽元的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穿大红旗袍的少妇又走了过来,不是他的眼睛盯着人家的媳妇,而是,在众多的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个身穿红旗袍的少妇最能抓人眼球。他看到少妇,冷不丁想到,有一段时间了,眼睛在寻找鲁婵等人的时候,就看到了少妇好几次,这是为什么?难道,她有事没事就会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不需要回家也不需要做事?
从少妇开始,宋泽元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那个买剪子的老妇总是站在那里,站在老妇对面,面向街道的中年老板脸上的微笑,始终不变,他难道不怕脸部肌肉因此僵死?那个推着独轮车的农夫在这里走了不止三个来回,他在干嘛?是否迷路了?
这么一路看过去,他的注意力放在附近的行人身上,宋泽元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那些人的眼睛竟然跟鲁婵一样,眼珠子里面死气沉沉的,这些人都是僵尸,难怪没有人说话,走路都是死气活样的,他们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真是太意外太恐怖了,僵尸的老巢?宋泽元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定义。
宋泽元心里愈发焦急,旱魃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难道,这里才是旱魃的老巢?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疆镇里面的僵尸,绝对不会帮助宋泽元把旱魃降服,他们不协助旱魃跟鲁婵等人为敌就谢天谢地了。
找不到一个正常的人,宋泽元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总是找不到鲁婵他们,他快要绝望了,那些僵尸都是死人,他不知道惊动了僵尸之后的后果,如果这是一个马蜂窝,他可不敢去触动这个马蜂窝。
虽然此事到现在为止处处透着诡秘的气氛,宋泽元还是勇敢地一路寻找过去,这里既然有这么多的僵尸,就会有管理僵尸的人,是谁制造出这么多的僵尸出来?他想干嘛?看这里的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土生土长在此地的居民,年龄大小不一,穿着打扮也各不相同,分明代表着生活在不同层次不同家庭不同职业的人群,跟任何一个边陲小镇没有任何不同,从不同的脸型和服饰上看,这里还是一个民族杂居的镇子,适合西疆的风貌特征民俗人文。
看了看手表,现在还是下午两点多钟,等到了晚上,再把费蒙和朗克勤、江左放出来,让他们找鲁婵几个人,那就快捷很多,宋泽元对费蒙一向很有信心。
硬着头皮向镇子里走去,渐渐看到了绿色的胡杨木,栽种在街道两侧,还有木槿花之类的花草树木,这些带有生命力的植物冲淡了僵尸带来的死气恐惧气氛,让宋泽元心中镇定了很多,尽管同样是生物,那些植物比僵尸可爱很多,更加贴近现实。
街道纵横交错,街巷勾连,找了很久,没有看见一个活人,放眼看去,都是僵尸,哪怕被母亲牵在手心里的孩子,一个花季的少女,都是白眼球多黑眼睛少的僵尸,宋泽元越走,心里越是冰凉,不知道这个镇子到底有多大,有多少人变成了僵尸,那个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是怎么一个凶煞恶神?怎么忍心对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宋泽元看了看太阳,心中暗暗舒口气,太阳还是移动的,说明时间还是悄悄走向晚上,选择一个方向,正北方,宋泽元快步走下去,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走出小镇,要不,到了晚上,这里的僵尸从僵死的状态复活过来,会不会把他撕成碎片。
小镇竟然很大,宋泽元走了一个小时,没有看见镇子的边缘,这是一个小小的城市,用镇子来形容,简直就是故意混淆视线,让人误以为这里的方圆不大,只有深入其中才会发现,用一个中型的城市来形容这里的人数和财富,并不为过。
宋泽元不得不施展开轻功,加快速度奔着向北的方向跑去,现在他不敢换另外一个方向,如果,东西南北都是一样的方圆,那么,他很快被自己的优柔寡断困死在疆镇里面,只有认死理,向着一个方向跑,才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