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兴听得一阵恶寒,但见殿内,不论是刘明睿还是这些大臣们,面部的肌肉也都在微微抽搐,想笑,却又不敢放肆地笑出声来,只好一个个憋着忍着。
随着那个声音,徐元兴看到一个身穿一袭藏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大步走了进来。从外貌上看,此人明显要比司马无为年轻一些,也可能是他不如虚境比司马无为早了五十多年,所以容颜未见衰老的缘故。
一见此人,徐元兴顿时微微一错愕,因为,除了容貌年轻一点,身高略逊于司马无为,这两人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就算徐元兴再迟钝,也有些猜到老疯子和这个胡不为的关系了——
根本就是孪生兄弟嘛!
“哟呵!看不出来,你终于是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了!”胡不为一走进大殿,一双眼睛立刻就死死瞪着司马无为,嘴里挖苦连连,“不错嘛,都快六十年了,就算是一只乌龟,在修炼的道路上爬个六十年,也该到虚境了。你的速度,还能比乌龟快点。”
胡不为张口的损话,立刻就让殿上的所有人都汗颜了一把。因为,如果按照这位胡道长的说法,他们这些人,明显是连乌龟都不如
司马无为大笑了三声,反唇相讥道:“是啊,都快六十年了,我这个修炼速度比乌龟快点的哥哥也终于步入虚境了,但是你这个弟弟,好像这些年来都没什么长进嘛——还是虚境,连虚境大成都没修炼到,更别说是灵虚境界了。看起来,你好像比乌龟还不如啊。”
司马无为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连带着明睿陛下,全都低下了头去,一个个羞愧欲死——
要是他们知道,现在坐在老疯子席位后的徐元兴,在两个月多的时间里,从一个没有内劲的练家子一下子飙升为后天六重的武者,还不全都口吐白沫、吓晕过去。
好在两人这些年相互讽刺谩骂都习惯了,此刻在殿上,怎么也要给当今的天子明睿陛下留点面子,于是齐齐哼了一声,都没有再继续挖苦下去。
这时候,胡不为的身后响起一个朗笑声:“两位道兄,你们要再这么说下去,可就让我等修行者全部自惭形秽了。”
说话间,一个身穿白色鹤氅、羽扇纶巾的男子从胡不为的身后走上前来,对着金殿上的刘明睿一躬身,说道:“陛下,臣在前来赴宴的途中偶遇胡道兄,故而迟了一步,还请陛下恕罪。”
“国师免礼。”刘明睿呵呵一笑说,“朕刚刚还在想,国师为何还没来到,还以为是那些人连国师都认不得,把你当作是追美之人,一并给痛殴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胡不为和这白衣男子也禁不住为之莞尔。
“国师坏了!”众人皆大笑满堂的时候,唯有徐元兴的脸色一下子僵了下来。他已经听出了刘明睿调侃“神算子”之言的言外之意——
莫不是那小妞也一并来了吧?
“我的陛下呀,您是越来越喜欢开小徒的玩笑了。”“神算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他摇摇头苦笑说,“幸好臣在这雍州城内,还算有点薄名,不然,恐怕那些高手一个冲动,臣今晚就要带伤来赴宴了!”
“哈哈哈”
他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原本就有些放肆的笑声,不由得又大了几分,就连刘明睿也忍不住失口笑出了声。
如今在殿上的这些大臣们,哪个不知道“清音水榭”的典故,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的孩儿,可是都吃过那些高手的苦头。现在听陛下和国师自我调侃起来,顿时都忍俊不禁,哪里还憋得住笑。
“哼!”
就在所有人都忘乎所以地大笑不止时,一个清脆的“哼”声突然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这个声音,徐元兴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立刻烟消云散了。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胡不为的身后,还站着一人,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一看到这女子,孙明睿就立刻止住了笑声,并且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下。
于是,一时间,大殿中到处都是此起彼伏地咳嗽声,这些大臣们的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尴尬,谁也不敢去看这美人儿。
“国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轻咳了两声后,孙明睿故意责备道,“既然你都打算带着你的宝贝徒儿一并来了,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们大家一下。要是早知道轩瑶会来,朕就应该把宴会搬到‘乾清宫’去,诸位爱卿,你们说是吧?”
“对!对对!”
底下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神算子”装模作样地看了众人一眼,故作不解道:“陛下,这是为何?这晚宴不会为了欢迎司马道兄而设的么,怎么我这宝贝徒儿一来,您就说要把宴会搬去‘乾清宫’呢?”
“这还用说?因为‘乾清宫’比这‘朝明宫’大呗!”司马无为起哄似的接过话茬道,“陛下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乾机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神算子”魏乾机双手抱拳道:“那就请司马道兄指点了。”
司马无为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那女子的身上,还促狭地朝她眨了眨眼睛,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的意思是,早知道你徒儿轩瑶会来,这皇子们、诸位大臣的公子们,还不一个个削尖了脑袋要来赴宴哇!到时候,这区区的‘朝明宫’肯定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就是‘乾清宫’,也很难说啊。”
末了,他还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不像我这个老道士,就算步入了虚境,也没什么吸引力”
“哈哈哈哈”
刚刚才止住笑声的众人又都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谁都听得出,这是明睿陛下、国师和司马无为三个人在联起手来调侃他们的轩大才女。
趁着众人再一次放声大笑的时候,徐元兴偷偷探出头去瞄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立刻就把头缩了回来。
“妈的,还真是那小妞!这回可真算是冤家路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