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坪山还笼罩着一层层雾纱,枰山镇居民昨日大多一宿未睡,这时被一阵阵敲锣声惊醒,家里主事之人都被叫镇中心大操场上。
“昨天我们家丁已经通知了你们黑虎山贼寇会来袭击枰山镇,你们要赶紧逃出去。我知道很多人可能不相信此事,因为十年来贼人从未来过枰山镇。我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以前有庄主坐镇于此,他们不敢来。你们之中或许有人走出过坪山,出去过的人就知道,其它镇都遭遇过洗劫”。
姜杉走到镇民前,大声道。“现在坐山虎知道了庄主有要事离开坪山,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打劫的机会。
所以你们还是尽快逃出去吧,到乡下或山里躲起来,老弱幼小妇女无依靠的,也可以跟着我们山庄一起进山,我希望大家都能避开此劫。”
大家还在半信半疑中,赫郎中和冯管家分别出来证明此事,他们两人在枰山镇居民有很高的声望,镇民或许会不认识姜杉,但对赫郎中和冯管家都很信服。
最后又由苟大,这位来自黑虎山报信人确认了此事。镇民终于相信了,一阵阵哀嚎、痛哭声传来。镇民将家里东西收拾齐,陆续向外逃去。
事情总有一些不尽人意,三十多镇民死活不愿意离开。不是不相信姜杉等人,也不是不知道贼寇凶残,实是家财难舍。
姜杉见此摇头叹息,估计这些人是凶多吉少,但他也没有办法。
一个时晨后山庄门口聚集了三百多号人,主要是本庄人口再加镇上失去成年劳力依靠的小孩或妇人。
姜杉看了看众人,皱眉道:“你们带着贵重轻便的东西就好,莫要带太重太多物事,进山不方便,万一贼寇追来,你们都逃不了。冯老您将贵重东西留下一部份,如果坐山虎没有得期望贵重物品,肯定不会放过不愿走的镇民,希望这些财物能给他们带来一份好运吧”。
说完,姜杉不由叹了口气,抱着祝尹凤,领着众人朝坪山走去。
坪山由众多山丘组成,周围有茂密树木,方圆有百十里离地,姜杉住处小山峰还属于坪山的外围,而枰山镇算是坪山更外围,离姜杉住的小山峰还有数十里路程。
镇民带着家中值钱物品匆忙跟着姜山等山庄人员进入坪山。
再说山下枰山镇静悄悄,没有平时暄闹,死一般的寂静,不舍丢弃家业而留下镇民怀着一点点期望,忐忑不安在家等待命运按排。
未时,镇里忽来传来一阵噪杂声音,有马踏声,有跑步声,有兵器相撞声音。镇里居民顿时脸色煞白,终于产生浓浓后悔之意。
一脸横肉,身材魁梧霸道男子带着五位轻骑,百多位贼众来到枰山镇。镇民看到此景,别说是抵抗,走路尚且不稳。
一贼子头目一脚踢开屋子大门大喝道:“所有人都走出屋子,到屋外空地蹲着,有不从之人,一律杀了”。
又有贼子对镇民喝道:“自己将值钱的掏出来,保财不保命”。
坐山虎不是第一次来枰山镇打劫,以前都是有去无回,被那对夫妇灭了干净,他身边的大小头目都换了好几茬。
也不是他不惜性命,他早十多年就知道祝庄主手上有他十分想要东西。他又不舍与人一起分享,所以就多次自己试探。
最惊险的一次莫过十年前,他化妆成普通贼寇,还是被祝浩然夫妇一眼认出,他未等玉香菱过来杀他,他就疯狂往外逃。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来捋祝浩然胡须。
现在那对夫妇终于离开,坐山虎寻思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坐山虎对贼寇吼道:“给我四处搜寻值钱财物,如有人私下贪墨,我剥了他的皮”。于是众贼开始疯狂抢劫,刚开始还未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直到他们到寻永乐山庄,看到姜杉留下的财物,喜笑眼开。
坐山虎将众贼赶至其它地方,自己细细搜查永乐山庄各个角落,可惜一无所获,当然他找的不是钱财。坐山虎心中极度不爽。
众贼就地取材,将镇民未带走家畜宰杀,在永乐山庄吃喝玩乐,尽情狂欢。
独脚孤狼白三秋拖着不甚灵便的左腿,侧身坐到坐山虎旁边讨好道:“大哥,这是我们碰到最富有的镇子,这一次能值我几个月抢劫,要我说我们就早该来了”。
坐山虎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讥讽笑道:“早想来,你敢来不。那对夫妇在时,再借你几颗狼胆,你也不敢朝这里多瞧一眼。”
独脚孤狼白三秋陪笑道:“我是不敢,这不是有大哥嘛”。
坐山虎状似很高兴的样子,大笑道:“哈哈,这次如果不是有人肯给我丰厚报酬,我也不敢来生事。一本一流功法和一本武技,只要学会了,我就能再进一步。
就算再遇到他们,打不过也能自保。他马的,这些年我们战战兢兢,不敢抢劫附近任何一个村子,就是怕那对夫妇瞧我们不顺眼,一时兴起将我们灭了。
这一直是压在我心中一块巨石,现在终于要去掉了,哈哈哈......”
说完,又猖狂一摆手喝道:“小子们,吃完了就起来干活,抢劫不见血不吉利,将镇上还留下的废物全部给我杀了。
再将那些穷鬼的屋子烧掉,特别是这个山庄也给我点着了,就当夜晚中篝火,我带你们一起欣赏坪山夜晚灿烂的烟火,哈哈......”
枰山镇四处冒起浓烟,安静夜晚不断响起劈啪木板燃烧声音,在贼寇冲天狂笑中显得如此微弱,似是数百上千枰山镇民在向贼寇乞求和哭泣。
坪山小山峰上聚集逃难的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静静地吃过晚餐,大家时不时地看向远处的枰山镇。
这时有一个眼尖镇民忽然惊叫道:“你们快看,枰山镇里着火了”。果然过了不久更加明显,枰山镇四处亮起红光,远处漆黑天边亮如白昼,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
这时另有镇民哭道:“这该死贼子,他们要把我们镇烧光呵”。
“我的宅子,我的家里东西全部要烧光了,他们抢了东西还要烧光我们的东西”。众人听闻,顿时哭声响成一片。
姜杉默然,看着姜叶、小蝶、冯管家等众人伤心道:“估计他们不会放过永乐山庄,山庄是注定逃不过这一劫。菱阿姨走之前还吩咐看顾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各位”。
冯老管家叹声道:“杉哥儿,这不怪你。敌人势大,你斗不他们。我要是在二十年前,一定会跟他们相抗,现在几十年没有再练功,早荒废了”。冯老叹了声坐在旁边,再不发一言。
“明天我带几个家丁下山去,赫大哥你协助冯老带着家丁看管着众人,这里人太多太杂,千万别发生内乱。叶儿小蝶你也留在家里,小心看护住尹凤妹子,如果贼寇走了,我们再通知你们下山”姜杉吩咐众人道。
第二清晨,姜杉带着三家丁下山来到枰山镇。远远地闻到一股呛人燃烧的气味,镇里房屋十不存一,一片狼藉。
姜杉与众人看得目眦欲裂,一股股怒气从胸中腾起。及至众人走到镇中心操场,却见平地上横陈数十具未走居民尸体。
姜杉再也忍不住暴怒一声:“黑虎山山贼欺人太甚,坐山虎欺人太甚啊!”姜杉从未有过如此愤怒。
他逮过野兽,杀过动物,但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被杀,想想前几天大家还欢快过着自己日子,忽然一天就走了这么多人,姜杉有点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良久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对几个家丁吩咐道,“我们将乡亲们尸体埋了,然后立个碑石纪念。这个仇我们别忘了,以后一定要替他们报了这个仇”
顿了一下,像是给自己作一个决定,一字一顿说道:“我一定会将坐山虎、黑心狼的人头拿来祭奠死去的乡亲们,不让他们死得冤枉,灵魂不得安息”。
二个时辰过去,姜杉将遇难者尸体集中埋到镇旁边一块荒地。
四人到处寻找,果然不出所料还是没有发现一个幸免的人。
忽见全镇唯一的枰山药房突兀立一片废墟之中,除了外表烤得焦黑,还算保存相当完好。
估计是贼寇不敢随意在这放火,俗话说是药三份毒,何况很多药材本身就带有巨毒的,坐山虎是不敢在这点火,他不能确定燃烧的药材会不会发出强烈的毒性。
等到要走了,就没有人再敢进入一片火光中点火了,这也是药房四周相当远距离没有房子挨着,才能幸免于难。
姜杉走进药堂,打开药柜看了看、又闻了闻,估莫着这些药材的药性在高温中消失的差不多了。
又循着记忆找到贮藏珍贵药草地下室。这是专门为了一些需要低温保存,价值很大药材而建立起来的。
要知道玉香菱为了治他夫君前后用十年,有许多药材需要集齐才能配药。所以一个良好贮藏室就很有必要。姜杉将地下室所有药材打包,带着三人回到坪山小山峰。
晚上坪山小山峰上聚集所有逃难众人,姜杉将枰山镇附近发生事情告诉众人,继续说道:“现在枰山镇就是一片废墟,烟硝气味很重,暂时不适宜住人,你们先在这里住下,过几天再回镇”。
听闻的镇民断断续续有人发出哭声,有的人庆幸跟着山庄跑到这里,不然都要被杀了。
等到众人离开,姜杉对着山庄重要人物说道:“我考虑过了,我要复仇,我要拿下坐山虎、黑心狼的人头祭奠死去乡亲灵魂”。
姜叶儿首先发出疑问道:“哥,可我们这里能打的也就二十几个人,听苟大说黑虎山有几百号贼寇,我们怎么打得过他们,而且你也打不过坐山虎,听说他可能已经是后天高手”。
姜叶所说也是大家的疑问,众人都点头看着姜杉。“实力不行,就智取。等着我们准备充分再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我从废墟中找到一些药材,赫大哥你从医多年,对药材很熟悉,你和小蝶姑娘帮我配些毒药,说不定我们报仇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