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小伙伴善意的在欧阳守的耳边提醒:“最近临安城闹纸荒。”
欧阳守似乎并不害怕。
他仗着自己跟徽州大同宣纸的老板有几分交情,对纸荒什么的其实并不在意。
徽州的大同宣纸产量在宣纸行业里排名老大。
但是,最近也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的纸就是进不来临安城。
临安城现在王氏造纸一家独大。
(悄悄告诉你,西门荷跟小姐妹拍了胸脯的,王氏造纸不仅要在临安城一家独大,将来还要做国内的造纸大佬。)
欧阳守还以为小伙伴的意思是现在临安城闹纸荒,纸卖的贵,王执大概是买不起了。
他仰面来了三声大笑,郑重其事的拍了拍王执的肩膀:“王执,你如果缺纸,我那还有三五天的用量,答应跟我比卖书,我说不定心情好了会挪一点给你用着。”
王执神情一丝傲慢,还有一点不屑,他轻描淡写的说:“大神,如果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会赏你十天半个月的用纸。”
说完,摇了摇折扇,无风似有风一般的袍裾飞扬。
众人回神时,他已离开。
欧阳守哑然:“他,他什么意思。”
小伙伴小心翼翼的拉着他说:“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临安城造纸王氏一家独大,王氏造纸的老板就是王执呀。你得罪了造纸爸爸,完蛋了。”
欧阳守一口老血,险些喷洒。
怎么才几天不见,王执就成造纸爸爸了呢?
过了几日,大神的存货的宣纸用完了,临安城没有纸铺肯卖纸给他。
他是读书人,毕竟也有骨气,绝对不可能为了区区宣纸不要脸皮的去叫王执爸爸,只好硬着头皮人肉去徽州大同造纸作坊搬运。
结果,不知为何,辗转了多少趟,就是运不进临安城。
愁啊,愁白了半个头。
然后,就在某个烈日当空的午后,欧阳守找到王执,蚊呐一般的叫了一声:“爸爸。”
见王执没有反应,他又叫了几声:“爸爸,爸爸……”
最后干脆跪了下来:“爸爸,求求你救济点宣纸给我呀。”
“爸爸,我给你揉腿。”
“爸爸,我给你倒水。”
“爸爸……”
王执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就放话解除了临安城纸铺对他的禁忌。
这下,临安城的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三岁娃娃都知道欧阳守喊了王执爸爸。
不日后,欧阳守居然又发了新书,名字叫做《我和爸爸那些往事》。
艹,居然在临安城卖疯了。
大家劝王执也写一本书,名字都给他想好了,叫做《我和儿子的日常》。
这个叫做热点互蹭。
王执笑而不语。
大神蹭热度那叫调皮可爱,扑街小作者蹭热度,打水漂嘛,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谁在意?
这是后话。
端阳节过后三天,西门荷披星戴月的回到了家。
顾不得满身的风尘,下了马车后急匆匆的踏进了睡房。
睡房内羊角灯点的通亮。
照着正专心的伏案写作的王执身后散发着丝丝光晕,背影轮廓渲染的格外温柔。
王执顿笔,扭头微笑:“夫人,回来了。”
西门荷嘴角扬起一个喜悦的微笑,低头看着怀里:“嗯,老爷,你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王执往西门荷的怀中看去,鼓鼓的,好像怀孕三四个月的妇人。
像是什么击中了心中的汪洋,顿时泛起涟漪。
王执默着西门荷的肚子蹙了蹙眉:“夫人这是带了一个娃?”
西门荷垂首,看着自己鼓鼓的肚子,看着的确像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
她突然想起自己跟王执结婚一年多,肚子还没有丝丝反应,脸上掠过不为察觉的失落。
西门荷走到王执的红木雕花书案前,从怀中掏出了一达银票。
声音脆响的放在了王执的书案上:“哝,自己看。”
王执低头一瞥,看见了‘江南钱庄’四个字,就顺手拿在了手上。
“五百两六张,一千两三张,三千两一张,一百两二十张,两百两三十张……”
王执边念,边把一票摊在桌上,不会儿功夫,桌上摊满了,地上又摊了很大一块,才将手里的一大叠银票摆满。
银票上的归属人,无一例外的写着:王执。
王执看着巨大数额的银,票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夫……夫人……这些银票为什么都写了我的名字?”
银票上写了谁的名字,代表他就是银子的归属人,可以不需要签字画押去钱庄兑钱。
西门荷双手叉腰,俯视银票:“都是你的。”
王执瞬间飘飘然:“这些银子都是我的?我哪来这么多银子?”
西门荷就着王执书案上的圈太师椅做了下来,她翘着二郎腿,得瑟的说:“还记得我们合作的面膜么?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念奴娇向王氏造纸作坊购买棉纺布的钱,一部分是面膜的分红。”
“哇,这么多,发财了发财了。”
西门荷嘴角上扬。
其实,王执拿到的这些并不算多,西门荷的账户里才叫多。
没人知道念奴娇的新款面膜卖了多少张,只知道念奴娇前永远是排不完的队。
但是据说端阳节十里芳华面霜和蝶舞香水推出的当天,面霜卖了两万多瓶,香水卖了九千多支。
只是一天哦。
王执抱着西门荷在摊满银票的地上转圈,喜不自胜的在她红润的脸蛋上亲下了一口:“夫人,你真是我的财神爷。”
西门荷没好气的在王执的肩上垂了一拳:“谁是爷?人家是女的好吧?”
王执将西门荷从怀里放了下来,他的眼神落在西门荷的肚子上,微微调皮的说:“夫人,有了么?”
西门荷惑的眼神:“有什么?”
王执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隔着西门荷的绣裙子在她腹部婆娑。
西门荷才反应过来王执说的是“她的肚子里有了么”,她有些尴尬:“……”
未等西门荷开口,王执突然俯身在她的耳边扯着低哑的声音说:“夫人,有一个好不好?”
听的西门荷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半晌,王执补了一句:“我养。”
西门荷一双大杏眼扑闪扑闪,不知为何,有点感动:“……”
过了一会儿,王执又补了一字:“你。”
连在一起:我养你。
等你有了,我养你,养娃。
西门荷垂首,一团红晕在脸颊化开,她撅嘴娇声:“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沐浴更衣了。”
王执拉住了西门荷,再次将她抱了起来,往浴房走去:“夫人,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