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江天鹤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望着燕婉清有些发愣,或许是心里作用,只觉眼前燕婉清的眉目逐渐模糊,渐渐与自己所认识的燕婉湄眉目重合。
举起酒杯,将杯中的花酿一口饮下,脑海中浮现着初识的画面。
那时,江天鹤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跟着父亲前往燕府拜访,因父亲与燕家家主在厅堂中有事相商,于是便被带去了庭院中玩耍,刚进庭院便见着一个小女孩爬上一块六尺来高的雕石上,伸手去抓蝴蝶,蝴蝶从小女孩指尖飞出,一手抓空的小女孩当即失去了平衡,就要从雕石上掉下来。
刚想上去接住小女孩,小女孩却自己跳了下来,落地后重心不稳,正要向后摔倒,好在被赶上来的江天鹤一把拉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小女孩站稳后,好奇的看着江天鹤,说道:“谢谢小哥哥,我叫燕婉湄,小哥哥叫什么名字,怎么在府里从来没见过你?”
江天鹤看着小女孩笑了笑,说道:“我叫江天鹤,今天是第一次跟父亲来燕府……”
回过神来,江天鹤摇了摇头,嘴角又笑了笑,只是这次好像是在笑话自己,心道:“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今日才几杯下肚就有些看不清姑娘了,莫非真应了古人的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燕婉清被江天鹤的目光注视着很是厌烦,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毫不避讳的模样。而叶辉虽在与萧逸等人聊天,但宴席上的情形都被他看在眼里,自是不会漏过江天鹤对燕婉清的关注。表面不动神色,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不知又策划着什么。
夜长歌注意力从叶辉转到江天鹤身上,不由想起了,之前在苏湖码头看到的运输孩童的船只,船旗上印着的赫然是个江家的标识。当初也曾怀疑过江家也搅在其中,但又觉得是叶家做的伪装,如今看叶、江两家似有私交,不由得越发怀疑了,心下有些担心两家联手起来会不好应付。
宴席上,表面交谈甚欢,暗下却各怀心思,很快便散了席。
夜长歌等人返回西厢,正在院子的凉亭谈论着宴席上的事,突然来了一位访客,锦衣束发,双手交背于后,一边迈着步子朝夜长歌等人走来,一边四下瞧着院子,正是江天鹤。
江天鹤一进院子便看见了夜长歌等人,当即笑着说道:“我们皆是来这叶府做客,各位都住在这西厢之中,唯有我一个人住在东边的院子,那可真是冷清呀,一想到漫漫长夜却要一个人孤独度过,不免有些失落,不如,今夜我便搬来这西厢和各位一起如何?这样既能伴两位美人左右,又能陪各位兄台消遣,这西厢中想必也会欢快些。”
在场的男子对江天鹤倒没有太大的成见,只是花、燕二人显然对江天鹤的到来不太欢迎花凝雪面带虽有不悦,但还是客气的说道:“江公子是贵客,叶府单独安排房间,我想定有他的道理,江公子何不欣然接受呢。”
燕婉清也跟着说道:“是了,江公子自是一个人住得舒适,和我们挤在这一个小院子里,怕江公子会不自在。”
江天鹤对花、燕二人的拒绝并不介意,说道:“我这个人最怕一个人了,至于舒适,只要有张床,在哪我都住的舒适,但是我身旁没有美人,我便浑身不自在,今夜我若与二位美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想必是住得即舒服又自在呢。
此时,叶府的厅堂里叶辉正跟宋管家交待着什么,突然一个小厮进来禀报,说道:“太老爷、宋管家,江公子去了西厢哪边,说是不像一个人住,想住去西厢。”
叶辉不由嘴角泛出了笑,说道:“那就去西厢给他准备间房。”
小厮应声道:“是,太老爷。”
小厮退出厅堂后,叶辉对一旁的宋管家说道:“一会给他们每个房间都送份宁息香,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不能然人知道我不在府上,还有今晚的行动,你亲自去密道把事给办了,不可出差漏。”
宋管家应道:“是,太老家,我这就去安排。”
西厢小院子里,江天鹤依旧在和花、燕二人扯皮,想赖着住进西厢之中,夜长歌自是不希望江天鹤住得太进,一来担心燕婉清的身份被发现,二来是怕他与叶辉一伙计划着什么对众人不利的行动,当即说道:“江公子,今日都已经这么晚了,打扰叶家主人的休息也不好,关于搬到西厢的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江天鹤却嬉皮笑脸的说道:“夜兄,不要这么见外么,过了今晚,我们就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交情了,叫我天鹤就好,我来时就已经让小厮去禀告叶老爷了,想必叶老爷也不会介怀这么件小事,说不定已近答应了。”
见师妹等人都不太乐意江天鹤住进来,萧逸正待上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小厮小跑着进入院子,小厮本是来说江天鹤搬到西厢来的事的,见众人都在,便迎了上去说到:“各位少侠、江公子,正巧各位都在,江公子说要搬到这西厢来住,太老爷那边正吩咐小的来给江公子准备房间。”
顿时,江天鹤嘴角上扬得更高了,得意的说道:“二位美人,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又见面了呢,各位兄台也是,都是住一个院的,相处愉快,我就先回房休息了,告辞。”
说罢,江天鹤便随小厮进了最角落的房间。
眼下江天鹤住入西厢的事已然落定,众人面面相觑,也打算各自回房休息,正待转身,却见叶府的宋管家带着七个丫鬟来到院中,每个丫鬟手中都端着一个小香炉。宋管家见众人都在,当即向众人解释道:“宴席上太老爷见众人有些疲惫,便特地吩咐在下为各位贵客准备了宁息香,此香有宁神安眠的作用,能助各位睡个好觉。”
众人见是一番好意,便也不好推辞,看着宋管家吩咐丫鬟们将香都送入了房间点燃。
宋管家离去后,众人也就各自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