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我们一时匆忙撂下,
难以承受的诺言,只有等别人兑现
不怪那吻痕,还没积累成茧
拥抱着冬眠,也没能羽化再成仙,
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
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著脸,
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匆匆那年,
我们见过太少世面,
只爱看同一张脸
……
—— by 林夕
by王菲
“那真是可惜了,”林果轻叹一声,我的心一揪,暗想不好,果然,她缓缓开口:“我原本想请你来我这里当几天帮手,有工资有饭票,既然你选择养精蓄锐,那还是算了吧……”
“林果!”我呵斥,“绕了这么大一圈,你竟然敢忽悠我!”
明明是很平和的一天,晚上入睡前我还很兴奋,至少明天有事做了。
可梦里的情感却大庭相径。
自从上次在医院碰巧遇见了付澈然之后,我无论是在最热闹的商业区,还是在路过付远集团,都没再见过他!
他像是海市蜃楼,透过我人生角落的罅隙,浮现于我面前,但又随着强烈的日照湮灭,无影无踪。
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他。梦里是时而深情,时而绝情。
这一次,付澈然在我梦里穿着洁白的西服,英俊得宛如一尊雕像:“飘飘,相识一场,即使做不了恋人,可我们毕竟还是朋友,我回国准备结婚了,你来吧!好吧”
不要!不要!我拼命捂着耳朵奔跑,怎料,失去重心跌落在无底的深渊……
惊醒时,我蜷在床头,一夜无眠。
幼儿园在东城,搭地铁要转两次,还要再搭两趟公交车,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擦了把汗,愤愤然,要是能赶紧找到工作,我坚决不会去这样的荒郊野岭。
幼儿园内,林果在滑滑梯,周围围着几个小不点。
幸好在幼儿园这片堪比南极纯洁之地,不需要在社会上摸打滚爬,还得预防被吃抹干净。
当初在学校时,我得知林果在她大伯母的幼儿园工作后苦口婆心地劝她放弃,这简直浪费了她的高学历,但她心意已决,说什么日本的幼儿园老师都是教授级别,这将成为大势所趋。
林果走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飘飘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肿。”
“大夏天的,昨晚窗户没关,被蚊子咬了呗!”我随便扯了个理由。要是真告诉她,我做梦梦见了前任,哭得声嘶力竭,那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林果显然信以为真,连连感叹,“没想到,奚男神家竟然会有蚊子。”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奚铭迟家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安装了监控器”我极度震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家那位和奚医生是一个医院的,而且——”林果顿了顿,一脸神秘地说:“奚医生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变了个人,经常对着空气笑,而且再也不在医院吃晚饭,同事们都好奇,就问他为什么不图方便在医院餐厅解决晚餐,你猜他怎么回答?”
“我怎么知道!”
“据说他难得略带得意地解释,因为家里有人做饭,所以他选择回家吃。后来,宋城私下逼问才知道你和他同居了,我还听说……”
“胡说。”我打断,敲了敲她额头:“同居是什么意思是指男女朋友住在一起!我们俩清清白白两个人之间怎么能用“同居”二字呢!”
“那你们都住一起了,不是同居是什么”林果委屈。
“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我们俩聊得热火朝天,一个小不点拉住她的衣角,奶里奶气地说:“尿尿,想尿尿。”
旁边几个小不点看样学样,拉住我的衣角:“拉粑粑,想臭臭。”
……
我看到有一个小不点,模样有些像外国人,一个人待在角落玩,于是凑过去:“让姐姐抱一抱,下次会给你带玩偶哟!”我露出自认为如天使般的笑颜。
“我不喜欢玩偶,而且你都多大年纪了,差不多能成我妈了,还好意思自称姐姐。”小混血继续摆弄他手里的变形金刚。
我摸了摸脸,讪讪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简直人精,哪有我们小时候的天真质朴。还有他的这幅神态,我总觉得和某个人特别相似。
幼儿园就像五彩斑斓的养鸭场,没点花活都不好意思当老师了,课间操一改我们那个年代的太极拳,变成了流行舞,老师亲自领舞,场面堪比蹦迪
以前老师批改作业流行贴小红花,现在的老师就不一样了,流行画表情包。
傍晚快要放学时,总结一天的领悟:我连连感叹:“太不容易了,真的是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买白菜的钱,还不如我待在办公室刷题呢。”
林果没有理会我,闷闷不乐地看向窗外。
“宋医生等一下来接你”我问。
“我才不要他接!”林果噘着嘴。
我听出了猫腻:“你和宋少又怎么了?”
我用这个“又”字已经很客气了,宋城就回国短短几周,因为他们之间的小别扭小矛盾从不间断,我夹在中间当和事佬,费了数不清的唾沫星子,脱了数不清的秀发。
林果气鼓鼓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瞪谁,一脸阴霾:“我们决定暂停恋人关系!”
暂停
我差点没笑出鹅叫,简直刷新了我的认知,只知道这年头花样多,没想到连谈恋爱都可以暂停。
“他和我约会竟然迟到了五分钟!”
我摸了摸下巴,发自肺腑:“五分钟不算太长呀!”
“怎么不长五分钟可以帮一个小朋友上完厕所,可以批改五本作业,可以看五分钟电视剧!”
林果慷慨激昂,我觉得她可以开一场论时间重要性的演讲,绝对能在柳城这个崇尚安逸的城市里一炮而红。
“我暂时是不会原谅他的,我要让他知道他的失误有多严重!我要让他意识到五分钟的重要性!”
“唉!”我摇摇头,“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谁如意!”
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阿姨,现在几点了?我妈咪说六点回来接我,阿姨”小混血跑了过来,我才猛然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最近老是无缘无故地发呆。
“阿姨,现在几点了。”小混血摇了摇我的衣角。
阿姨这两个字深深震撼了我幼小的心灵,我保持微笑:“小……朋友,现在5点。”
刚才林果告诉我,这个小混血是刚转学过来的新生,却是是个混血男宝宝。
“就不能叫姐姐吗?”我捏了捏他红扑扑的小脸,心里面恨不得捏住他的小脖子,威胁他再叫我阿姨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没男朋友,还没结婚,还没小孩,怎么能叫我阿姨
“可是,我妈咪看起来比你要年轻呀!”
“你妈妈是俄罗斯人”我胡乱猜。
“你怎么知道我妈咪是中俄混血哟!”
“别看你妈妈现在如何迷人,等她把你拉扯大她就昙花一现,失去美貌了。”
“不会的,我妈咪保养的很好,她即使年纪变大也会显得很年轻的。”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懂这么多,我打趣逗他:“那你是哪国混血呢”
“我才刚来中国,还没见过我爸爸,但我妈咪告诉我说我爸比是中国人,所以我也算是中俄混血喽!”
我惊鄂:“你从来没见过他”
“没有。”
没见过爸爸,没有爸爸,和我小时候何其相似。我叹了口气,陪等他妈妈。
这时,电话响了,是奚医生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还得一会,可能来不及做饭了,要不你在医院或者外面解决吧?”我用商量的口气。
“这样吧,”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又不乏命令的口气:“我们今天在外面一起吃吧。”
“也成。”我自觉现在寄人篱下,所以凡事都唯唯诺诺,命不好,没办法。
我去了趟厕所出来时,刚好被他妈妈接走,留给我他们母子俩大手拉小手的温馨背影。望着他母亲的背影,清爽的秀发,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浑然不觉,自己其实是见过的。
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位风姿卓越的女子对我生命的影响,我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罢了。
吃饭的地方约在了一家高档餐厅,反正我没工资,奚铭迟应该不会没心没肺到让我自掏腰包。
自他回国后,我们还没在外面用过一次餐,因为奚医生觉得,我们不可避免会遇到肺结核患者为了报复社会而出现往饭菜里面吐痰的情况,就像有个别艾滋病人流连于夜店发生一夜情一样普遍,这种报复社会心理,让人防不胜防。而选择一家高档餐厅,出现以上情况的概率会低些许。
可能这种认知是普遍的,酒饱饭足我们准备离开时,竟然遇见顾薇苒和许千阳!
顾薇苒跟许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