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远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怎么,水少爷与兰贤侄也认识?”
“晚辈是小若的大哥,怎会不认识?”水千翎抚弄着折扇,似笑非笑地开口,表情看不出真假。侧过头看着另一边的兰若,却发现他的脸上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不由信了几分。
柳靖远握紧手,心下暗自度量:这水千翎虽是看似最无足轻重,但水丞相的名头却是摆在那里,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得罪一个丞相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自己心中虽更中意兰若,但若是……
抬头瞥了一眼风华气度亦是万中无一的水千翎,理着脑中的思绪:这几日也有传闻道是,这水家的幺子最近确实是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不但不再流连欢场,好像在商业上,也开始有了建树。算算日子,倒也恰好与他遇见心儿的日子吻合。莫不是这浪子真的就回头了?
又是一番算计,柳靖远蓦然抬头,笑道:“哎呀,老夫突然想起来了,今儿个礼部侍郎约老夫前去商量些事物呢,我都快给忘了!时间快到了,老夫得先走了。”柳靖远站起身,“老夫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接下来,就让小女好好代替老夫接待二位吧。”
“大人慢走。”
“伯父慢走。”
见状,水千翎和兰若皆站起了身,朝柳靖远欠身拜倒。柳靖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带了几个小厮,快出门时,却突然回头,朝兰若道:“贤侄,你跟我过来一下。”
兰若颔首,朝着水千翎和柳夏心微微一笑,然后领着莫弃快步跟在柳靖远身后走了出去。瞬间,内厅里就只剩下了水千翎和柳夏心。
照理说,柳靖远他们走后,整个场面就应该是柳夏心所掌控的了,但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的柳夏心却似是气场被人压制住一般,明明是在自个儿家中,却感到了浑身不自在。
别别扭扭地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却被水千翎湛蓝的眸子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又收回了视线。蹙了蹙眉,柳夏心暗自思考:这个感觉……就好像刚才!明明说着暧昧煽情的话,但她听在耳里,却透着丝丝迫人的寒意,像是一下子就回到了冬日一般。
而且……是她的错觉么?她好像觉得,水千翎望着他的眼神,有一种浅淡却不容忽视的恶毒,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敌人。哦,不,不对,摇了摇头,柳夏心仔细对比着,最终得出结论:那应该是,嗯……应该是情敌!对,就是那种眼神!但是,怎么会啊?
“柳小姐是头痛么?”水千翎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抬了一下眼,道,“要医治的话,我可以帮小姐介绍一下舞樱城里最好的大夫。”
“什么?”柳夏心呆了呆,随即立即反驳,“我才有没有病呢。”
“非也非也。”水千翎放下茶杯,摇了摇扇子,“水某看柳小姐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明显是身子不适啊。此事平时没有什么,但其实不及时医治,却也是件棘手的事。要知道……”水千翎特地拉低了调子,似是极秘密地说道:“其实在玄樱,每年死于这种隐形疾病的,也不在少数呢。”
“你是什么意思?”柳夏心瞪大了眼,气呼呼地道。
就说啊,这个男人,怎么会好好地看上她,这明明是在咒她嘛!
“果然是脑子有了毛病么?”水千翎对着柳夏心笑,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意,骇得柳夏心倒真是一时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心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后,兰若走进来,看清柳夏心的样子,不由得快步走到她身边,蹙着眉问道。
水千翎暗地里握紧了手中的扇柄,脸上却带着笑:“小若,别担心,这春日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柳小姐许是着了凉吧?”
“是么?”兰若不放心地拉住柳夏心的手臂,稍稍提了提她的衣袖,鹅黄的轻纱下,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儿来。
“呀,兰若哥哥,你做什么?”柳夏心惊呼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挣了挣。
兰若没有松手,单手束缚柳夏心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脉上,笑了笑:“怎么,我没有告诉心儿,我也略通些医术么?”垂下眸,专心把脉,片刻后,才松了手,“不对啊,这脉象不想得了风寒,倒像是受了惊吓。心儿,你怎么了?”
柳夏心踌躇一下,刚准备答话,跃过兰若肩头,却又对上了水千翎的眸子。瑟缩了一下,期期艾艾道:“也……也没什么啦,就是身体不大舒服……兰若哥哥,我先回房睡一觉,醒了就好了……你们,你们先聊。”说罢,唤来贴身丫鬟,疾步走开了。
早在方才,兰若已经命莫弃出去取马,所以现在,大厅之下终于只剩下了水千翎和兰若两人。
“小若。”
半晌,水千翎才低低开口唤道。
“水大哥,怎么了?”
“哦,原来小若还认得我这个‘水大哥’啊!”水千翎支起头,看着兰若的侧脸,做哀怨状。
兰若笑出声来:“大哥说笑了。”
“哎,小若出去也没有亲自通知,来了一封信,还尽是要大哥照顾柳小姐的话。现在小若一回来,首先奔得,也是柳府……大哥真是没地位啊。”水千翎斜睨着兰若,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大哥这话说得……我可真真的是没脸见人了。”兰若弯了眉眼,道,“没有顾忌道大哥,是小弟的错,小弟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