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玄月如勾,散落满院的凄凉。
月之境的粉色鸾凤花树下,一抹白色身影斜靠在玉石圆桌旁,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
风起,吹落满树风华。半红的鸾凤花瓣,随着他的丝丝银发轻轻飞舞。
仰望星空似乎已经成了他千百年来的习惯。
每当他抬头看着星空的时候,目光里都是数不尽的温柔,就像在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般。
月下的画面美得不像话,只是那素衣邈邈飘然若仙背影,总是透着化不开的落寞和悲凉。
“洛儿……”
“这一世,我绝不会用情爱误你飞升……”
“我可以等,真的……”
每想到她,月橪的心都像刀剜一般的痛。
若不是千年前,在人间游历的他和洛儿相爱。害得她直至飞升那日,都无法斩断情根,历劫时她又怎会魂飞魄散而死?!
“呵……六欲不净……不净。”无声的泪,从月橪绝美的脸颊流过。
“活过来了?还真是嫌命长了……”泠沫澜身着飘逸的绯色轻纱长袍,悠闲的从月橪身后的粉晶矮桥上走来。
月光下,那张翩若惊鸿的妖孽脸,美得让人心醉。
“有澜儿相伴,我想死都难。”月橪闻声转过身形。
微风吹拂,花树下的月橪美得不似真人。眼睛很迷人,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但海中徜徉的却是无尽的凄凉。
泠沫澜走到花树下,握紧拳头在月橪的右胸口上击了一拳。“没个正经,再有下次,休怪我见死不救!”
“谢谢……”月橪低下头很认真的道了声谢,随后抬起头,笑看着泠沫澜。“真的……让你担心了。”
“兄弟之间不必这样。只是……橪,我不明白你何苦这样?几日的师徒情分就能让你连命都不顾?一世缘法而已,至于吗?从前的你不是向来冷血冷情吗?这次是怎么了?转性了?”泠沫澜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苏洛白在他的心中,远没有月橪来得重要。
他和月橪三百多年的肝胆相照,不是短短几天的情谊可以比拟的。
即便,他的确很喜欢苏洛白这个新朋友。
“沫澜……她不同。为了她,这些真的算不得什么。呵……”
月橪黯然一笑,挥开外袍,躬身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你可知,为何我上仙修为却独居人间?为何我容颜不老却银丝铺地?为何我堂堂男子的居所却布满淡淡的粉色?”
看到今天的月橪谈意颇浓,他似乎有压在心底许久的心事要向自己倾诉。
泠沫澜坐了下来,决定做一个很好的听客。“愿闻其详。”
他长袖一拂,一壶清酒显于桌面,倒了两杯,将一杯推给月橪。
月橪的指尖朝着对面的睡莲形粉晶殿宇一弹,一缕白色的流光,传动至远处殿宇上的匾额中。
流光散去后,那原本掩藏在雾气下的字迹,清晰的映出了本来的模样。
“洛尘殿?”泠沫澜震惊的看向那匾额。
“没错,洛尘殿。我和爱妻洛儿的家。她虽然喜欢陪我穿着白衣白裙,却更加偏爱粉色。”提起洛儿,月橪的脸上挂满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