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希望你果真能查出点什么吧!”顿了顿,童峥嵘冷冷地告诉凌沧:“下不为例!”
“好。”
童峥嵘的电话刚放下,一个由一串“0”组成的号码打了过来,凌沧很好奇地接起来:“谁啊?”
“是我。”里面传来端木渠荷的声音,她没有责怪凌沧什么,而是急急地道:“你知道吗,你让我查的两件事情,其实是一件!”
“你慢点说!”凌沧心中一动,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让我查哥老会的行踪吗,又让我查丁茂中是谁……”咽了口唾沫,端木渠荷告诉凌沧:“丁茂中就是哥老会的人!”
“什么?”
“六七十年前,哥老会有三个堂口去了东南亚发展,后来礼字堂出了一个叫丁世波的堂主。他做了两件事,一是收服了义字堂和信字堂,二是废除过去过去大家公选堂主的规矩,把堂主变作世袭。”顿了顿,端木渠荷告诉凌沧:“丁世波是丁茂中的父亲。”
“原来如此……”凌沧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忖:“难怪丁茂中如此憎恨洪铭帮!”
“喂!”端木渠荷说罢正事,气鼓鼓地告诉凌沧:“为了帮你查这个事,今天被领导训了一顿,你说该怎么办吧?”
“你不就是要个维尼熊吗,送你就是了。”
“我现在不是要一个……”端木渠荷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全套!”
“没问题。”凌沧笑了:“从最大到最小,我每样买一个。”
不要说维尼熊,就算是真的狗熊,凌沧也会去买。因为端木渠荷提供的情报太有价值了,让所有的疑云全部消散。
“丁茂中对我们的事情掌握得很清楚……”洪雪坐在父亲对面,不无忧虑地道:“他的每次打击,都很有针对性!”
“嗯。”洪毅靠在摇椅上,微闭着眼睛,淡淡的问道:“凌沧那边怎么样?”
“丁茂中刚开始没有攻击凌沧,昨天突然出手……..”提起凌沧,洪雪的心情多少才好转一些:“结果大败而回,死了不少人!我听说,凌沧还派人抄了丁茂中的老窝,只可惜让这条老狐狸给跑了。”
“凌沧很能干。”
“确实能干,他灭了丁茂中的威风,总算才给洪铭帮扳回一局。”洪雪不无得意的点点头:“爹,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儿啊,虽然你头脑聪慧,不过终归年岁还轻,各个方面的经验不足。这一次遇到丁茂中这样的对手,让你有些不知所措了,所以你向我问计……”
洪雪无奈地承认了:“是。”
“我老了,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洪毅睁开眼睛看着女儿,神情中满是慈爱:“如果在洪铭帮中,有一个能干的人帮你,我会放心不少。”
“直说了吧,爸,你不就是想让凌沧留在洪铭帮中吗。”洪雪说到这里,表情突然有些痛苦:“秦虎、徐明、王宏伟……这些人都忠心耿耿,而且很能干。至于凌沧,还是免了吧……”
洪毅微微皱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
“女儿,你我父女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爹……”洪雪咬了咬牙,过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番话:“咱们家每代人都是出来混的,虽然说混得有模有样,但终归还是混的,既上不了台面,还被人看不起……”
“我明白了。”听到这句话,洪毅猛然间意识到,洪雪平日在学校里肯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也是一个出来混的……”尽管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些坏话,但洪雪没办法阻止人家背后不说。由于身份的关系,她总是无形间被其他人的圈子排斥,无法融入进去。她平日表现地那样嚣张,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长时间以来,她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只是默默装在心里:“还有,咱们出来混的,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随时都可能暴毙街头。凌沧是个好孩子,应该安安分分过日子,不应该担这种风险……”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顿了顿,洪毅接着道:“不是你把凌沧拉进洪铭帮,而是凌沧自己的选择,这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且我坚信,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爹……”洪雪的脸十分罕见的涨红了:“你胡说什么啊,谁说要嫁给凌沧了……”
“好,不说,不说了。”洪毅呵呵笑了笑,随后道:“你出去忙吧,我有事要做。”
“什么事?”
“等晚上回来,你就知道了。”
父亲从没做过什么事要背着自己,洪雪很好奇,却又不敢多问,乖乖的离开了家。
洪毅从摇椅上起来,喊了一声:“秦虎!”
“干爹……”秦虎连跑带颠地进来了:“什么事?”
“李先生呢?”
“刚才出去逛了,这才刚刚回来。”
“哦。”洪毅点点头:“告诉他,我要请他喝茶。另外,把茶具准备好。”
院子里摆了一张很大的红木茶海,等到秦虎把茶具准备好,李继业刚好坐下。
洪毅信步来到茶海那里,一边摆起茶具,一边笑着问道:“先生这几日休息得可好?”
“承蒙照顾,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李继业双手抱拳,颇为感动地道:“洪堂主对我有如此大恩,真不知道让我怎么报答才好。”
“你我都是洪门兄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洪毅呵呵笑了笑,随后又问道:“不知道先生可与总门联系过?”
“联系了。”李继业点点头,脸色变得有些黯然:“香主说,等到解决眼下的麻烦,马上派人过来和我会合。到时候,洪堂主可以与总门正式建立联系,在各个方面也能够互相扶持一下。”
“什么?”洪毅紧缩起了眉头:“总门有麻烦?”
“是碍…”李继业苦笑两声:“接连遭人攻击,被端了好几个场子。”
“什么人这么大胆?!”洪毅“啪”地拍了一下茶海,用力之大,使得茶壶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只要查出来,刨了他的祖坟!”
“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李继业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是咱们华夏人内部冲突……”
“哦?”
“咱们华夏人不团结……”李继业摇摇头,接着道:“什么大圈帮、福清帮,不和鬼佬作对,专和自己人抢生意。结果,这一次大打出手,让人家鬼佬看笑话了。”
“哎,国人根性使然,真是无奈。”洪毅也摇了摇头,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不说了,先生请茶。”
茶海上摆了十只茶杯,九杯围成了一个标准的圆形,其余一杯放在正中央。李继业看了看,笑着说了一句:“洪堂主又试我。”
“很多年没摆过茶杯阵了,闲来无事,复习一下。”
“说的对。”李继业说罢,端起正中央的一杯,一饮而尽,说了一句:“梅花吐蕊在桌中,五虎大将会英雄。”
洪毅微微点了点头:“三姓桃园还有号,要会常山赵子龙。”
“哎,摆起这茶杯阵,再说起这偈子来,突然之间好像穿越了一般。”
“可不是吗……”提起这些,洪毅同样非常感慨:“如今的年轻人啊,根本不讲这些,也不尊重传统。”
“可不是吗,他们现在只想着赚钱,当自己是出来混的。诸不知,我们混黑道的,也不是那么简单……”李继业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我们有自己的文化、历史和内涵。要是不能把这些传承下去,我们和那些街头混混有什么区别?!”
“没错。”
“M国那里啊,有很多帮派,来自各个国家。有意大利人和法国人的黑手党,尼日利亚人的帮派,拉某部位的各种组织……”顿了顿,李继业接着说道:“我发现,他们都很讲究传统,哪怕他们的历史积淀不如咱们。”
“那么咱们又如何?”
“过去呢,一直保留着传统,不过这些年,也渐渐地淡了……”李继业显得有些忧虑,不住地摇头:“我听说,现在港台那边,对传统的保持也比M国那边好。”
“是吗。”洪毅点点头:“对了,你来了这么多天,我还从没听你提起过总门的具体情况。”
“洪堂主……”李继业笑着提醒道:“难道你忘了,洪门的规矩是,在外办事不能提起自己山头的情况。除非是香主或二路元帅在场,否则可以视作背祖忘宗。”
“可不是吗……”洪毅拍了一下额头,颇有些惭愧地道:“刚才还数落年轻人呢,你说我这老家伙不也忘了规矩吗,实在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