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的规定是央行的,我们这里的规定是我们的。”老板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彪形大汉立即围住了凌沧。
凌沧冷冷的问道:“是央行的规定大,还是你们自己的规定大?”
“外面我管不了,但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我的规定就是最大的。”老板冷冷一笑,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告埃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当的那些东西没有合法来源证明,当心别被警察把你自己给抓进去。”
“没有来源证明的东西多了,难道全都是赃物?”凌沧冷笑一声,挖苦道:“你爸把你射出来的时候,开了证明吗?否则怎么证明你是你爸亲生的?”
老板把眼睛一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实话实说。”凌沧看着对方,毫不让步地说了一句:“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报警!”
“你去报啊,哥们我在这里等着。”
“算了,不要吵了……”凌沧来是为了拿回东西,不想和人发生冲突,因此把语气缓和了下来:“那些东西我有急用,我付双倍当息,你还给我,怎么样?”
老板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东西没有了。”
“本金我也付双倍,这总行了吧?”
“没有了。”
“怎么才能还给我?”
“还什么还,东西已经是我的了,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板说着,一指门口:“趁我还没发火,给我滚出去!”
“不把东西还给我,我就不走!”
“小兔崽子,你活腻歪了吧!”旁边一个大汉挥拳打了过来,凌沧身子微微往后一撤躲了过去,紧接着右拳从下至上勾了过去。
这个人惨叫一声,仰着头摔倒在地,嘴里喷出一抹鲜血和几颗牙齿。与此同时,凌沧向后一抬脚,脚跟正钩在后面一个人的胯下。
不过片刻功夫,凌沧就打到了这几个人,径直来到了老板面前:“把东西还给我。”
“这位小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动武呢?!”老板有些紧张,坐在椅子上没动,手悄悄向桌下摸去。
凌沧一个手刀切下去,劈中了老板的手腕。老板惨叫一声,手一哆嗦,掉下了一把砍刀。凌沧冲着胸口又是一脚,随后探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东西在哪?”
“有话好说……好说……”老板彻底慌了,这个看起来老实木讷的学生,此时表现得像夺命的无常。
“说你妈了个B,赶紧把东西还给我。”
“东西,真的不在了……”老板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又道:“昨天下午有个人过来,非常看好那块表,就买走了。”
“是什么人?”
“我……我也不认识。”
老板的样子不像是撒谎,这里空荡荡的只是间办公室,凌沧根本不知道当品放在什么地方。如果自己动手搜寻,只怕就要落上抢劫的罪名了,所以思考片刻之后,凌沧松开了手:“暂时相信你,如果被我知道你撒谎,放火烧了你这王八窝!”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凌沧走出当铺,拿起手机正要打个电话,却见远远近近的十几个人向自己包抄过来。
“就是他,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四下里响成一片,凌沧不愿和他们交手,几个箭步冲出包围就溜走了。
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取决于内心,凌沧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真正体会到了司马天和司徒道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当铺老板手下所有人加起来,只怕也不是凌沧的对手。但凌沧却拿他们无可奈何,就那么一块手表,怎么也要不回来。
不过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凌沧于是拨通了洪雪的电话:“洪……老板,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洪雪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好像刚刚睡醒:“什么事?”
“我有个东西当出去了,现在想赎回来,当铺不给。”
“我说你这跟班真麻烦,帮不了我什么忙,还总是让我给你帮忙……”洪雪打了一个哈欠,随后追问了一句:“什么当铺?”
“顺风典当行。”
“顺风典当行……”洪雪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声音突然变得精神了:“放心好了,这件事我管定了!”
“真的?”
“当然,等我消息。”
过了没二十分钟,洪雪的电话回了过来:“明天下午五点半,明珠酒店402包。”
“去做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明珠酒店是三星级,无论内部设施还是服务都没什么特色,在明海诸多酒店当中十分不起眼。而且这家酒店地处偏僻,以致凌沧去了之后感到很奇怪,为什么竟然没倒闭。
后来凌沧才知道,这里是道上人物聚会和谈判的地方,整间酒店的收入来源也在于此。
刚到四楼,凌沧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走廊两侧站满了人,互相虎视眈眈的看着。等到了包房门前,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竟是和凌沧在拘留所一起呆过的疤哥:“小兄弟,又见面了。”
凌沧微微笑了笑:“你好。”
“洪雪已经到了,跟我进来吧。”
这间包房非常大,装修的很豪华,只不过弥漫着一股怪味,闻起来好像是刚刚装修过。正中间一张大圆桌,面对面坐着七八个人,后面还站着十几个。这些人明显不是一起的,洪雪这边是一伙,另一伙为首的是一个五十来岁、面色阴鸷的男人,当铺老板赫然坐在他的旁边。
在圆桌坐北朝南的正位上,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老人。桌子上没有菜,只有一套茶具,老人很熟练地洗茶、倒茶,然后冲着大家挥了一下手:“请。”
洪雪和那个男人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继续冷冷地看着对方,好像在比谁的目光更犀利。
凌沧算是明白了,自己碰上了传说中黑社会的谈判。可洪雪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交情,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大动干戈,这让凌沧有点难以理解。
洪雪看到凌沧,马上招呼了一声:“过来坐。”
当铺老板则是浑身一震,对那个男人低语了一句:“就是他!”
那个男人点点头,随后问洪雪:“这位就是你的小兄弟吧?”
洪雪今天穿着一条低腰牛仔裤,凌沧坐在旁边,目光只要随意一瞥,就能看到腰带后露出一截黑色底裤。她的上身是一件黑色夹克,这让凌沧很奇怪是不是会有点热。
“没错,就是他。”洪雪点点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这位兄弟手头紧,拿点东西去顺风那里当了。现在手头宽绰了,想要赎回来,结果东西却他妈被卖了!”
“洪雪,你一小姑娘,说话别那么脏!”那个男人打量着洪雪,淡淡说道:“典当这一行的规矩就是这样,来路有问题的东西就算绝当。”
“典当这一行的规矩?”洪雪十分不屑的笑了笑:“咱们市的大大小小当铺,有一半以上是你们通海帮的字号,那么这规矩自然也就是通海帮的规矩喽。可你们通海帮也是出来混的,自己的规矩再大也大不过道上的规矩吧?”
“哦?那你说说,道上的规矩又是什么?”
“欠债还钱,人家现在把钱还了,你就得把东西给人家。再说了……”洪雪越说越来气,“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有什么理由说人家的东西来路不正?”
“洪雪,你别和我拍桌子,显你手劲大怎么的?”
洪雪又拍了一下,指着对方质问道:“我就拍了,怎么的?”
“姓洪的,你找茬?”对方中的一个人按捺不住,手往腰间一摸就要扑过来,但却被那个男人制止住了。
“怎么的?你想砍我?”洪雪豁然站起,昂头看着对方:“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扇门?”
“洪雪,你是不是欺负我们通海帮无人?”那个男人也有些火了,站起身指着洪雪说道:“咱们比一比,看看到底谁人多!”
“好啊!”洪雪大笑了几声:“我正巴不得呢!”
“其实洪雪丫头说的有些道理。”坐在中间的老人打断了双方的争执,问那个男人:“邹老五啊,你还是让一步吧,如果方便的话就把东西还了!我在这做个主,多收一倍本金和当息,这总行了吧?”
邹老五没说话,而是看了看当铺老板,后者很为难的摇摇头。
“不行,东西确实不在了,我还不了!”邹老五看了看那个老人,还是让了一步:“不过,我可以多给些本金,这件事情就算了!”
凌沧不可能答应,不过还没等凌沧说话,洪雪就主动拒绝了:“不行,那块表有特殊意义,必须原样还回来!要是少了一颗螺丝,我放火烧你邹老五全家!”
“王伯,我敬重你,已经让步了……”邹老五躬下身,很客气的对那个老人说:“可是洪雪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这个被称作王伯的老人看起来很受敬重,在道上应该是有一定辈分,所以被请过来调解争端。他看向洪雪,用商量的口吻说:“邹老五已经让步了,洪雪你这样坚持,可不对啊!”
“王伯,你不知道……”洪雪指了指凌沧,语气变得温和了:“那块表是他爸留下的唯一财产,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
凌沧为了能把表要回来,也就任凭洪雪胡说八道,此时急忙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悲恸的样子。
“既然这么说……”王伯转而又和邹老五商量道:“你索性再让一步,把那块表买回来,让这小子出三倍本金和当息。”
“王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不过让步这回事是双方的,哪有只让我让步的道理!”邹老五思维倒是够敏捷,马上就指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洪雪从一开始就不依不饶的,真正目的摆明了不是为了那块表,而是别的什么。”
洪雪一挑娥眉:“为了什么?”
邹老五直起身来,高声骂道:“你他妈是想找机会进入典当这一行!”
王伯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要回来?”
这一次邹老五没说话,当铺老板代为回答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就是卖出去的东西,不能再买回来!”
“那就算了……”王伯摆摆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来这里呢,是给大家说合一下,既然说不到一起去,我也就没办法了!至于说洪雪想干典当行,找茬把通海帮给挤走……这些事我管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把……”
话音刚落,两个人走过来将王伯扶起,搀出了包房。
随着王伯的离去,包房的里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双方怒目而视,谁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邹老五冷冷一笑:“洪雪,看来咱们非磕一下不可了,那么我邹老五把丑话说在前面,虽然你们洪铭帮人多势大,我通海帮可也不是好惹的。到时候你们要是完蛋了,别说我让手下轮了你个小婊子!”
“那么咱们就手头上见本事吧!”洪雪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我也把丑话说前面,如果你通海帮不行,今后明海的典当行就要多出我们洪铭帮的字号!”
“行!”邹老五点点头:“如果你们洪铭帮不行,就让两个地下钱庄给我们!”
“可以。”红雪点点头,拿出一支烟,点上之后只吸了一口,就往旁边一弹。
在香烟飞离洪雪手指的同时,就好像事先已经约定好了一样,邹老五旁边的一个人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冲着邹老五的软肋刺了过去。
邹老五没料到手下突然反水,没有来得及躲开,被尖刀刺入寸许,鲜血当场喷涌出来。
洪雪从衣服里抽出一把砍刀,随后用力一挥手:“给我砍他们!”
话音一落,包房两侧的墙壁突然破裂开来,十几个人从里面钻出,挥舞着利刃扑向邹老五一伙。与此同时,外面的走廊也传来一阵打杀声。
邹老五着实有几分功夫,抓住刺向自己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抽出砍刀,笔直劈在反水那个手下的天灵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