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到他…….”凌沧仔细地看了起来,遗憾的是,司寇常站得比较靠后,不知道为什么,面容还很模糊。
“我们四兄弟,你已经见到三个。等到再见到司寇常,也就是你见到父亲的时候。”
“我现在只希望,司寇常没和司马天沆瀣一气,谋夺我的家产…….”凌沧嘿嘿笑了笑,随后问道:“你为什么不早把这张照片拿出来?”
“你觉得我就算拿出来,有什么意义吗?”
“确实没有。”凌沧无奈地摇摇头:“那你现在拿出来干嘛?怀旧?”
“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司空有重又坐下,拿回照片,目光深沉地落在了上面:“天道有常,天道有常……”
“这句话你们选得非常好。”凌沧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天道有常,不以尧存,不以桀亡。’天道是恒常存在的,不为任何人而改变。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试图挑战,因为天道是这个世界上至高的存在。”
“所以我们都要学会敬畏天道,逆天是不可为的。更多的感悟天道,有助于你提升异能。”叹了一口气,司空有接着说道:“光明会就是逆天而为,注定他们必将失败。不过呢,每个人对天道的理解不同,我们的天道在西方被称作神的旨意或者宇宙法则。光明会认为,自己在人间建立神权国家,正是顺应神的旨意。”
“其实,我觉得很难说谁是对的、谁就一定是错,因为大家都没有准确感悟天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既然光明会要顺应神的旨意,为什么他们的首领叫天启四骑士?”困惑地摇了摇头,凌沧又说道:“天启四骑士在《圣经》中,是以反基督面目出现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司空有看了看时间,告诉凌沧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凌沧见司空有好像满怀心事,但司空有不说,自己也没有办法追问,只得答应了一句:“好。”
等到凌沧离开后,司空有换了一身衣服,打了一辆车,来到市区的一栋高档写字楼前。进门之后,司空有被几个保安拦住:“你有什么事?”
司空有用很低的声音告诉对方:“我要见司徒道。”
保安互相看了一眼,告诉司空有:“你搞错了,我们这里没这个人。”
“麻烦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说大哥来了。他知道后,一定会见我的。”
“我们这里真没这个人,你别磨叽了,赶紧走。”
“司徒道是晨阳国际执行长,这几天在明海作短暂停留。”司空有坚持道:“我知道他在这,我一定要见他。”
司空有穿着很朴素,一个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很不屑地笑了笑:“执行长?听起来挺大的官,就你还想给人家当大哥?”
另一个保安跟着说了一句:“你既然是大哥,就赶紧打个电话,让他放你进去。你这当大哥的,不会不知道电话号吧?”
“我们很多年没联系了。”司空有轻声叹了一口气,用商量的口气说道:“麻烦你们帮个忙,给我通报一声。”
“通报个屁,我看你精神有点问题,赶紧回去看病吃药吧!”两个保安说着就走了过来,想要把司空有架出去:“赶紧走,再不走,报警抓你了!”
“等等。”保安队长注意到,司空有的气质很不一般,不像普通人。于是他喊住两个保安,又告诉司空有道:“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不是有这个司徒道。”
“这还差不多。”司空有有点生气了,说话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就说我叫司空有。”
保安队长离开了,不到两分钟就转回来,满面笑容地对司空有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是一场误会,司徒先生正在等您,请跟我走。”
司空有看了看两个保安,没责怪什么,跟着保安队长上了电梯。来到写字楼的顶层,保安队长指着一扇宽大的实木门说道:“司徒先生就在里面,我不能进去,老先生您自己请吧。”
“好。”司空有点点头,信步走过去,推开了门。
司徒道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站在里面,满面微笑地看着司空有,颇为感慨地说道:“大哥,一晃多年不见了……”
司空有惯常穿唐装,司马天和司徒道则喜欢西装,不过这两个人又有不同。司马天比较随意,带有一种不羁和浪荡的气质,同时又很精明。司徒道则很严谨,多数时候都会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彰显出生意人的沉稳和干练。
“还好。”司空有微微点了点头,老眼望着司徒道,隐隐含上了一点泪花:“你呢,怎么样?”
“老样子。”司徒道深沉地笑了笑,一瞬间放佛苍老了许多:“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见到大哥了,真好……本来,我以为我们兄弟在有生之年,可能再无机会相见。”
两个人之间一阵沉默,过了不知道多久,司空有才说了一句:“你看起来和当年一样。”
“大哥……”司徒道微微摇了摇头:“你可见老了……”
“岁月不饶人埃”司空有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固然老了,只要你们还年轻,就好……”
“别说了,大哥,先坐……”司徒道把司空有让到沙发上,随后倒了一杯白水:“我知道你只喝茶,可这里眼下只有咖啡……”
“白水更好……”司徒道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又道:“我知道,你每当准备下一大堆咖啡,就是要熬夜工作。还是多喝点茶吧,对身体好。”
“不熬夜不行啊,需要处理的工作太多。”笑着摇了摇头,司徒道多少有些无奈地说:“凌阳现在倒是省心了,什么都不用管,把事情全交给我。这两年,晨阳国际虽然在国内没什么动作,但在国外发展的非常迅速,我就跟着变得越来越忙,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才好。”
“还是忙点好,像你大哥我,总这么闲着,老得也快……”
“对了,大哥,你怎么找来的?”
“你司徒道也算公众人物,通过新闻容易掌握行踪。而且我还知道,你在明海有这么一个地方,自然能找过来了。”
“你要是不找来,我都不知道,大哥你原来在明海。”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司徒道不胜唏嘘:“记得那天晚上,凌阳把你找到办公室,一直谈到了深夜。第二天一早,你直接坐飞机离开了,此后这些年音讯杳无。我曾经问过凌阳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只回答说对你另有安排,如果我们兄弟有缘,多年之后还会重逢……”
“凌阳把我安排到明海这里,等着凌沧……”
“那么凌阳当初交代过,我们兄弟是否可以见面吗?”
“说过……越少见越好。”
“我来明海已经两三次了,为什么你这一次才来?”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尽管办公室里再没有其他人,司空有还是很谨慎地放低了声音:“龙见海的死可能有光明会有关。”
“哦?”司徒道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或许可以让龙见月放弃恩怨,不再到处找我们的麻烦。”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也挺难的。很多事情,凌阳根本没有交代,你自己不敢做主。就比如这个龙见月,你只能处处忍让……”又喝了一口水,司空有缓缓说道:“可这件事情,眼下还不能就此肯定,因为其中疑点实在太多。正是因为想不通这些疑点,我才过来想你问计。”
“什么疑点?”等到司空有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司徒道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圈。过了一会,他坐回身来,用略有点古怪的语气说道:“大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碍…”
“怎么讲?”
“龙见海毫无疑问是光明会杀的,目的正是栽赃给凌阳。”顿了顿,司徒道详细分析道:“他们让旗下的公司与凌家做生意,又让传道者冒充称这家公司的人,其实是故布疑阵。”
“明白了。”司空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们可能担心事情会败露,于是才来了这么一手,让别人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明会有智囊,也知道凌阳不好惹,如果想把杀龙见海的罪名坐实给凌阳,必然会预先备下防范之策。我甚至怀疑,那场爆炸有可能是光明会制造的,牺牲几个传道者搅乱视线。”
“这一次见你,果然没白来。”虽然疑问得到了解答,司空有的眉头却拧了起来:“可我们没有证据,就算说出去,龙见月也不会信。”
“这个我也没办法。”司徒道很无奈地耸耸肩膀:“只能靠大哥你了……”
“话说,你依然精明干练……”司空有轻松地笑了笑,让空气变得不是那么凝重:“我们兄弟四人没有一个是白叮”
“说起智谋,你和老二在我之上……”司徒道扫量了一眼司空有,很小心地问道:“老二有消息吗?”
“他有一次找到我那里去……”尽管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但司空有此时说起来却很平静:“刚好凌沧也在,帮我逃走了。”
“他想杀了你,逼出凌阳……”司徒道沉重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也不知道凌阳在什么地方。”
“我们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知道。”
“是碍…”司徒道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这座城市,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兄弟四人情同手足,万万没想到竟有一天会相互憎恨,以致要杀之而后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有的事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变’本身,这就是天道。”
“我理解不了天道,只能经营好眼下的事情…….”司徒道回头看了看司空有,把一个已经苦思了多年的问题提了出来:“我想知道,凌阳安排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司空有缓缓摇了摇头,反问道:“凌阳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的?”
“让我经营好晨阳国际,等凌沧到了明海,向凌沧交代一下有关家族的事。他特意叮嘱,尽量少和凌沧见面,不要告诉凌沧太多,更不要帮助凌沧,任由凌沧自己去闯荡。他还说,凌沧的事自有安排,现在看来就是安排给你了……”司徒道一摊双手,很无奈地说道:“后来,他突然就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
“你也再没见过他?”
“不要说他,连老四司寇常,我都再没见过。”
“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算了,不提这些了……”司空有说着站起身,来到书案前,拿起了一样东西:“人说,老不读三国,少不读西游。我们都老了,看看这本书,倒也算合适。”
司空有从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是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线装影印本《西游记》,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书页边缘有些卷起,应该是经常翻阅。
“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司徒道走过来,看着略有些发黄的封面,长吁了一口气:“凌阳走之前,给我留下了这本书。这些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没事就读读。”
“哦?那你有什么心得吗?”
“凌阳肯定是有用意的,可我读得已经快倒背如流了,却始终没有品出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司徒道说到这里,一张英俊的面庞写满了郁闷:“后来我怀疑,可能是书自身有什么,于是就拿去做X光和碳十四鉴定,结果证明这就是一套普通的仿古书。于是我又想,可能凌阳留下其他什么线索,然而全套书我都快翻烂了,没发现半点可疑的东西。除了原本印刷上去的字之外,再无其他任何记号或者笔迹。最后,我怀疑可能是《西游记》这个故事本身承载了什么信息,然而我用符号学、密码学等等方法进行了全面分析,还是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