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极个别知情者,在其他人看来,凌沧和沈凡蕾之间与过去没什么不一样。
不过在凌沧这个当事者看来,沈凡蕾还是有些微妙变化,一方面是和自己说话很少,另一方面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凌沧还是到城里之后才谈的恋爱,也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分手。原本以为两个人会吵吵闹闹,互相把对方恨得咬牙切齿,然后砸毁对方送的所有礼物,可自己与沈凡蕾只是有点像恢复成刚认识没多久的样子。
今天第三节是体育课,蔡定乾把大家带到体育馆,就让自由活动了。随后,他把凌沧叫到一旁,笑呵呵地问:“我的事办妥了吗?”
“什么事?”
“药埃”蔡定乾有点急了:“我不是都把钱给你了吗?”
“哦,我差点忘了……”凌沧拿出一个盒子塞到蔡定乾手里,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要是还需要,再找我。”
“哦。”蔡定乾喜滋滋的打开盒子,登时愣住了:“怎么多了十粒?”
“人家送的。”凌沧心里装着事,忘了数一下,索性全给了蔡定乾:“一起拿去给铃兰……老师吧。”
“好。”蔡定乾琢磨了一下,随后提出:“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打听一下铃兰的爱好,还有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总之越全面越好。”
“你想对症下药?”凌沧忍不住笑了,觉得蔡定乾还真可爱,为了追女孩子这么下功夫。
“是啊,总得再做点别,只靠这么几粒药恐怕不行。”
“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不过终归还是落了下乘,上乘泡妞手段是根本不需要打听这些。”
“那打听什么?”蔡定乾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凌沧当成泡妞高手,虚心请教道:“我还真不太明白怎么泡妞……”
“老师,现在上课呢……”凌沧指了指同学们,假好心的提醒道:“现在谈这个话题,不是时候吧?”
“说的对,这样吧,我改天约你,咱们出来单独谈谈!”蔡定乾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梁翔宇走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很奇怪地问:“这厮怎么了?”
“没怎么。”
“你……是不是对他也策划什么阴谋,哦,不对,是阳谋?”
凌沧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不知道。”
“一件事是,把自己的思想灌输到别人的脑袋里,另一件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前者成功了叫CCTV,后者成功了叫民生银行。两者都成功了是枭雄,而我,就是枭雄……”顿了顿,凌沧有点无奈地补充了一句:“虽然还在上学。”
梁翔宇根本没听懂,晃了晃脑袋:“哎,别说这个了,我是想问问你,和蕾蕾到底怎么办啊?”
“凉拌。”
“难道真这样分手了?”
凌沧反问了一句:“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是感觉太可惜了……”见凌沧不太愿意谈这件事,梁翔宇便换了个话题:“对了,今天晚上社团有活动,你都好几次没参加了,这次还是来吧。”
“好。”
古武社团的内部构架非常合理,就算凌沧不在,也能照常运作。梁翔宇担心失恋会引起情绪消沉,才非要把凌沧找过来。
凌沧是考虑到晚上无事可做,索性到社团来消磨时间。但没想到的是,凌沧这么一来反而还有事了,远远地看见许多人围着金智人和童童,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
“大家等等,我们挨个登记……”童童忙出了满头的汗珠,捧着一个本子不停地写着什么:“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
凌沧没过去打扰,而是找梁翔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人都是来参加咱们社团的。”
“这段时间天天这样?”
“那倒不是。”梁翔宇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都是今天从东武那边集体过来的……”
梁翔宇勉强算是古武社员,不过平常很少参加活动,也不担任职务,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多。他也是晚上到了体育馆之后,才听说东武那边出了点事。
新的东武社团成立后,近藤浩采取高压统治,还建立起整套领导体系,下级对上级必须无条件服从。偶有不服从的,轻则呵斥,动则殴打,完全把社团的社员当成了富士康的雇员。
据说有社员已经到学校投诉,校方调查后提出了警告,近藤浩虽然近期略有所收敛,却搞出了一件更加离谱的事情。他让每个社员登记家庭住址和父母从事职业,谁要是不同意,就以开除相威胁。
不过,这个“开除”实在没什么威胁力,于是大量社员离开,转投到了古武。其实,大家完全可以就此退出,再不参加社团,但很多人气愤近藤浩的所作所为,希望古武发展起来可以打倒东武。
“我听人说,近藤浩把东武搞得就像黑社会一样,组织非常严密。学校有领导认为,他们已经不是普通社团,可眼下他们没触犯学校规章,学校也就没理由干涉什么。”摇摇头,梁翔宇有些困惑地说:“鬼子是喜欢搞这套东西,不管什么事儿都弄得很紧张,不让人消停。不过我不理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让社员交代自己的家庭背景呢?”
“了解社员的家庭背景,才好利用社员做事。”凌沧冷冷地说道:“这个近藤浩很有野心……”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凌沧这边话音刚落,近藤浩带着几个人走进了体育馆。
东武那边过来的人正吵嚷着,一看到近藤浩,全不出声了。不过,祖国终归强大了,放到一百年前,他们可能会噤若寒蝉,但现在却是满不在乎。有几个人还往前走了几步,摆出一副想要较量一下的架势。
近藤浩无视这些人,直接来到凌沧近前:“我要和你谈一下。”
“什么事?”
“我们东武有很多人被你们挖过去,这样是不对的。”
凌沧没理会近藤浩,而是问梁翔宇道:“啥玩意是东武?”
“就是东瀛武术社团,原来的几个社团合并的……”梁翔宇冷冷一笑,接着又道:“没什么大不了。”
“你说的不完全。”近藤浩双手抱在身上,那副德行活脱脱就是当年到精武门踢馆的东瀛浪人:“我们还兼并了中武,现在是全校最大的社团。”
“那又怎么样?”凌沧面无表情地告诉对方道:“这些人都是自愿加入古武的,没有人强迫他们,更没人去你们那挖墙脚。”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离开东武,来到你们这里?”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为什么把东武搞得让人不想留下去。”耸耸肩膀,凌沧满不在乎地说:“学校有规定,社员来去自由。你要是对此有疑问,或者怀疑我们用了不正当竞争手法,欢迎去学校领导那里举报我们!”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近藤浩突然咧开嘴,很狡诈的笑了笑:“我们谈另外一件事。”
“什么?”
“古武并入东武。”
金智人在不远处,听到这句话噌地窜了过来:“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凭什么并入你们?”
童童也过来了,气呼呼地问:“喂,你是不是找打架啊?”
“大家先不要激动,听我说……”近藤浩毫不在意大家的情绪,缓缓说道:“根据社会达尔文主义,任何一个人或集体强大了,就可以去统治别人。现在东武社团蒸蒸日上,吞并古武是理所当然的,古武当初不是也吞并了跆拳道吗?!”
童童立即反驳道:“可我们确实比他们强大。”
“我们也比古武社团强大,否则……”近藤浩直视着凌沧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我们吞并了中华武术,凌沧同学你却没有做到呢?”
“我没有去做,与我没有能力做,不是一个概念。”凌沧没有被激怒,很平静地看着近藤浩说道:“当然,以你的智商,恐怕很难理解其中的差异。”
“是吗,那也就是说,其实古武社团很强大,只是我们东武始终没有意识到?”近藤浩往后退了两步,有点想要动手的意思:“那么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凌沧,快教训他,让他知道你的厉害!”童童气坏了,在旁边蹦蹦跳跳地喊道:“今天你要是不发猫,他就当你是病危!”
凌沧没理会童童,只是对近藤浩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证明。”
“那么我会认为你是在吹嘘。”
“随便你这样认为好了,我没时间搭理你。”凌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说道:“要是没什么事,请走吧,我们还要搞活动呢!”
近藤浩已经扎开了马步,随时可以出手。凌沧这一走,登时让他落了个没趣。
梁翔宇热衷打架,在旁边一直跃跃欲试的,只要凌沧和近藤浩打起来,他会直接攻击其他东瀛人。但他自知不是近藤浩的对手,见凌沧走了,只得晃着脑袋跟到后面。
“老大……”梁翔宇回头看了一眼近藤浩,悄声问道:“你就受这口窝囊气?”
“他们不是自己来的……”凌沧悄悄指了指体育馆门外,提醒道:“忘了当初跆拳道社团的教训?”
梁翔宇这才注意到,体育馆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些生面孔,双手抱肩站成了一条直线。从这些人的年龄来看,应该不是本校的学生。
再说近藤浩,眼珠转了转,转身来到了一堆木板前。
虽然跆拳道社团已经撤销,也不再穿着那种白色道服,但古武还是保留了一些跆拳道项目,所以多数跆拳道原社员才没表现出抵触。这些木板是金智人等人练习腿法用的,因为活动还没开始,随意堆在边上没人管。
近藤浩把木板一块一块地摞了起来,达到二十层的时候,抬起腿来用力劈了下去,只见所有的木板齐刷刷从中间断裂开来。
凌沧曾经研究过这种训练和表演专用的木板,发现有些近似于五合板,不是很结实。即便没有受过任何搏击训练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力气,再找好着力点,一次劈断个三五块也不是问题。
跆拳道追求动作上的华丽和好看,劈木板这类事看起来挺唬人,其实没什么难的。
然而近藤浩做的不同,不仅木板数量多,更重要的是平铺在地上。由于木板各处均匀的受到地面支撑,即便是受过训练的人,也不见得能劈开几块。而且木板断裂后没有倒下来,直直地立在那里,断面像用刀切开的一样。
正常的跆拳道或者空手道训练,木板都会拿在手里,或者把两端架起来。木板下方有了足够空间,才能够顺着训练者的力道断裂开来、
近藤浩冷冷笑了笑,得意洋洋地环顾起四周。
众人都被惊呆了,尤其是金智人等深谙其中道理的,脸上更是变颜变色。
过了一会,所有人把目光又看向凌沧,其中饱含有期盼,也有质疑。但无论是哪种情绪,都是希望凌沧能做点什么。
凌沧明白了,近藤浩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对手,如果今天自己不能正面应对,只怕今后在社团内部会失去威信。
童童跑过来,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凌沧,好好教训他一下,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凌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回到近藤浩面前:“看来我小看你了,你是二尺钉耙——有两下子。”
近藤浩的汉语水平还算不错,但只局限于日常对话上,对于博大精深的汉语,了解得远远不够:“什么是有两下子,凌沧你请不要废话了,只需要回答,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请指教!”凌沧把右手往前缓缓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近藤浩早就想动手了,根本不管凌沧是否做好准备,直接把拳头挥了过去。可也就在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