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看起来可以告一段落,凌沧恢复了正常,按时上课。
学校里面一派忙碌,学生们一日往日的学习生活,谁都不知道这座城市曾发生过什么。
沈凡蕾同样一无所知,无论沈明林还是蒋家都没说那些事,不过她早晨一看到凌沧,马上就开始抱怨:“我爸派了好几个保镖,要天天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真是烦死了。”
“他是为了你好。”
“可这样太不方便了,我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想总处在别人的监视下。”
凌沧笑了笑,没说什么。
沈明林雇来的保镖如果遇到菊水会,只怕发挥不了太大作用,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
第一节课是语文,铃兰信步走进教室,说话和表情都和往常一样。她站在讲台上讲起课来,也像一个真正的老师一样,和其他老师没有不同。面对凌沧,她也和往常一样,除了偶尔提问过两次之外,不往凌沧这里多看一眼。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她往常总穿职业套装,今天却是一条牛仔裤配一件宽松的毛衫,看起来十分休闲。
几乎不会有任何人怀疑,铃兰是一个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头目,这两天手上又多沾了几十条人命。
事实上,铃兰的内心不像外表这样平静,她不能肯定凌沧到底是否认出了自己。凌沧那一边,也无从知道她是否觉察到已经被认出了。
两个人都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不去试探对方。不过有一个默契是存在的,那就是即便大家已经相互有所觉察,这一场师生游戏还要继续下去。
回想起铃兰那天性感却又凶狠的样子,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凌沧陷入了沉思。结果一整节课,凌沧都没怎么听,直到下课又上了课,凌沧还是坐在那里发呆。
沈凡蕾觉察到凌沧有心事,但凌沧自己不肯说,她也不方便问,只能陪着凌沧一起傻坐着。
一中之所以进行国学考试,是因为开设有国学课,目的是为提升学生的个人修养。因为并不是高考必须考的,所以这个课不是每天都有,课业也不紧张。
接下来的一节正是国学课,老师讲了一会,发现凌沧在那发呆,顿时有些不高兴了:“那位同学……凌沧,给我背一遍百家姓。”
凌沧懒洋洋地站起来,目光无神,表情呆滞,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赵孙李,周吴郑王……”
“嗯?等等,钱呢?”
“花了。”
教室里顿时一阵哄堂大笑,老师被气得浑身发抖。 本来他想教训一顿,但想起凌沧获得了全校国学考试第一,还是把火压了下来:“行了,你坐下吧。”
这位老师虽然主教国学,却没有国学大师的风范,更像个话痨。虽然放过了凌沧,他却还是借着这个机会絮叨了起来:“我知道,高考不考国学,所以很多同学不重视。但你们要知道,这个课可以提升你们个人的综合素质,虽然在眼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好处,但将来走上社会参加工作,你们个人的综合素质将会决定你们获得怎样的优势……你们天天在学校,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社会什么样,现在就业形式多紧张埃你们要是不能提早在竞争中占据一席之地,将来男生就得去富士通,女生就得去山木培训……等到找到一份好工作,你们个人的综合素质,更能决定你们是否会赚得比别人多,提升得比别人快……”
“马加爵,已经死了。药家鑫,也判死刑了……”凌沧看着天花板,讷讷地说:“加爵加薪,最后还不都是死路一条?!”
“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沈凡蕾终于忍不住了,关切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事也没有!”凌沧看向沈凡蕾,努力笑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我很好啊,你怎么这么说?!!”
“你要是不想说……”沈凡蕾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就算了。”
今天是半天课,沈凡蕾本想约凌沧出去,可是跟着几个保镖又不方便,只能作罢。凌沧也没提出约会,离开学校去了司空有那里、
父亲留下的这些资料太过宝贵,凌沧想要继续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还能让自己赚大钱的。
忙活了一会,凌沧有些累了,边坐下来和司空有喝起茶。
司空有看起来不怎么出门,对外面正在发生的事却了若指掌,提起了百花团突袭菊水会的事。凌沧讲了一下自己遇到的那个古怪的人,他微微点点头:“看来龙见月这是和司马天联手了。”
“司马天?”
“没错,我要是没说错,那个人应该叫风鬼,是司马天最得意的手下。”
“原来司马天还有手下……”
“你觉得司马天已经很厉害了,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自己到处晃荡?!”司空有笑着摇了摇头:“不,虽然他这个人生性喜欢独来独往,不过手底下还是有几个狠角色。至于这个风鬼,我只是听说过,并不了解。因为他是司马天反出凌家之后,才归附司马天的。”
“原来是这样。”凌沧叹了一口气,隐隐地有点忧虑:“他们两个这样联手,对我的威胁岂不是更大?!”
“未必。”司空有给凌沧倒了一杯茶,毫不在意地说:“过去几年里,龙见月一直想与司马天合作对付你父亲,不过司马天一直没答应。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为了对付你才联手,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那就好。”
“我估计,他们的目的只能是为了对付鬼子。”喝了一口茶,司空有接着又道:“一方面,他们两个人都恨鬼子;另一方面,菊水会在国内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这样一来,他们暂时顾不上你,你倒是可以松口气了。”
“我不这样想。”凌沧冷冷一笑,以少有的郑重表情说了一句:“只怕我接下来需要对付的人同样麻烦。”
“你担心光明会和菊水会找上你?”
“我先是杀了忍者,接着去和风料理救出曹冰琪,肯定已经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可是……”司空有摇摇头,质疑道:“你父亲给你安排的这个身份非常好,你这样一个没有价值的小人物,他们会认真对待?”
“表面看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我总觉得那个近藤雄一不简单……”凌沧想起这一连串的事情,颇有些担心:“没人知道他怎么想!”
“近藤雄一,菊水会事务长,我听说过这个人……”司空有看着凌沧,半开玩笑的说:“他非常狡猾,诡计多端,和你父亲一样!”
“你敢背后说我父亲坏话,等我告诉我父亲,炒你鱿鱼。“
“好了,不开玩笑了……”司空有这一次没和凌沧拌嘴,而是问道:“你要是还有其他什么问题,一起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还真有……”凌沧马上把那个杀死水忍的女人形容了一下,随后问司空有:“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没印象。”司空有皱起眉头,颇有些困惑地说:“龙见月没理由派人救你,所以不可能是百花团的人。至于司马天那边,同样没有理由,而且手底下也没有这么一个人。”
“那会是谁?”
“我实在想不到。”
龙见月固然不会派人救凌沧,但司空有说的也不算全对,至少铃兰曾帮过凌沧。尽管凌沧总觉得,这只是铃兰的个人行为,与龙见月无关。
至于龙见月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凌沧觉得应该很复杂,不能简单概括。龙见月对自己这个人肯定不是毫无感觉,甚至很多时候想除之而后快。但如果她仅仅想要杀掉自己,有的是机会,不会派来几个百花团后就再没了下文。
离开司空有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凌沧去东墙吃饭,发现大排档没出。章朝华倒是在,正坐在路边和人下棋。
“章叔叔……”凌沧走过去,笑着问道:“今晚怎么不做生意了?”
“哦,是小沧碍…”章朝华看了看凌沧,表情有些古怪:“婷婷……晚上有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就没出。”
“哦。”
“明天吧,明天再来,章叔叔请你吃饭……”章朝华看了看表,站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章叔叔再见。”
章朝华没告诉凌沧,章依婷今晚有约会,等下要和丁世佳出去。平常时候,他的身体如果没什么问题,会在大排档周围和老人下棋,顺便等女儿放学。正因为不愿意看到章依婷和丁世佳在一起,他才离开。结果他这边刚走,章依婷就从学校出来了。
丁世佳跟着也到了,依然开着那辆拉风的保时捷911,冲着章依婷招了招手:“你真准时啊,上车吧。”
章依婷以为父亲会在,所以才和丁世佳约在东墙。见父亲不在棋摊,她有些失望:“等等……”
“你有事吗?”丁世佳微微一笑:“别忘了,你今晚属于我。”
“哦……没什么事。”
“那就上来吧,咱们的时间有点紧。”丁世佳扬了扬手,把自己的劳力士给章依婷看:“我在南部阳光订了位子,那里是最好的法式西餐,平常就餐要排队。人家只给预留半个小时,如果咱们不抓紧去,就没位子了。”
章依婷看了看丁世佳的车,小心翼翼的提出:“我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好吗?”
“我有车,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丁世佳感到很奇怪,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坐自己的车却没机会,章依婷有机会竟然还不珍惜。
“我……”章依婷实在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和丁世佳招摇过市,可又没有办法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其实章朝华离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多远,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东墙这里热闹的时候,行人和车辆非常多。由于路面不是很宽,行人和车子多起来,就容易拥堵。有的人感到很不耐烦,把车子开得横冲直闯。
章朝华刚刚过了马路,一辆马自达6开上人行道,一时没刹住,撞在了章朝华身上。章朝华“噗通”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撞人了!撞人了!”周围的行人纷纷围了过去,对章朝华和马自达6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这样一来,整条路更加拥堵,所有车都过不去。
马自达6的车门一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下来了,头发不长,染成了黄色。她穿着一条蓝色裙子和白色的上衣,腿上还套着性感的黑色丝袜,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时尚。
不过这个女孩说起话来可就不时尚了,她很不屑的看了看章朝华,张嘴就骂:“真他妈晦气,怎么碰上了这么个赖东西……”
一个和章朝华一起下棋的老头赶过来,很不满地说:“你把人给撞了,咋还骂人呢?”
“我骂人咋了?!”女孩一指章朝华,气哼哼地说:“你们说说,这种碰瓷的不该骂?”
“这个人很不错,平常在这做点小生意,怎么可能碰瓷?!”
“做点小生意?”女孩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做大生意的呢,是不是生意赚不到钱了,这就出来碰瓷讨生活?!”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我说话怎么了,告诉你们,别逼我!不就是想要钱吗,逼我一分钱都拿不到!”女孩打开LV包,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钱,我有的是,可不是什么人随便能敲诈走的!”
一个路人指责道:“谁敲诈你了?!谁看到你有钱了?!”
“不是敲诈,那干吗让我撞?!说我没钱,难道你有钱?!”女孩子指着对方的鼻子,态度蛮横,语气嚣张:“那你拿一万块钱出来给我看看!”
“你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行啊,有钱也得先救人!”
其他路人也纷纷指责道:“就是嘛,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把人给撞了,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