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命与一抹功力,选哪个不用多言】
一次,罗刹完成了任务,从他门派回“来者不善”,但在任务途中被人掌击中,不慎受了伤。便路上捂着左膀行于山林。伤口流出血,将本就为黑的紧身衣浸得深红,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走着,似并无伤在身。
在午后时分,意外从山林俯望到一处偏僻的小村庄,但细看则能看出在村庄的土地上有一块块血红,还能闻得些许嘈杂。
罗刹当时也没太在意,便下山到村中寻点水。
可当他站在已倒塌的庄子村门前时,呆滞住了。
从门口便可见得村庄的木屋倒的倒,塌的塌,上头还有道道刀痕,和令人作呕的血迹。更令人震惊的是,满足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男女老少皆不放过,各个死相难看,鲜血染身,死寂一片。明显是被屠村了。是何许血海深仇至如此之举?又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罗刹边想着,边在死人堆中走着,可他发现,真的也一个人也没有幸存,全都死了。
“砰!”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声音,罗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在杀害余下的村民。不知怎的,罗刹突感异常愤怒,向发出动静的方向奔去。
在穿越一堆又一堆血腥味浓重的尸体后,在一幕屋后发现了人影。
见三个身着祥国服装的人在那,其一人手捏一位姑娘的脖子,将其只手举起,而那姑娘张开两片薄唇艰难地呼吸着。那人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一抽,从姑娘身上便涌出一股半透明的东西。
摄魂功!
“住手!”想到这儿,罗刹从屋后冲了出来,因为这功法吸人魂魄长自身功力,但被吸魂者将永不入轮回,“放给她。”
三者闻声,转过身来,那人放开了那位姑娘,那姑娘瘫坐在地,不停咳着,身子蜷缩在一起,害怕地瑟瑟发抖。
罗刹见姑娘暂时安全,微松了口气,又冷面对那三者,摄魂功?这说明这三者屠村纯粹是为增长功力而杀死了整个村子的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令罗刹的愤怒油然而生。
三者也不慌不忙,他们上下打量了罗刹一番,讥笑道,“‘来者不善’的人?我记得你们没事不能管闲事吧?否则是要处罚的!怎么?你能怎么着?!”
“对呀!要管闲事也有告诉上面的,有了许可,才能动手吧?!”三者一齐喝道。
“哈哈哈!打都不敢?孬种一个!快滚吧!”三者顿时抚掌嘲笑起眼前这个没有任何行动的紧身一暗禁,“口吐芬芳”。
罗刹不在乎他们的言辞,只在乎那姑娘的安全。但那三者言之,并非谬谈,全是属实。可他们遇到的,不是别人,是罗刹。
一切规矩,在他这似乎全是空谈。
似虽将其杀死,与他者如出一辙,但若杀了他们能使更多人活下去,罗刹自愿当这个罪人。其一者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在那姑娘面前空比划两下,在姑娘的惊恐表情中对罗刹说,“你看,我要是将她砍几刀,你又能如何?”
言落,那人便举起短剑,慢慢伸向那姑娘,使后者猛缩着瞳,蜷缩着随短剑靠近而后退,抖得相当厉害。
罗刹用力攥着手,指甲深刺入手心。
救?不救?
一条人命,全在他一念之间。
“嗖――!”随一发毒针脱手而出,便伴随那人短剑落地与凄厉的惨叫声。那人在自己的惨叫声中,毒素深入全身,瘫倒在地,随惨叫愈发凄厉,如烈火焚身一般化为灰烬。
其两者顿时目瞪口呆,那姑娘虽得救,但也因此瞳孔缩得更猛了。
“我能如何?”罗刹一声引得两者将视线移向他,“我来回答你,”罗刹用血红的双目望着两者,使后者深感杀气,哽咽连连,其用冰冷地语气回答――
“先斩后奏!”
随声起,两者在未来得及出声时,与方才那是一般,回归天地。
尸横遍野,血迹连连,昏黄的光映在罗刹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被其所蒸发,未有丝毫化解。
罗刹望着眼前还蜷缩在一起的小姑娘,不知所措。他四周环顾一番,确认再无活人,又转回那小姑娘。那姑娘用缩着瞳孔的双眼盯着他,眼中只有惊恐和不安。
也是,出来三个杀光村子里人的疯子,又出了个杀人不留尸的他,心中难免也会恐惧产生敌意。
罗刹长叹了一声,蹲了下来,伸手掌向的姑娘。姑娘后退了两下,可在一瞬间,已被正杀人不留尸的狂魔背在了背上。
姑娘反应过来后,在其背上不断挣扎,可罗刹却似没有知觉一般,继续背着她行于山林之间。
姑娘不时望着背后的村庄,越是离村庄远,挣扎得越厉害。毕竟谁知道背着他的这个杀人犯有到她去哪儿,使她感到恐惧。
这挣扎中,这姑娘只是啊呀,嗯呀地乱叫。可当她在发现罗刹左膀上的深红部分时,竟停止了挣扎。
不知怎的,就安静地趴在罗刹背上,一句话也,一声也不出。多半是觉得没什么逃跑的希望了吧。
在罗刹跨过好几座山的时候,那姑娘才终于出了声,“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
那姑娘便又安安静静地趴在罗刹背上,看着罗刹跨过座座山丘。
在时间的消磨后,迎来了漫天晶莹。
姑娘不时抬头望望天空,做好了迎接前方不知会有什么的准备。在一阵呆滞地望了会儿天后,姑娘才发现被罗刹背到了个院子中。
刚要开口问,“这是哪儿”时,被罗刹似知道她要开口一般冷冷地话语道,“别出声。”那句话说得没有起伏,令姑娘听了有点不舒服。
姑娘牢牢闭了嘴,眉宇不由升高,弄不清是什么情况。
见罗刹轻轻确认隔壁房间的烛火都已熄,才背着她轻推门而入。
罗刹将姑娘粗鲁地扔在椅子上,使后者轻声叫了一下。罗刹借着月光呆滞地望着姑娘,使后者不断躲避其视线。
良久,罗刹长叹一声。姑娘有些不明白罗刹此长叹为何意时,随叹息声落,一旁木案上的烛台自己亮了起来。
罗刹并未转头望去,还是望着姑娘;而姑娘则是惊吓了似的转身望去,只见一人趴在木案上望着她和罗刹,不禁吓得站了起来。
姑娘又转身向罗刹,一脸,“他是谁”的表情,缩瞳望着罗刹。
而罗刹的眉宇竟也不由地升高,一副做见不得人的事败露的表情。
而这见不得人的事,便是这姑娘。
“老罗,何故这么晚才回来?还……带个姑娘?”在案上的阎罗略带八卦之意的问道,却更令气氛增添几分尴尬。
“咳,”罗刹尴尬地轻咳一声,“捡的。”
姑娘打开两片薄唇不满地想说些什么,却有说不出来。捡的?是说我吗?
“哟,捡的?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啊?”阎罗靠近罗刹,挑了挑眉道,“她叫什么?”
姑娘坐在椅子上,表情越发不安。先在乎的是她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一身衣服的血?这莫不也是个杀人如作戏的!?
罗刹在“她叫什么”这一问题上没有回答阎罗,只是用目光望着姑娘,一副“你叫什么”的样子。
“不是吧?!”罗刹讥笑道,拍了拍罗刹的左膀,“捡一姑娘?还不知是谁就带回来了?”
阎罗此时才发觉,自己拍罗刹左膀的手上沾了血,而罗刹的伤口开裂,二次将衣服染了个暗红。而罗刹则若无其事且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不免有点惊悚。
“怎么回事?”阎罗的嘻笑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一本正经。
“没事,任务时不慎罢了。”罗刹面无表情地平淡回道。
“那个……”在一阵沉默后,姑娘害羞地开口建议“我来帮你……处理一下吧……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言落,阎罗又笑了起来,“那什么,你们处理,我先出去。”
阎罗边说着,边开门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两人。
罗刹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阎罗正在门外偷窥着屋内。对于这种小孩子作为,罗刹也就叹气了。不知阎罗是对自己捡回的姑娘不放心,怕是名谍,才在门外监视,还是……纯粹想看好戏……
若是看戏,那阎罗怕是等不到了。
“不用,”罗刹没有看姑娘,但他知道她在听,“我上方才那人屋内处理。今夜,你便在此安顿,我上他那屋内去睡。”
姑娘似欲说些什么,却被罗刹的声音所盖,“你身上的这衣服且换成能木柜中的紧身衣,顺便将身上的血污清洗。”
罗刹说罢依旧面不改色,但使姑娘红晕占了脸,这种话对她一姑娘说,有点直接了吧?
在姑娘愣住之际,罗刹已开了门。而阎罗正半蹲在门前,侧耳倾听着,十分尴尬,干笑了两声。
“明日,”罗刹看了眼正行为艺术的阎罗,“我会将你想知道的皆告知于你。”
说罢,罗刹轻关上门,随阎罗入了隔壁屋。
姑娘坐在那儿很久。在全村被屠后将她带回这不知是哪儿的地方,什么也没解释便让她过夜,这反而使姑娘更加不解。之前那帮屠村的同伙不会来吧?真的可以相信那两个人吗?他除了自己的命,什么都没了……亲人,朋友,邻居……遂她不知该不该相信那两人……因为,她唯一可以去赌的,是她自己的命……
“唉……”姑娘叹着口气,看看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和满身鲜血,想想是该洗洗了。
顿一件布满血污的衣服,从那妙曼的腰肢滑下……
阎罗在罗刹转身打地铺之时,轻声走向房门。
“你干嘛去?”罗刹没有转身便问道。至他打好地铺后转过身来,阎罗还尴尬得僵在那儿。
“我――”阎罗故意拉长罗调,极力思考着借口,“去看看她,怕她跑了。”
罗刹仍面无表情,但少了几分寒意,“我看,是另有所图吧。”
“咳……”阎罗轻咳一声,缓缓解一下尴尬,“那什么……那……”
“那姑娘,”罗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阎罗,“被屠村了。”
“呃……”阎罗闻言,脸上的嬉笑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何人为之?以何为之?”
“其三者,着祥服,”罗刹的语气愈发凝重,“其功法为――“摄魂功。”
阎罗闻言惊诧,微微紧缩了双眉,愣了一会儿,“这……这功法不是在几百年前便失传了吗?!”
阎罗脑中极力思考一通,“那可有活人可审?”
“有灰。”罗刹虽语气平缓,可这闭目摇头的动作也可见其也是甚是后悔没留活人。
“嗯……”阎罗听闻也是服了,可转念想到那姑娘,“那姑娘该怎么办?”
罗刹没有回答。阎罗知道,罗刹又与以前一般,做事不思其果了。这罗刹与他一同入门,在这门中近二十年了,他自己已是五重天暗禁,可罗刹就因为管他人之事,至今都还是一重天暗禁,还受了不少罚。如今背回这么个大活人,若在这暗禁住处至门内暴露,可如何是好?好不了!
阎罗正为罗刹分忧这事而绞尽脑汁,一旁罗刹全然不顾,自说自话似的冷冷道,“人跑了。”
一会儿前……
姑娘清洗完身子后,打开了木柜,却对着那满是裂痕的紧身衣发起了呆。
看来他做的事很危险,今天还受伤了,却将我从那些人手中救了出来,并背到这安顿。姑娘想起在罗刹背上望罗刹被余晖映照的侧脸,倒真有几分相貌……呸!我在想什么?他是可是个杀人不留尸的狂魔!指不定将我带回来是要对我不利!而且也也不知此地是何方,命可是全被别人掌握着呢!不然干脆现在便逃吧!可……这恩……算了算了,就现在逃,马上!
姑娘从一堆黑中取了件,穿在身上,并将长发简单的用一根绳子绑在脑后。这是紧身衣明显大了,衣袖因过长在肩膀上皱起几道,衣身被胸围撑得大小刚好,除了几处裂口使黑衣料中透出几道白皙,整体看上去周身皆透着股豪迈之美,令人赏心悦目,在这冰冷的暗禁住处中,无疑俨然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姑娘望了望铜镜中那女子的清秀傲慢,自己都忍不住啧啧叫好。
一切都妥当了。这不,一抹黑影在月夜中悄悄排门而出。
在姑娘悄悄探出头张望后,确认无人,出了来,又转过身去,将门轻关,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在她将门关上并转过身来,便迎面撞上了那两人,顿时惊愕,惊,两人何时来的;愕,被发现了。
“哟,换了衣服,倒像个姑娘了。”阎罗关注点儿异于常人地笑谈道。
姑娘闻言眉宇不由升高,不服气地抿了抿那两片薄唇。
罗刹久望姑娘,似看穿其所思,冷冷道,“进屋,我将你想知道的皆与你说。”
不等姑娘做出回应,便被罗刹抓着手拉了进去,一旁阎罗倒甚是配合,一会儿帮开门,一会儿又将门轻关。
姑娘在反映罗刹那冰冷的手拉住时,没有挣扎,反倒让红晕站了双颊,至现在坐在椅子上,都还未消退。罗刹轻声坐了下来,而阎罗则保镖似的站在其身后。
“有何问题,问便是。”罗刹一语将姑娘从呆滞中拉了出来。
“那……你们是谁?这……是哪儿?”姑娘胆怯地问道,却始终低着头,不肯抬起。
“这啊,是‘来者不善’的暗禁们的住处。”阎罗似交流官般回答起来,“我叫阎罗,他叫罗刹。”
“‘来者不善’那暗禁住处?!”姑娘惊讶地微微抬起头。这里是暗禁住处?!若方才她真逃走了,岂不已如那屠村的三者一般化为尘土!?还有……也就是说……面前这两个人便是这群冷面兵器中的两个!
想到这儿,姑娘偷瞄一眼罗刹,表情冰冷,嗯,像是暗禁;可移目到阎罗,姑娘有点怀疑……可能,暗禁也有二货吧!
“咳……”两人似看穿姑娘心中所思,罗刹不住笑着转头望向阎罗,使后者尴尬的轻咳一声,“那姑娘,你叫……你的芳名是?”
罗刹讥笑两下,这阎罗,装文雅。
而姑娘则在方才罗刹微笑的侧脸下呆滞的欣赏,良久,方才回答,“我……我叫……忘忧……”
“嗯,名不错,挺……”阎罗正滔滔不绝,却被罗刹无情地覆盖。
“你可知,那三者所用之功,乃‘摄魂功’。”
“什么?”忘忧问。
“哦,对了,”阎罗闻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掸了掸灰,将其铺在案上,“这是种吸取他人魂魄长自身功力之邪功。”
“这是什么?”忘忧可看不懂上面的图所示,问。
“这是‘摄魂功’的图谱,”阎罗望见罗刹的目光,“这是我在祥国执行任务的时候,所得。”
“那你……没修此功?”忘忧调侃地问阎罗。她不相信如此之逆天之功,阎罗当真不修,更何况是在这高手云集的暗禁住处,若吸取了,独霸天下,也当真不是不可能吧?
“不,”罗刹的语气中透着绝对的信任,“暗禁皆不会触及所禁之事。”
“嗯……”忘忧缩了缩瞳孔,这……未免也太自觉了吧……
所以,罗刹和阎罗都很自觉地望向屋内的角落。而忘忧虽看不懂这些如孩童般的图画,凭自己在村的认识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字,艰难的解着上面的文字语境。渐渐感悟,只觉一股力在丹田所聚,迅移掌心,配上了双目,呼吸有规律地运行着,似自身便有一空间,天地即自身……
“行了,”忘忧从心境中惊出,发觉一只布满裂痕的手已倒在她的右肩上,罗刹却依然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今夜你便安心住下。”
下一刻,右肩之力移至左肩,阎罗手搭在还被红晕占双颊的忘忧左肩上,“好,走了,安心睡啊……”
话未尽,阎罗的贱手便被忘忧无情地拍掉。
阎罗惊愕一阵,闻门外罗刹冷声“走”,才从呆滞中出来,边转身出门边低声嘀咕,“这怎么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门关,随那轻声的足踏石砖地的声音渐远,忘忧才松了口气。
忘忧单手托着下巴,呆滞地望着案上火光跳动的烛台。她是不指望能出去了,自己仿佛是在他们监视中一般,想到这,忘忧本能地张望门窗,在得否认的答案后,才微微松了口气。他们两个都让她走不出半步,更遑论这暗禁住处中的众人……
但忘忧也不知那两者所言之真假,指不定是想加法于她,毕竟t一十六七岁的姑娘,身处于一……不知何地,又有两人盯着,戒心自然提高。
不敢睡,自然是不睡。忘忧单手撑太阳穴在那坐着,右手累了换左手。朦胧中,她不自觉地回想起那“摄魂功”图谱上七七八八解读的文字,在字里行间中愈发朦胧,至单手撑太阳穴入了梦……
翌日。
“就知道你在。”阎罗边说,边入敞开门的忘忧屋中,笑着望着桌前同样用血瞳望着他的罗刹。
“她在哪?”罗刹冷回道。忘忧根本不可能在他的眼下离开,遂语气中带着股抹不掉的迫切,怕是这姑娘被人所挟。
“你在担心她?”阎罗调侃道,“对了,今日是对外所招暗禁之日,天下英雄好汉前来,可有兴观否?”
“去了,你自知。”阎罗在罗刹不满的目光后苦笑道。
罗刹自是懂了。招暗禁除了从卫军进行生死战入暗禁外,便是从天下所招,卫军之选暗中行,而天下之选则明中进。从阎罗口中语意便可知,忘忧定参加了这同一重天暗禁所战到招募会。可,此会的死亡率为六成啊!
“走!”罗刹闻言,便迅速疾走而出。
“唉……”阎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罗刹,口是心非。随后也跟了上去。
大院正中,一圆形石台拔地而起。在院中,还有几个壮汉,不过似乎皆受了伤,应是已比过且落选了。还有些卫军在台下抬着一担担被白布所盖之物,应是会中死者。罗刹环顾一番,并未发现任何暗禁踪影。也对,此会对暗禁来说并无兴趣,也不过住处多几人罢了。也就他们俩来了。遂那裁判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俩。
而石台之上,是最后一场,忘忧的。规则简单,石台之上,挑战人或暗禁先下台或死亡则对方胜,但往往挑战人想主动下场都无机会,便当场死亡。
石台之上的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不断吞咽着口水。
“你知道,”罗刹望着石台上发抖的忘忧,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何还容她报名?”
“我得知之时,”阎罗耸耸肩,一脸无辜之相,“她已经程序完成,实属无奈呀……”
“这与送死区别何在?”罗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阎罗之语。
“你我在,死?不容易。”阎罗钩唇而答。
罗刹将视线移至石台,阎罗干笑了两声,也望向石台。
台上。一阵寒风掠过,忘忧眼前的黑色身影便全无踪影,忽觉在身后一阵微风杀气席地而起,当她转身之时,一道黑影便在她身后打来,忘忧本能地提臂格挡并尖叫着。
可尖叫声愈发长,忘忧却未等来方才之力。她不解地放下手,向台下看去。只见那名暗禁跌坐在台下,一只手还按在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有了!今日唯一入暗禁之人!”
“你出手了?”阎罗平淡地问向罗刹。
“不是你?”罗刹意外地反问阎罗,“这股力,不正是你的吗?”
“那感觉不是你的力吗?”
两人惊诧一阵。
晚。
忘忧在自己都惊愕之时,成了暗禁。既然成了暗禁,在这暗禁住处,自然有了栖身之所。说来,也巧,她的屋子正好落在罗刹隔壁,与阎罗将罗刹夹在中间。
她在自己屋内单手撑太阳穴在案上,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当时台上的情景。对了,那股力……给予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是罗刹的功力!?就是说是罗刹帮了她?那又是为何?脑中杂乱,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罗刹与她的片段在脑中胡乱浮现……
“哐――!”门被某人猛然推开,使忘忧从思考中被拽出,两抹黑影随阴风而入,而那两抹黑忘忧看也没看一眼,便知是那罗刹和阎罗。
两者未做,而是站立着忘忧面一言不发地望着忘忧,却无神情。
门口涌入一阵阵冷风,使忘忧不禁打了个哆嗦,“你们助我否?”
罗刹与阎罗相视点头,他们并未出手,忘忧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有人暗中所为也不可能,遂他们的猜想,便可能是真的,也是最坏的可能。
忘忧见其两人如此,便知非其两人所助。
不过阎罗还是回了句,“否。”
“那……”忘忧确信助她之人非其两者,却反而更加不解,“那是何人?”
“老罗,你是否与我一般,觉得实力削弱几分?”阎罗并未回答忘忧的问题,而是向罗刹拍肩问了个看似毫不起眼的问题,且嬉皮笑脸,令人觉得不靠谱。
“嗯,且与你一般,都是昨晚所觉。”罗刹出乎忘忧意料,回答了阎罗嬉笑的无用问题。
“这与我们所谈有何关联?”忘忧不解的问道。
“你问,何人助你,可若无人助你呢?”罗刹对忘忧温声反问道。
“我与阎罗之所以感实力削弱,”罗刹见忘忧的疑问不减反增,“是真的被吸走了实力。”
在忘忧更加惊愕下,略作思考。她自己被某种功利保护,而罗刹和阎罗的功力都被莫名吸走了,莫不是……
“是的,”阎罗似看穿了忘忧心思,“罗刹与我的功力,便是你所取。想来,应是在我将‘摄魂功’图谱摊开时,你所阅,却只是东一句,西一语的领悟,遂将摄魂化摄功力。”
忘忧闻言,听得非摄取魂魄,微微松了口气,“那……怎么才能将功力还给你们?”
“唯有,摄力者死。”罗刹依旧冷面冷语道。
“自不会,”见忘忧一惊,瞳孔中透着似要杀她的惊恐,“一条命与一抹功力,选哪个不用多言。”
“但,”见忘忧松了口气,罗刹又泼来一桶冰水,“今后,也不可再在此回想‘摄魂功’,若被察觉,你可知后果?
“在暗中被杀,公开被杀,除了死,别无它选。”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忘忧在方才大起大落的交谈中,一时愣住了,呆滞地望向屋内角落。又在一阵阴风后,两抹黑影闪过门,门又在一声响后关上。忘忧回过神来时,只有她一人了。忘忧又呆滞地托着下巴思考起来,她往后的生活起居……
翌日,晨。
忘忧踏着石砖地,停至罗刹门前。她想再来向罗刹问一些暗禁之事,也不知怎的,她只想向罗刹请教,只想听罗刹的声音,见罗刹的面容,那冰冷,在她眼中却全是暖意……
她在门口呆站着,就这时候推门而入,会不会看到什么……
“罗刹不在。”忘忧正准备推门而入,背后却传来一阵冷风。
“嗯……?”忘忧转过身来见是阎罗,针对阎罗方才所言,“他在哪儿?”
“领罚去了,”阎罗背着手,神情不再嬉笑,取而代之的是冷面,语气略带严肃,“不必担心,常有之事。”
“领罪?”
“可还记得救你之时?他擅自连杀三人,自己去刑部认罪领罚了。”阎罗冷回道,言语中却无对忘忧的反感。
忘忧闻之佩服,这也未免太守则了吧?这思想灌输的,厉害!但话又说回来,这刑部又在哪?“刑部在哪儿?”
阎罗冰冷的目光在忘忧迫切的神情下被融化,“唉……”长叹一声,即转过身来,“随我来。”
言落,转身离去,忘忧便迅速跟了上去。
刑部前院。
罗刹赤裸着上身跪的刑部前院中,身后两名卫军手持铁矛而反拿,在罗刹背后一棍棍击打。背后便多了一道道印子,几处反复击打之处,在印上便冒出一丝丝鲜血,那些予以愈合之处,也顿时开裂。血抹背脊,毛骨悚然。
可罗刹脸上未露出一丝神色,依旧面无表情。每一击下也不出一声,只是微颤一下,似在想着什么,遂那击打的力道在其反应上没有显现,但他不疼,自有人为他心疼。
“嗯……”在刑部前院院墙侧面的石雕窗外有两双眼望着院内。忘忧在窗后望着罗刹背上的斑斑血迹,与那无神的眼神,心莫名得疼起来,用力地咬着唇。
阎罗只手将望忧与上前的身形挡了下来,用富压迫感的目光向忘忧解释,后者才将身形回归方才。
天空忽落下一滴滴泪,随第一滴泪砸在石砖地上,两名卫军也收住了棍打,离开了。刑,结束。阎罗和忘忧也在此时来到了果然在思事的罗刹身边。忘忧在一段疾步后直跪在罗刹面前,使后者抬起头来。
雨随忘忧的泪水,一并涌出,重砸在石砖地上。
“你为何而泣?”罗刹温声问道。
“不,”忘忧带哭腔将眼泪一抹,只留下眼角晶莹和两道泪痕,“只是雨滴罢了……”
“这个,”罗刹从腰间取下一抹绿光,“给你,当你成为暗禁的礼物。”
“你方才就在想这件事?”在罗刹钩唇点头后,紧攥着这颗光可鉴人的龙纹翡翠珠子配饰,从跪姿到将罗刹抱住……
罗刹猛缩瞳孔,又在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任凭这个小姑娘抚着背后的道道血痕。阎罗自觉地后退至院门,并望向其它角落,但还是时不时偷瞄这对雨中佳人……
话说,那小珠子为何这般眼熟……
几日后……
昨夜偷喝酒的阎罗被罗刹叫醒,启程前往祥国。
正好出来一次去祥国的任务机会,罗刹便接下了这任务。当时那些屠村之人便着祥服,虽不知是否出自祥国,还是单纯的一套服饰,都值得一试。这虽只是次调查任务,但是若真是“摄魂功”源头,就过于危险,所以未将望忧带上。
实则罗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对忘忧之事愈发在意?
在罗刹和阎罗已踏着石砖地出院门时,那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要走了?”
“嗯,”即使罗刹听出此言中的不舍,也无法留下,“要走了。”
当罗刹转身,眼前便是一眼角挂有晶莹的清秀迷人的女子。
“唉……”罗刹笑着叹了声气,用手轻轻拭去忘忧眼角的那抹晶莹,“放心,很快回来。
“忘忧忘忧,你就不要再担忧了。”
忘忧钩起唇,流着泪,又哭又笑地点了点头……
四天后……
确是祥国所为。他们内部偷练“摄魂功”,将邻近村庄,入国的其它门徒,甚至自国人民的魂魄吸收,提升功力。
罗刹将此作法之人皆诛杀,可剩平民百姓的祥国,在这以力为尊天下同被灭国并无区别。虽祥国确有其罪,可能“来者不善”向来分明,此乃调查任务,和罗刹却反被为主,理应诛杀。更何况听天下忽少一国,天下局势必将动荡,重新洗牌,又岂是一名的暗禁可担?
判决场。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可前来观看罗刹被判决的人却不减很多,顶着雨在石台上指指点点,眼中皆为狞笑。
而在众人中,也有她。
那年轻的判决官将罗刹罪证指出,罗刹也不辩解,认了,毕竟入此场判决者皆已定罪,否认是不可能成功的。
罗刹的刑罚,一刀也。此刀,为刑部处罚暗禁白昼刑,便是判决官身旁的,戴面具的暗禁。
“白昼,下手轻点。”判决官轻声对白昼说道,念在罗刹与他往日的情份,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了。
言落,一抹黑影移至罗刹面前,虽周身透出寒意和杀气,罗刹却不为所动。
“念往日情份,我下手会从轻。”白昼轻冷地对罗刹说道,将刀拔出,顿时一股杀气冲天,寒光闪烁。
却在刀起并落之时,又一抹黑影,从眼前闪过……
……
……
那天,罗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在自己怀中不断流着血,却仍向他勾唇的傻瓜……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