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昔予独自一人走在玓琉城的大街上,双眸带着茫然。
走了许久,她停在以前她常来的茶铺前,眼睛才逐渐聚焦。
“姑娘,你又来了。”茶铺的常柜见到水昔予,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嗯?”水昔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掌柜没有发觉水昔予的异样,继续说道:“姑娘可是来问有没有浅然的?之前你来时与你说话的那位公子留了一罐浅然,说待你来时交与你,哦,还有一封信。”
掌柜转身走进茶铺,将信和浅然取来交给水昔予。
水昔予将信打开,扫了一眼:见字如见人,请姑娘到玓琉城驿站一叙。
“那就多谢掌柜了。”水昔予向掌柜点了点头,向驿站的方向走去。
驿站不远,水昔予没走多久就到了。她向驿站的守卫走去,让他们通报一声,很快,守卫回来后就领着水昔予进去了。
水昔予进去时,东方澜正与一个人下棋,见到了她,就让人撤了棋盘,把客人送走。
“找我什么事?”水昔予望着东方澜,却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方澜抬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无他,就是想问你一些事。”
“问吧。”
听到水昔予毫无波澜的声音,东方澜惊讶地望着她。
这还是他之前遇到的水昔予吗?
东方澜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说:“坐下说吧。”
待水昔予落座后东方澜才开口说话:“你可是白家后人?”
“是。”
“难怪你这般执着于浅然。”东方澜恍然大悟。
“问完了?”
“不,还有。”东方澜急道,“近来总是有人向天子进谏,说白家人一夜间消失必有蹊跷,望天子下令彻查。皇上命我秘密到这查白家一案,我那日在茶铺见你对浅然十分执着,就猜你是白家人,就用浅然试探你一番。”
“我此次叫你前来,是想问你可知当年白家一事。”
水昔予听到东方澜提及白家一事眼睛终于有了光亮。
“白家的事我确实知晓,白家是被灭族的。”
水昔予没有直说灭了白家的是红莲妖门,毕竟妖族这事对于人界来说还是比较敏感的。
“灭族?”东方澜闻言一惊,“是谁灭的?你又是怎样活下来的?”
“有人救了我。至于是谁灭的我已知晓,但至于是谁公子就不要管了,我会自己解决。”
东方澜沉默半晌,点头表示同意。
“对了,公子,我近日被一事所烦恼,你可否给我说说你的看法?”
“愿闻其详。”
“若你被灭门,仇人是在你被灭门之后照顾你许久、给你安身之处的人,你会不会杀了他也你的亲人报仇?”
水昔予此言一出,东方澜先是沉默一瞬,然后才开口道:“若是我,杀了人就要偿命。”
水昔予眸中迷茫逐渐散去,她朱唇轻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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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驿站离开后,水昔予回到了以前与溟墨一起住的院子,做上一桌好菜,坐在院子里盯着院门。
“你怎么回来了?”不知过了多久,溟墨从院门踏入,见到水昔予的那一瞬间,双眸一亮。
“没什么,就想回来看看你。”水昔予的语气不像以往哪般疏离冷漠,反而带了些许柔和。
她将月染放下,招呼溟墨坐下。
她将筷子递给溟墨,又拿起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了根青菜。
“吃吧,这些都是我做的,尝尝看,味道应该不错。”
溟墨忍不住勾起笑,又吃了几口饭。
昔予,你可知,哪怕我知道这是阎王宴,我也会毫不犹豫吃下你送来的每道菜。
水昔予不停地给他夹菜,自己却只是喝了一些茶水。
吃着吃着,溟墨的腹部忽然传出一阵撕裂般的巨痛。
“我吃饱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溟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转身向院门走去。
还未走几步,一柄剑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溟墨,你怎么就不下忘川受万鬼腐蚀之痛!”
“你杀了玉恒,灭了白家,我与你不共戴天!”
水昔予颤抖着手抽出忆恒,脸上却没有报仇的快意。
忆恒从溟墨的身体里抽出,断骨之痛让他抑制不住地抽搐。他强撑着转过身去,面对着水昔予,问道:
“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吗?”水昔予努力控制住发颤的手,不让溟墨察觉,“我知道你是冥王,人界的毒伤不了你,但用我的血炼出来的毒绝对能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水昔予这一番话,溟墨尽管很痛苦,但更多是释然。
他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鲜血不断从喉咙溢出。
“昔予……”
水昔予走至他身旁,将忆恒往他眉心一划,嘴里念着咒语,很快,溟墨的魂魄被引了出来。
抽魂!
因为魂魄被抽出,溟墨疼得厉害,面容也发生了变化,一阵柔和的光晕散去后,他的脸变成了白玉恒的模样。
他的魂魄化成白色的光团悬在水昔予手心上方,水昔予将其封入忆恒,又望向溟墨的躯体。
第一眼望过去,与白玉恒一般无二的容貌将水昔予惊到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毕竟于她来说溟墨就是溟墨,长得再怎么像白玉恒也与她无关。
水昔予调动体内的力量,一掌击出,将溟墨的身躯毁去。
她取出一颗珠子,捏碎,一阵白雾从珠子的碎片中冒出,变得透明,成为一个圆形的光圈。
“我已经杀了溟墨,可以把化仙丹给我了吧?”水昔予朝着光圈问道。
“自是可以。”光圈里传出一个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一个白色的丹药从光圈中穿出,飞到水昔予的手心,随后光圈也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