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照在赵博的脸上，这张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平静得根本不像当初吓到住院的人。陆轩宇坐在他的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博，似乎想要看穿这个一直在隐藏的男人，想要看穿他的故事，和他在这个凶杀案里面扮演的角色。
“你和张凤芬是什么关系？”陆轩宇把从赵博身上找到的手链和从白骨上找到的手链摆在赵博的面前。
赵博的余光瞟了一眼桌上的两条手链，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就归于平静甚至有一些释然，没有开口回答陆轩宇的话。
二锅敲了敲桌子，对着赵博说道：“赵博，我劝你好好配合我们调查，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是杀人凶手，如果你不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很难帮助你。”
赵博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杀人凶手，她这样的女人杀她都嫌脏了我的手。”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么多年还随身带着手链？”陆轩宇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赵博。他见过这么多的嫌疑犯，不管是否犯罪，像赵博这般冷静甚至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
“用来提醒自己。”赵博看了一眼陆轩宇。
“提醒什么？”陆轩宇看着赵博的眼睛，继续追问。
“提醒自己犯过的错误不能再犯一次。”赵博反盯着陆轩宇的眼睛。
“什么错误？”陆轩宇继续追问。
“什么错误？”赵博笑了起来，“什么错误？陆警官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吧？”
“回答我的问题！”陆轩宇怎么可能让赵博来主导这个审讯。
“很多女人围着你转吧，看起来楚楚可怜，真心实意，随时准备为你牺牲一切的样子。”赵博看陆轩宇不回答，继续说道。
陆轩宇不说话，只是看着赵博，心想张凤芬是对赵博做了什么。
看着陆轩宇的表情，赵博觉得无趣，便不想再讲下去。
陆轩宇拿出张凤芬的照片，推到赵博面前，然后说：“你以为你不讲，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到吗？赵博你可真够狠，跟她到底什么仇什么恨，居然将人虐待致死，活生生的将血放干。”
“你说什么？”赵博惊讶的问道，脸上的表情一变，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痛苦，抬起头看着陆轩宇又看了看二锅，似乎在验证陆轩宇刚刚说的话的真伪。
“你没有听错，虐待致死，浑身的血都被放干了。”陆轩宇重复了一遍张凤芬的死因。
赵博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青筋暴起，双手握紧了拳头，甚至想要挣脱审讯凳和手铐，然后又开始冷笑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然后又开始大声哭了起来，有委屈有痛苦有伤心。
二锅惊呆了，在观察间的几个人也惊呆了，这赵博到底唱的哪出戏。
陆轩宇让人给赵博端了一杯水进来，等了大概十分钟，赵博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他喝了一口水，又过了五六分钟开口道：“大概六年半以前，我在骥城认识了张凤芬。那个时候，我刚到在工地上，给一个包工头跑腿。有一次在去给开发商送红包的路上，碰见有人抢劫，劫匪刚好跑到我面前，我就伸腿绊了劫匪一下。劫匪被抓了，我认识了被抢的人，就是凤芬。她那个时候很单纯又善良，还很漂亮，厂里有很多小伙子追她。但是都被她拒绝了，我也不知道她看上了我什么，一个一穷二白的孤儿，没有背景全靠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很自卑。但是在爱情里的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给她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赚钱就成了我当时最想干的事情。听说她们厂里要处理一批有瑕疵的布料，我就求她带我去厂里看看那批布料。这批布料对于高端的服饰来说可能是次品，但是对于那些山野小镇绝对是很好的产品。我就跟她说，我想买下这批布料，找加工厂做成裤子拿到那些镇上去卖，一定能赚钱。凤芬很支持我，把她所有的存款都给了我，我就找了些路子把那批布做成了裤子。我们租了一辆货车，从骥城一路往西，沿着一路的小镇村庄兜售，零售，批发都卖，生意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好。最后一站就是临梓镇。因为货卖得差不多了，我们回骥城去拉最后一批货，那个时候徐海刚到骥城没多久。一来我想着找个人帮帮我，二来想带带他赚点小钱，我就和徐海先开车回了临梓镇，凤芬自己坐客车过来。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我找不到她，我们赚的钱也不见了，我去了她的厂里，去了她的家里都找不到人，我才意识到她带着钱跑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想都想不通，我们的感情捱过了苦，却在要变好的前一刻经受不住考验。”
赵博双手抱着头，非常痛苦的看着陆轩宇，好像在期待着他能够给他一个原因一个回答。陆轩宇陷入了沉思：如果张凤芬带着钱跑了，她怎么会被人虐待致死，还被抛尸在山洞里，并且被她卷走的钱又去了哪里？难道是抢钱杀人，如果目的是钱，又何必要花这么多的精力来虐待她呢？
“徐海，你是说到临梓镇跟你一起卖裤子还有一个人？”陆轩宇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个名字。
“嗯，就是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徐海。今天晚上就是他约的我，但是我没有见到他，你们就来了。”赵博有气无力的回答陆轩宇的问题。
二锅听了赵博的话，迅速的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陆轩宇，只见纸上写着：今日询问，未见徐海。
陆轩宇头皮一麻，这件事情可能远比想象当中的复杂，徐海，难道是他见财起意杀了张凤芬，他为什么要虐待张凤芬，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吗？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要半夜约见赵博，还不能去医院见，非要让赵博从医院里逃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