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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邻居与床底

刚回到太平公寓,江辰就收到伊绫发来的微聊:“谢谢你一如既往的敷衍鼓励我!”敢情这小姑娘也明白江辰装模作样的给她打气。

太平公寓一共五层,每层六户,中间楼梯上来后左右分为1区和2区,江辰住在三楼左边的2B号。

在经过2A门口时,刷一声门就打开了,露出一张惨白的胖脸——天野浩有气无力地说:“你总算回来了,我快饿死了!”

“!?”

江辰想起这厮让自己带宵夜的事,只是因为时间太晚,常去的那家店早已关门,于是道:“你前两天不是买了一箱泡面吗?将就一下就好了!”

“说到泡面,你进来一下!”

天野浩拉着江辰进了屋里,里面臭气熏天,味道重得令人差点窒息。无论衣袜、纸稿,还是零食袋全部散落一地,时不时还有蟑螂乱窜。

“你让我看这个?”江辰指着遍地狼藉问。

“不是,进厨房!”

厨房就在门口左拐,鞋都不用脱,公寓房就是方便。天野浩屋里的厨房因为长期不打扫灰尘积了厚厚一层,垃圾也是堆积如山,最干净的地方也只有水槽了。

“你看看那角落里的是什么?”

“一只死老鼠,你别看我,看了我也不会帮你清理的!”

“不是,我想说的是这老鼠半个月前就死在这里了,现在都还没发臭!”

“你想说明什么?”

“它就是经常偷吃我剩下的泡面才这样的,你知道泡面里面有多少防腐剂吗!?”

“这不挺好,以后你死了不用加工都能变木乃伊!”

“......防腐剂致癌,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呢?”

“我不想再吃泡面了,我要吃热腾腾刚出炉的宵夜!”

“我是不会再跑一趟帮你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是一千円,去便利店买份车仔面,剩下的钱都是你的!”

半个小时后,江辰和天野浩坐在玄关处津津有味地吃着加了鱼丸和XO酱的车仔面,嘴里呼着气:“真香!”

“你今天画多少了?”江辰知道邻居这个胖子表面看起来荒诞不羁生活邋里邋遢,但对漫画事业确实是真爱,为了漫画都放弃享福的身份了,梦想还是值得尊重的。

“五页了,没办法,现在还得不到稳定的连载,请不起职业助手!”实不相瞒,胖子天野浩钟情于少女漫画不可自拔,自从十岁那年看到初音未来后从此迷上了这个二次元的美少女。而后通过临摹学会了这种画风,加上音乐的幻想,画作经常能获得刊登短篇作品的机会。

“厉害,我才画了两页!”

“小江,不是我说你,你这种状态根本不行!”

“嗯,我也发现了,我根本不是个画漫画的——”

“料”字还没出口,天野浩就打断了他的话:“来当我助手吧,画画背景贴贴网点啥的,一页分你两千円!”现在新人漫画家一页的稿费不到一万,所以他这价格也算公道了。

看到天野浩这种半死不活的漫画家都敢请助手了,江辰不由感叹富二代根本就没有太多的金钱概念。

“行啊,反正我白天也经常想不出画什么,帮你忙说不定还能找找灵感!”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你过来我这帮忙!对了,顺便带份午餐!”

两人都是常年吃外卖的懒货,不同的是天野浩更懒一筹,不是寄稿件一周都不会出一趟门。

答应下后,江辰将食用后的垃圾就地扔在天野浩的屋里,他也懒得提出去扔,反正他这屋子俨然垃圾站了,以后自己不想下楼扔垃圾还能往他这空投。

和天野浩的狗窝比起来,江辰的家简直就是天堂。爱干净的小江辰以往总会打扫得一尘不染,虽说江辰到来后效果有所下降,但每天喷点空气清新剂,多开窗通风,还算能住人。

书桌上满布的画稿是江辰最近的新作《恶鬼笔记》,讲的是一个少年得到一本记录着各种各样凶猛鬼怪的故事,开头他已经想好了,但是后续该怎么发展一时没有头绪。所以难产了,一直搁置着,一天绞尽脑汁只能憋出两页来。

好在小江辰虽然故事构思能力不行,但画技还算能见人,这也是天野浩想找他当助手的原因。虽说一个少女漫画,一个恐怖漫画,两者天差地别,但怎么说天下漫画是一家,磨合下感觉就差不多了。

当一个漫画家没有灵感的时候,多出去逛逛或者看看别人的作品或许能够豁然开朗。所以他经常翻翻小江辰以前的画作出来,发现竟然还有不少短篇刊登上了《别册少年MAGAZINE》上。

讲谈社对新人还是比较包容的,不像集英社那么苛刻,对画风也没那么挑剔。像《进击的巨人》短篇稿那种拙劣草稿般的画风若不是被他们慧眼识才,恐怕就没有以后爆火的长篇问世了。

江辰这次找到的是自己以前一个月前刊载的《床底》,讲的是一个社畜每天一身疲惫回到家中,独居的他每晚总感觉迷迷糊糊中床底下有个黑影爬出来,然后在自己身旁不停走来走去。而这个社畜也不知自己是睡着做梦还是被鬼压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面容逐渐逼近自己,让心跳加速。第二天他趴闲底下看的时候都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心有焦虑的他于是让房东帮忙换一张床,怎知这次见到房东的脸他却发现长得有点像那个黑影,对他诡异地笑着。

结尾在房东的笑容那里戛然而止,虽然感觉没有说清楚,却不言自明,看的人都会想到原来那个每晚在社畜屋里晃来晃去的黑影就是躲在床底下的房东。这种余韵未尽令人遐想联翩的高级叙事手法用得很巧妙,看来小江辰画漫画也并非没有前途。老实说,一般人大半夜一个人看这种漫画容易被吓到,但江辰显然不是一般人。

这漫画因为长度问题暂时刊登的是上篇,下篇却不知所踪。

思考着小江辰为什么会画出这种漫画,躺在地上的他不由自主地仰头向后方的床底下看去。

一团黑影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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