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煦音的头发乱糟糟的,蓬蓬的用一条镶有宝石的发带系在脑后。
他坐在扶椅上,面前是沅都的一众民众。
“这位……是?”那青壮年不知向谁问,又好像是在自说自话。
沂睎一把拉着沂符歇,走到那青壮年年身后的位置。
青年倒是毕恭毕敬,语气却是有点不饶人的意味了:“不知阁下是哪位大人了?我等皆是征恒良民,也不过是同宫县令闹了矛盾,今却不晓得县令大人做什么去了。不知大人可做得主?”
逯煦音挺直了腰杆,一手扶着椅子靠手,一手握着折扇横放在膝上。
“哈哈,我倒算不得什么什么大人嘞。”逯煦音笑到。
听他这样说,有人皱起脸,有人搓着手。只以为逯煦音这般做派,再怎样差也是个老爷,不过不愿管这闲事,来劝他们放弃的了。
青年正视着逯煦音,似乎有点儿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
“大…大人。那小道士叫我等进来,大人您是想说些什么吗?”他还是开口了。
逯煦音露出个笑容,一扬手,将折扇耍开,上面那几个大字‘玖尺半仙’露在众人面前。“贫道看各位在外面等的难耐,实在于心不忍,这才请各位进来。想给各位…算个命。”
“算命?!”一个老大叔窜了出来,“搞什么啊?!惪坤,我看县令就在这里面,这道士给他打掩护呢,指不定就要溜走了!还和他聊什么啊?”
“是了。”原来那青年唤做沅惪坤,而那有些肥胖的大叔叫做沅迦敛。
沅惪坤问:“道…道长,我等可以找人了吧?那可是你童子说的!”
立在一边的小道士听了又朝逯煦音耸耸肩。
“自然。”逯煦音说。
见众人真的开始有动作,沂符歇轻轻扯了下沂睎的袖口,隐晦地问他要跟那些人一起行动吗。
沂睎还未说话,逯煦音倒是先朝他们两人说话了。
“哈,怎的,这还能有侠客来凑热闹?两位总不能是也来找宫县令吧?坐坐?”
说着,逯煦音招呼小道士挪出两张软椅。
沂睎带着沂符歇爽快地坐下了。
“还是沂家的?”逯煦音问着,一边扇着他的扇子。
沂睎回答:“嗯,该做的也完事了。这才带小妹闲来看个热闹。”
“那真巧了,本来我不过是送沅都人一个算命的机会的,不过…你们两个也进来了,那见者有份,贫道也给二位算一卦吧!”
沂睎先看了沂符歇态度,确定她是没有意见的,说:“行啊。”
“那么…让令妹先来吧……”逯煦音说。
“啊?”沂睎呼道。
沂符歇说:“我没问题。”她确信如果真有危险,哥哥也一定能让我们都平安的。
逯煦音从袖口掏出一只藏蓝色的绣花口袋。
他打开袋子,倒出几百粒的…牙齿,都好像是婴儿的乳牙。小颗小颗的,又修的洁白。
“这是什么?”沂符歇问。
“牙齿呀。”
沂符歇顿时不想靠近这些牙齿,总觉得上面有过口水,更甚者,还有没刷牙的污垢…(其实已经没有)
“小姐,放心,贫道好生细细清洗过了的。小姐想测些什么呢?”逯煦音问着,撇了一眼那些四处搜查的沅都居民。
沂符歇却说:“那你猜我想问什么。”
“嗯—事业。”逯煦音玩弄着扇柄说:“不过既然是贫道替小姐说的,也由贫道替小姐选择吧?”
“诶?”沂符歇没料到。
“那么,贫道选择婚姻。”
沂符歇一转头就看见了沂睎在暗暗地笑,忙说:“不用了吧。”
逯煦音却不做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小姐,请选择一颗牙。”
沂符歇暂时没有选,抬颈正视着逯煦音,“你有什么目的?”
沂睎却是对沂符歇说:“哈哈哈,你才几岁就有人操心你婚事了哈哈。”
“总比起你的情况来的好。”沂符歇愠道。
这一岔开,沂符歇竟忘了问了什么,随手捏了一颗牙齿,摆在面前,“呐。”
逯煦音也不动那牙齿了,他将其他的都收进了袋子。又拿出一掌心大小的涂着厚厚的颜料的葫芦。
“未曾闻,小姐姻缘有这般特别。”逯煦音道。
沂睎问:“她的怎么特别了?”
“天不饶人,恐不负人。姻缘还带了些煞,却也是天命难为。”逯煦音自信地说过,露出一点儿牙齿,好像对这话很满意。
沂符歇问:“你在…胡言乱语?”
“什么啊,贫道不会错的,可要记好了。”
说着,逯煦音又把那颗沂符歇拿出的牙齿放进葫芦里,把葫芦递了过去,道,“收好。”
沂睎接了过去,帮沂符歇拿着
沂睎兀地说:“咦,是不是到我了?”
“呐,他们来了。”逯煦音说。
来的是沅都的居民。他们大多都是满脸的失望,有一小部分在想着自己的私事因而心不在焉的。
逯煦音吐出三个字,“沅惪坤。”
沅惪坤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之前那个大叔不是喊了你名字嘛!”沂符歇说。
“哦…啊…对了,果真没有宫县令。”沅惪坤说。
“嗯,作为浪费诸位时间的补偿,贫道为沅都算算时运如何?”
沅迦敛这时大步走了过来,撇了逯煦音一眼。目光不如何友善,从开始就是这样。
“叔?”沅惪坤喊了声。
“哦……哦……”沅迦敛回过神来,嗤了一声,道:“白忙活了!”
逯煦音泽等待着他们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