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王有才睡意渐消,开始认真听课。
宋夫子大喜,话锋一转,嘴里的言论开始变得越来越深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口沫横飞。
学堂里的诸生听的满头雾水,不知所以,纷纷开起小差,反正宋夫子眼里已经没有他人的存在。
可怜的大牛如同鸭子听雷,头晕脑胀,却不敢偷懒,努力的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态度。
因为宋夫子就站在王有才身前,身为王有才的同桌,就在宋夫子的视线范围内,岂能赌宋夫子不会哪条筋抽动,突然间就注意到大牛?
宋夫子站在王有才身前讲的口沫横飞,王有才只能小心翼翼的保护好自己,见招拆招,见口沫赶紧或闪或挡。
大牛张大嘴巴,渴望宋夫子的口沫能够溅落自己的嘴里,好沾点宋夫子的文采。
一个早上过去,放学了。
县城学堂只上半天课,学生愿意的话下午也可以在学堂自学,不懂的可以向留堂夫子请教。
下午的时候,王有才从来没有在学堂呆过。
“宋夫子,再见!”王有才礼貌的向宋夫子告别。
“有才,下月的县试,依你的学问,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郡试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你也要稍微重视一下。要不,下午你留下,夫子给你解析历年郡试考题?”宋夫子和蔼可亲的说道。
大牛很羡慕,我县试都愁的掉头发,宋夫子已经在关心王有才郡试的事情了。
王有才羞涩微笑,说道:“夫子,三年前您就说过,当时学生的水平,过郡试都没问题。这三年来,经过您的悉心教导,学生对郡试,信心十足。”
宋夫子开怀大笑,是啊,王有才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太小不能参考,三年前就可以参加郡试,过关斩将大放异彩。
三年来,作为王有才的授业恩师,宋夫子自然清楚王有才的学问造诣达到了何等程度,这是一个妖孽!
三年来,王有才一直在进步,进步神速。甚至有时宋夫子觉得,王有才根本就不用自己教导,他似乎是生而知之,一点就透,怪物啊!
告别宋夫子,王有才和大牛结伴走出学堂。
“小王,中午还是去醉仙楼吃饭吗?”大牛兴奋的问道,喉咙使劲咽了咽,猛吞口水。
王有才喜欢品尝美食,大牛自从和王有才交上朋友后,天天蹭吃蹭喝吃大餐。
醉仙楼不是沛县最豪华的酒楼,但绝对是味道最好的酒楼,而且经常会有新菜式面世,拴住无数食客的胃,一天不去就会格外想念。
醉仙楼的消费不便宜,但不是有王有才在吗?
王家有钱,三年前直接买下醉仙楼。
自从王家买下醉仙楼后,时不时的出品新菜式,推出新吃法,醉仙楼风生水起,生意越来越红火。
三年来,醉仙楼立足沛县,在云州各地开有多家分店。
人人都说王荣华员外生财有道,经营什么生意都是如鱼得水,手到财到。
“好,就去醉仙楼。大牛,以后你自己去醉仙楼吃饭,直接报我的名字,免单!”王有才笑道,小手一挥,很是豪爽。
大牛一蹦三尺高,欢呼道:“小王你太好了,好人哪!”
王有才微微一笑,心里想着:“天天吃我的,又给了你免费的机会,呵呵,到时候打的你全给我吐出来。”
大牛五大三粗,身体壮实,又是王有才的同桌好友,正是最佳的活靶子,咳咳,正是最佳陪练人选。
王有才独自“练功”多年,很无聊。因为老爹要求不能让外人笑话自己习武,所以只能盯上大牛。
大牛是好朋友,又拴住他的胃,找他陪练刚好,相信他会守住秘密的。
王有才和大牛坐上马车,王二马鞭一甩,马车向醉仙楼行去。
马车上,王有才问道:“大牛,下个月的县试,有把握吗?”
大牛沮丧道:“我再喝宋夫子的口水几年,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把握。小王,要不你把你的才气送我一些?”
王有才说道:“好啊,张大嘴巴。”
大牛张大嘴巴,茫然望着王有才,难道才气真的能够赠送?
王有才猛力吹出一口气,一股浊气直冲大牛张开的大嘴。
“吁!”
马夫王二突然停下马车。
“王二叔,什么回事?”王有才问道。
“少爷,前面出事了。”王二回道。
王有才和大牛钻出马车,看到前方路上挤满了人,正在围观。
大牛兴奋的说道:“小王,走,看热闹去。”
王有才也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大牛开道,王有才紧跟而上。
人群中央,几个大汉正在围殴一个青年布衣男子。
一个青衣俏妇人哭喊着,欲解救被殴打的男子,却被一个锦衣青年公子笑嘻嘻的拦住。
众大汉拳脚相加,青年布衣男子很快就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青衣俏妇人嚎啕大哭,奔向青年布衣男子。
锦衣公子一挪腾,青衣俏妇人自投罗网,撞入锦衣公子的怀抱。
“哈哈哈,张家小娘子,这是你自己投怀送抱,可不是本公子非礼你哟!”锦衣公子紧紧的抱住怀里的青衣俏妇人,得意的大声叫喊着。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哎,这小霸王西门风又要祸害良家妇女了。”
“张家小子倒霉啊,娘子被小霸王西门风盯上,在劫难逃啊!”
“我先前还羡慕张小子,现在看来福祸难料啊。”
“怪谁?谁让张家小娘子长的这么水灵……”
王有才和大牛听着听着,对眼前的事件有了初步的了解,不外乎小恶霸欺男霸女的老桥段。
望着在西门风怀里挣扎的张家小娘子,大牛一瞪牛眼,就要冲出去,却被王有才拉住。
王有才看似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来的力气却很大,把大牛紧紧的拉住。
“大牛,别冲动!这是在县城大街上,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一会儿就会有官差前来。”王有才冷静说道,看向西门风的眼神是冰冷的。
“啊!我杀了你!”
倒在地上的张小子突然蹦了起来,扑向西门风,双拳挥打西门风的后背,可惜双拳乏力,没有什么战果。
几个大汉急忙上前,拉开张小子,揍他。
“特么的,装晕!敢打本公子,对了,你刚才说了,想要杀我!父老乡亲们,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张小子想杀本公子!小的们,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西门风在大嚷,不忘紧紧的抱住张家娘子……呵,贴身的肉感非常不错。
张家小娘子越挣扎,西门风越开心。
“啊……”
张小子的左腿被打断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啊……”
张家小娘子发出尖叫声,很悲愤,很凄凉,很无助。
西门风哈哈大笑:“哈哈哈!本公子占理,大家都听到了,张小子想杀我……”
王有才忍不住了,松开拉着大牛的手,就要冲出去。
却见前方一道魁梧的身躯闪过,手起刀落,西门风头颅落地,脸上兀自带着笑容。
血液狂喷,小霸王西门风死透。
“杀人啦!”
“牛屠夫杀了小霸王!”
围观群众惊呼,有人吓逃,也有胆小的被吓得挪不开腿脚。
“爹!”
大牛惊呼,场中的魁梧壮汉,正是大牛的老爹,街头卖肉的屠夫,牛大发。
“公子爷!”
几个大汉大惊,冲向牛大发。
“呔!谁来受死!”
牛大发一声大喝,众大汉骇然止步,牛大发手里的屠刀太吓人。
“官差来了!”有人在喊。
大牛急了,大叫道:“爹你快跑!”
牛大发跑开几步,停了下来,望着大牛,裂嘴笑了笑,不肯逃跑。
出命案了,官差来了,现场抓获杀人凶犯牛大发。
县衙,升堂。
沛县县令刘玉泰高坐堂上,两侧官差侍立,威武庄严。
牛大发被上了枷锁,戴上脚镣,跪在堂下。
断了左腿的张小子躺在地上,张家小娘子跪坐在他身边低泣,梨花带雨。
公堂前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王有才和大牛挤在最前面,满脸焦急。
西门风的几个家丁正在公堂怒诉牛大发。
“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我家公子做主啊,我家公子死的好惨啊,被那凶残的牛屠夫一刀断头,死不瞑目啊!”
“儿啊!我的风儿啊!你死的好惨啊!娘亲的心好疼呀!”
“我的孙子哎,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忍心让翁翁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儿啊,你走的太冤了,爹一定为你报仇!刘县令,杀人偿命,杀了牛屠夫为我儿报仇雪恨!”
西门风的家人到了,县衙公堂上如菜市场般喧哗。
“肃静!”县令刘玉泰一拍惊堂木。
“威武!”
两侧官差齐唱喏,堂下众人噤声,公堂肃静威严。
县令刘玉泰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胆敢当街当众杀人,无法无天!牛大发,你可认罪?”
跪在地上的牛大发抬起头,说道:“青天大老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胆敢当街当众调戏良家妇女,打断她郎君的腿……”
一个西门风的家丁辩道:“青天大老爷,张小子辱骂我家公子,所以我等和他动了手脚。张家小娘子自己扑入我家公子怀抱,张小子扬言要杀了我家公子……”
“杀人偿命!”
西门风的翁翁,西门家主西门雄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