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藏在地府里的女人
偷偷瞟了一眼屏风外面的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阴如到底去哪儿了?
一种想哭的感觉浮上心头,她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不!安子颖,你要坚强!不能哭啊!
强忍着鼻子里的酸楚,我收拾了衣装后,走出屏风里的世界。
黑暗中摸到门框的边缘,心里有了点安全感,顺着木门往前走,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渐渐现出些许光线。
借着微弱的光可以打量到屋里的景物,除了光秃秃的门窗外别无它物,有的还是白纱幔帐。
也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哀伤无助,幽幽怨怨。
我身上的汗毛立即竖起,只恨不得掉头便跑,偏偏双腿仿似灌了铅块,怎么也迈不出去,只能心慌意乱的靠着门勉强站立。
哭声似断未断,隐约还听见女子的厉叱声,“你不用哭了,别以为这样可以让阎君知道你在这儿,只要有我一天,你便永远见不到他,哈哈……”
这女人声音很熟,我忽然想起是雪叽的声音。
和她对话的又是谁?
“雪叽,你已名列仙班,为何如此狠毒?为何要困住我几千年?要么你就杀了我!”女子的声音里满是怨怒,听起来甚是凄楚。
雪叽的笑声歇止,语气却仍未和缓,“怪只怪他心里只有你,他越想找到你,我就越不让你出现在他身边,我要他永远都不知道你就住在他身边,就住在他的寝宫里!”
“雪叽,我知道你爱他,可你的爱未免太自私了,你明知道他心里没有你,何苦强求!”
“你住口,要不是你跟他早有婚约,他怎会注意不到我对他的爱?我爱了他几千年啊!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他能将爱转移给我,希望他能忘记你,偏偏他无视我的存在,无视我对他的温柔体贴,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你?”
“哲是好人,他心里根本没有小我,没有自己的爱,他心里包容的是天下,是万民,是他的职责,即使没有我,他也不会对你温存!”
“既然如此,就让我永远陪在他身边,让我替他完成所有心愿!”
门砰的关上,声源消失,一阵轻风远去,我心里的恐慌渐渐消逝。
和雪叽说话的女人究竟是谁?他们所说的哲又是谁?
无数疑问控制着我的思维,好奇使我忘记了这里是地府,忘记了我自己的身份。
沿着门往前走,我凭着记忆里的位置推开了一扇门,同样的屏风后一条瘦削的身影躺在床上,小声抽泣着。
“你是谁?雪叽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儿?”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女人受惊的问,“你是谁?怎么会来这儿?”
“我是野鬼,是阎君将我留在这儿的!”
表明身份后,女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你何必多事?若让雪使娘娘知道,只怕你劫数难逃!”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雪叽为什么要关着你?能告诉我吗?”
“丫头,小心好奇丢了性命啊!”
她越是遮掩我便越是好奇,一步跨过屏风,我本想看她一眼,她却受惊的蜷缩到床角,一边挥手喊,“你别过来,不要过来!”
“为什么?”我止住脚步,隔着屏风问。
“你会害怕的,你会害怕的!”她的声音仿似梦呓,听起来却让人倍感辛酸。
“好,我不过去,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故事!”
她沉默了,是在思考吧?
我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这个女人总让我觉得怜惜,仿佛与生俱来便有种亲切感。
“丫头,你真的想听吗?”
“是!”
我回答的十分肯定。
“好,你坐下来,你右边有张椅子……”
我照着她的指示坐在椅子上,心里忽然生出无限平静。
“我叫晚约,来自两千多年前的周朝,我本是君侯申恕的女儿,也是王后的妹妹……”声音忽然消失,女人惊惶的喊,“快走,她回来了!”
耳边浮起一阵轻微的衣袂飘动声,我的心攸地提到了嗓子眼,想也未想转身夺门而出。
身后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我本能的低下头,感觉什么声音擦着头皮飞过,几绺秀发落在我的手背上。
黑暗里有一脚没一脚的往前奔,一种死亡的感觉直逼心脏!
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连面前是堵墙也没注意,砰的巨响,眼前金星乱冒。
背后凉风阵阵,仿佛一双无形的手就要抓向我的心房。
千钧一发之际,左侧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拉,整个人便飘忽般飞向黑暗的更深处!
我嘶哑着声音问,“你是谁?”
没有人应我,但沉重的呼吸仍让我觉得是个男人!
一路狂奔,那只手松开我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而我仍然站在睡觉的房间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莫名其妙的坐在床沿,我疑心自己是否在做梦!
风声呼啸,一条白影停在屏风后面,冰冷的声音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是雪叽!
我的心一缩,惊慌的躺到床上去,思虑着如何回答。
“快说!”白影逼近,修长的指甲铁钳般掐住了我的脖子,冷气直往上冲,我吓得瑟瑟发抖。
“雪叽娘娘,请手下留情!”阴如适时的出现在门口,脸色肃然。
脖子上的手指渐渐松开,我忙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如果让我知道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见了不该见的人,下场……哼!”声音渐渐远去,其中的涵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阴如快步走过来,忽然捂住胸口倒在床上。
“阴如……”我吓得脸色惨白,扶着她的头问,“你怎么了?”
“小点声,我……我受伤了!”她的嘴角渗出血渍,脸色苍白如纸。
我手忙脚乱的替她拭去血痕,带着哭腔喊,“你到底怎么了?是谁打伤了你?”
“别吵,不关你的事,是我想私底下求阎君助你还阳,哪知地府机关重重,我也是侥幸逃脱的!”她勉强坐起身子,冲我凄然的笑说,“我需要疗伤,你坐在旁边帮我守关好吗?”
泪花翻涌的点点头,我不知道还能帮她什么?
眼看她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陷入空灵的境界,我才略略安心,靠着床栏望着她头顶升起绺绺白烟。
四周很安静,静得令人窒息。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困倦也越来越深。
蓦然,一道刺耳的叫声传来,我从睡梦里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是做梦吗?
我甩了甩沉重的头,刚想调整狂跳的心脏,门外有人喊,“安子颖,阎君召见你!”
我?
疑惑的看了看阴如,见她仍在疗伤,我只好独自走出去,黑暗里并没有人,我却听得见前面的脚步声。
跟着脚步一直前行,大约转了三个弯后,一间极明亮的房子呈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