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周远看着九转灵狐跪地虔诚膜拜的样子，很难将她跟刚刚在车上的疯狂模样联系在一起。
“黄贯长是只狐狸？”
王大龙本已上前搀扶，一听周远这么一说，接连退了好几步。
“大人，这狐狸诡计多端，切不可中了她的苦肉之计。”
谢老三衣衫鼓鼓，早已暗暗聚好了灵力，只等周远一声令下，便要祭出自己的神兵三叉戟将她斩杀。
九转灵狐也不多话，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只知道磕头赔罪。
“灵儿有眼不识泰山，早先冲撞了各位，求大人大量，救救小的吧！”
“狐狸，你就不怕我们这会就宰了你？”
“既入此间，生死不概。若大人想取灵儿性命，灵儿定不反抗，若大人仁悯，灵儿愿服侍大人左右。”
周远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刚才嚣张跋扈的九转灵狐变得如此，就连死都不怕了。
“狐狸，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是。”
九转灵狐这才抬起头。
“我本始灵，乃是天地初开之时，诞生于这蓝星的远古神灵之一。”
“等等，始灵是什么？”周远开口问道。
“那时候万物初生，远没有如今生命的多样性，一类一始，称为始灵。”
“一类一始？也就是说，当时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只狐狸？”王大龙咋了咋舌头，这活得可有多寂寞呀。
九转灵狐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解释道：“虽只我一只，但当时万物通灵，倒也不曾觉得孤单寂寞。”
“哦？万物通灵？那你们吃些什么？”周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类一始，若当时狮子吃了狐狸，那狐狸岂不就是绝种了吗？
九转灵狐微微色变，接着往下说道：
“那时不像现在弱肉强食，在我们那个年代里只有友善，我们饿了就吸取天地之灵气，闷了就交替天下万物之友，所以互食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
“哦，那倒是一个好世道。”
一个没有杀戮的世界，这是周远从未曾想象过。
“是啊。”九转灵狐也像是回到了那个平乐安祥的时代，眼睛里满是对那美好生活的向往。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仙科下凡，他们要重塑世间，第一步就是要将始灵打碎散裂。而我也在这场浩劫中被他们捕获，剔灵碎骨，散遍世间，最后更是将我的主识囚禁在了一处炼狱之中。”
“那里无始无休、无昼无夜、无域无间，永远只有一轮寒月挂头，千万年来带给我的只有泌入心肺的孤寒。”
九转灵狐说到这，突然面露俱色，复又朝着周远拜倒。
“大人，我宁愿死也不愿再尝这万年的孤独。”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不知不觉中闯进了当年困住你的炼狱？”
“是的，虽然当年这里只有百十平方，可头顶的那轮万年不变的寒月，就算我化成了灰也认得。”
这番说辞不得不说很是离奇，什么一类一始，什么仙科造世的，这些姑且不去管他，周远又问道。
“好，就算如此，那你不偷偷逃出生天，却又为什么回头找起我们来了？”
“那是因为他……”
九转灵狐解开上衣，一道白化伤痕在‘黄贯长’胸前像碎裂的石膏一样从左胸划到右下腹。
“这是……”谢老三突然惊声叫道：“鬼灵爪！”
鬼灵爪，是宜城鬼灵之所内所有渔品的特属性攻击。
不幸被抓伤，身体就会慢慢石化，除非将自体肉身献祭于这方天地，成为鬼灵之所内新的傀儡渔品。
“当年囚禁你的便是这鬼灵之所？”
“鬼灵之所？”
九转灵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复又拜头磕下：“大人，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他。”
原来这九转灵狐是为了救黄贯长这小子。王大龙禁不住在心里嘀咕，敢情这黄贯长和这妖狐好上了，难怪动不动就出发猎狐去。
周远是知道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的，只是没想到这九转灵狐倒也懂母子情深，看来她也并没有完全泯灭人性。
“你起来吧，别磕了。”周远道：“倘若人没救起来，我岂不是白受了你这么多响动，欠人情的事我可不想干。”
“这么说，你答应了？”九转灵狐忙又拜了三拜，竖起手指向天发誓道：“我愿意，我愿意歃血为奴。”
“话别说太早，我是答应救他，可救不救得活，那我可不敢保证。”
周远说着试了试。
当时在暗黑之源开了个[无限空间2]，也不知道能不能吸收这鬼灵之所里的物质。
乌乌呜呜的叫着，似乎对这白色物质的到来很是反感。
那石膏似的白色物质刚一进入墨球就被吞噬了，看样子两者并不能融合。
不过虽然不能融合，却能借助墨球稀释减淡，黄贯长这条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多谢大人搭救。”
看黄贯长胸前那道碎痕减淡了不少，九转灵狐附身又要拜谢，结果被周远一伸手给拦住了。
“我也不瞒你，现在只是治标，并未断本，他这条命能不能活下去，我也说不准，除非……我们灭了这里的空间之主！”
……
列车头里镶嵌着一具白化石雕人像，看样子当时车祸发生的时候，正是这石像挡住了列车的去路。
出轨现场十分惨烈，碎玻璃、碎钢，烂了一地，可见当时那一撞力道有多么的巨大。
可奇怪的是，整列车都废了，石像却完好无损的镶嵌在车头里，没有倾倒，没有弹开。
“果然是异物质。”
一开始，周远三人对九转灵狐说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的。
特别是这处荒野，究竟是不是鬼灵之所更是几人争议的焦点。
直到九转灵狐领着三人来到了这事故中心，才将整件事情确定下来。
银月，寒铁，荒漠，无间。
想不到才短短几日，这处异所便吞噬了整个宜城，不仅如此，看当前发展形势，它还颇有向着龙城进发的态势。
周远的脑海里响起钟海年席间说的话，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鬼灵之所急速扩张这件事，绝对和他的师傅高力有关。
如果师父真的魔化了，救不回了怎么办？
望着天上静止不动的圆月，周远心里五味杂陈。
有朝一日，战场相见，你我该何去何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