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西域内陆的异族领地,大都
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围在了一起站在一名中年人的身后,中年人身着黑色龙袍,体型高大,留着金色短发,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奇怪的黑色纹路,浓眉下是浅蓝色的瞳孔,他是西域的可汗,月蛮族的族长木铎,身后的一群人则是各族要员。
“我儿子死了,你们有什么感想。”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屋子中。他身后一群奇装异服的人聚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脸色很难堪,没有人敢上前作答。
“山弧族,你们来回答。”木铎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清楚木铎的脸色。
一女子站了出来,神色严峻,她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汗,这,台吉之死我们都很难过,这些大赤人都该死!我们会为台吉复仇的。”
女子说着说着就跪下了,她满头的冷汗,后面的人也都附和着赞同她说的话。
木铎不语,转过身来看着这些人,缓缓地走到女子身前,弯下腰手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开口说到:“木扎死了,阿丸石也应该也去了,你们族也应该换新的首领了。”
他的言语如同寒冬,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女子先是惊愕又转为惊恐,想要奋力挣脱开木铎的手,但木铎的手如同一把铁钳无法动摇一丝一毫。
“你作为族长夫人,应该为西域做出最后一点贡献。”木铎冷漠的声音回荡开来。
“啊!!”女子的声音一身惨叫,她感觉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刺穿,冰冷刺骨又似乎是被什么灼烧,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根藤蔓从带着鲜血从木铎抓着她的地方冒了出来,女子忍着痛,疯狂的扭曲着身体想要离开,但藤蔓像生了根一样继续蔓延,她一咬牙一狠心,另外一只手拔出了刀,挥刀将整条左手齐根斩断,她倒在了地上,勉强用刀支撑着身体想从殿内离开,木铎没有管他,一脸漠然而其他族长等人则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脸惊恐地看着事情得发生。
女子跌跌撞撞地爬着,但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左臂并没有流血,而是已经木质化,细小的藤蔓已经攀上了她的脖子,她凄厉的哀嚎着,嘴里诅咒着木铎。
她勉强爬到了殿门,但她已经失去了声音,整个身体连同衣服都已经变成了枯木。
与此同时,木铎转身看向龙椅后的黑暗,一点点幽暗的紫光亮起,随着紫光越来越亮,后面奇异之物显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颗巨大的肉球,高约十数丈,填满了整个大殿的后半处,肉球上有着数十张人脸,和无数的藤蔓,只见每张人脸的口鼻都在发出紫色的光,有一张脸貌似木扎,他猛地张开了口,开始呕吐出一团团血肉,一股腥臭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大殿。
一名族长率先忍不住吐了出来,接着又有两人忍不住吐了。
而人脸吐出来的血肉,正在慢慢蠕动,不断的组合在一起,最终成为了一个人型,接着白骨长出一条条血管衔接在一起,最后红色的肌肉盖上了皮肤,一个惨白的人出现在了满是血液的地上,他抬起头,正是那死去的木扎。
“父亲,我死了吗?”刚醒来的木扎一脸迷茫,很显然他记不得死亡的记忆。
“你死之前看见什么了?”木铎负着手没有看木扎。
“我!”木扎跪着,一只手捂住脑袋使劲的回想自己死之前的记忆,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父亲,我,我记不得了,我当时在营地喝酒,我错了,我错了。”木扎迷茫地跪着向前爬去,搂住了木铎,疯狂地道歉。
木铎低头,神色中有一丝怜悯,但仅仅是怜悯,眼神中全是冷漠与疯狂,他蹲下来摸了摸木扎的光头,说:“木扎啊,从小你就爱玩,但长大了还是这么爱玩,我很开心,但是我们的种族需要努力勤奋的人,你先回家吧。”
“不要啊父亲,求求你了,再给一次机会吧。”木扎流下了眼泪,恐惧占据了理智。
但木铎没有说话,木扎的身体瞬速奔溃,成为了一滩肉泥。
“木言士。把那几个杀了。”木铎站起,面对怪异之物,张开了双臂,闭上眼睛在深呼吸。
一旁走出一个佝偻的老人,白发盖住了半张脸,一边眼睛露出,呈淡紫色,影影约约可以看见脸上的纹路和皱纹的重合。
老人轻轻一跳便跳到了几个族长中间。
惨叫声在木铎后面响起,他睁眼看向异物,呢喃道:“神树啊,你要快快长大,现在我们还无法和大赤对抗。
但天下终将是我们的!”木铎的脸上纹路发出淡淡的光,瞳孔像是被紫色侵染,碧蓝的色被缓缓染成紫色,而面前被称为神树的东西,蠕动了一下,像是在作出回应。
虎头关
今夜的虎头关甚是喧嚣,一名小兵看着正在狂欢地士兵们,由衷的欢喜。他是骑兵的一员,今晚他也斩了五个异族,立下了不少战功,这次战斗几乎没有人牺牲,他们还提着敌方首领的人头回来,将军研制的武器令所有人胆寒也更加崇敬他。
他打了碗酒坐在了一名睡着过去的老兵身边,这是他叔叔,战斗时受了伤,将军赏了他一个月的军饷,还奖励了他一把好刀,将军还给死去的士兵们的家属送去了补贴,小兵越发觉得当初来当兵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望向灯火通明的虎头关,想象着自己做到百户做到千户再成为万户。
渐渐地,酒上了头,在军人们的歌声中沉沉睡去,他梦见了自己做了大官,战争也结束,抱着美丽的少女荣归故里,解甲归田,好不痛快。
魏建设他们并没有参与这次狂欢,而是回到了特训营,他们要商量接下来的事情,阴云依旧笼盖在每个人的头上。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王云远远就看见了魏建设等人,他走出帐中,看见了两枚提在手上的头颅。
“这是!”王云一脸惊愕,这难道是?
“没错,尽数伏诛。”吉毅笑着开口,他一把把站在后面捆着手的阿丸石退了出来,一脸骄傲的说:“还有个活的呢,怎么样?现在相信将军的本事了吧。”
王云看着地上在蠕动的阿丸石,一脸不可置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战争,他抬头看着魏建设,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魏建设微微一笑,并未在意王云的惊讶,说:“进来吧,还有很多事要商量。”
几人落座,一旁断臂的阿丸石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真吵,先审问他吧。”吉毅提出意见,叫了个探员进来翻译。
“开始吧。”魏建设示意。吉毅拿起一个板凳让阿丸石坐上,去掉了绑在嘴里的绳子。
“士可杀,不可辱!”阿丸石眉头倒立,一脸怒容,刚解开绳子就喊了出来。
“锃!”的一声,刀架在了阿丸石的脖子上。
“我说我说!只要不杀我,你们要问什么都行!”阿丸石感受着冰凉的刀身瞬间就怂了,连忙求饶。
吉毅拿刀背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你这软骨头,还以为你能硬气一点。”
“第一个问题,谁给你们的消息,让你们兵分三路。”魏建设并不想浪费时间。
“这个,说了能不能留我一条命。”阿丸石带着一丝丝惊恐避开了刀身,一脸谄媚的问到。
“赶紧说,别废话,看你表现。”吉毅又把刀柄移到了阿丸石脸上。阿丸石咽了口口水,说:“我不大清楚,我们首领是和一个叫晦的大赤人接的头。”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西域各族都臣服于月蛮族。”魏建设没有再纠结于上一个问题,这种通敌之事自然是不可轻易外传,阿丸石能知道一个接头人的名字就已经不错了,他的心中已经笃定是刘江一方。
现在需要了解一下西域的情况,战争开启多年来,很少有被俘获的异族将领,被俘的将领经常自尽,加上大赤自身内部都搞不清楚,对西域内部的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
“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能讨口水喝吗?”阿丸石舔了舔嘴唇,挑了挑眉。
“长话短说。”吉毅喂了口酒给阿丸石。
“当初啊,”
“我让你长话短说,精简概括!”吉毅瞪了一眼有些飘的阿丸石。
“就是据说月蛮族首领得了一样宝贝,各大部族的首领去了以后回来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我们这种小部族的也不得不依附。”阿丸石一口气说完,喘了一口气。
“第三个问题,西域兵力几何?”魏建设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几年打仗,异族通常就是已骚扰为主,爆发的大规模战斗也只有几场,但双方几乎是五五开状态,大赤对西域是没有底的。
“不知道啊,自从可汗统治之后,各族军队都被打散了,每军的首领都是有他们月蛮人带兵接手,我们各军之间都没有接触,我们这些将领也只负责自己的军队,我们也不敢问月蛮族的人啊。”阿丸石一脸着急,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啊,是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勇士。他头上有首领,大首领,各族族长,还有四旗军首,这些事情起码要首领才知道吧。
“好了,拖下去吧。”魏建设摆了摆手,示意将阿丸石带走。
阿丸石一听脸色都变了,倒在地上蠕动着喊道:“别杀我啊!别杀我啊!”吉毅一脚踢在阿丸石肚子上,阿丸石痛的直打滚,吉毅笑骂着:“软骨头,来人带去牢里关着。”
一番愉快的审问过后,现在便是要商讨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魏建设在沉思,现在西域其实是大赤最大的敌人,但大赤的警惕性太差了,一不知西域兵力几何、二不知西域现在的政治结构几何、三不知西域的地理分布情况。
这几年作战都是已防守为多,仗着自己多年积累的兵力和富饶的土地才堪堪和西域打成平手。现在的大赤可谓是不知己也不知彼,犯了兵家大忌也,而现在却要处理内部矛盾,何其可悲也。
“魏子元,现在你的打算如何,以我所见,把捷报传过去,我们就连夜潜回京城。”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王云开口了。
魏子元看了一眼子鼠,子鼠微微点头。
“现在还不能回京。”魏建设拒绝了王云的意见。
王云没有再继续提问,而是静静聆听魏建设的意见,魏建设的本事已经让他折服,他自然不会再起不满之心,这是锦衣卫的自我修养。
“捷报传开,刘江一方定会做出反应,这庆州到处都是都督府的眼线,潜回去怕是在痴人说梦。”魏子元摇了摇头,又抱胸思索了起来,接下来就是各大使团的到来了,他将面对的最糟糕的场景应该是两方的袭杀与陷害,为此阻止使团的团灭就是接下来要做的。
都督府
“都督,咳咳,前方探子来报,魏子元凯旋而归。”白面具晦从阴影中浮现,话语中有些急躁。
一身白色罗袍的刘知君靠在太妃椅上,火烛映照出他沉默的脸,片刻,说道:“小看这个魏子元了,想不到那些异族一天都没拖到,这人也算是大才,若不是刘江与他产生了不可弥补的冲突,或许招揽他才是更好的做法。”
“都督,此人智谋勇武兼备,要不要现在示好。”白面具晦手掌成刀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需要,刘江毕竟是我儿子,魏子元的分量还不到那个地步,行动照样进行,让使者们去见他,明日魏子元会进城复命,开宴设酒,让他们在那里碰面。同时控制参宴的人选,选我们的人去参加,对了,乌齐城有几家酒楼?”刘知君揉了揉太阳穴,在他心中依旧是以消灭为主,魏子元身为外人,即使招揽未必能掌控地住。
“一共两家,咳咳。”
“把那两家酒楼的老板换了,给他们酒里下毒,我们的人会作为证人指证魏子元。”
“若他们决定不设宴呢?”
“让刘江那个废物想办法。”
“可是,有那陈定和王云在场,恐怕。。”白面具晦有些迟疑,陈定总兵是一个背景颇为干净的人,十多年前先皇未驾崩时就在这个位置上,是由先皇钦定,陈定指挥能力出众,武艺高强,而且与人为善,广得民意,经常帮扶当地百姓,即使先皇驾崩后依旧在位置上风声水起。
“便把陈定一起打杀了,他六十了,坐那位置太久了,先皇的面子这些年已经给够了,到时一块嫁祸给魏子元。王云也一样,他已经没有用了。”刘知君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在手上把玩着,这些年他招揽过陈定几次,都被陈定以大义拒绝,况且陈定从来不干预他的行动,所以刘知君也没有想要换掉他,给足了面子。
“若是失败。”白面具晦顿了一下。
“摄邪司我们势在必得,此乃关乎天下之未来大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刘知君的眼中无比坚定,对于这个职位他和他背后的人都不许出现意外。
“是。”白面具晦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