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石光芒描出来的棱形区长有五十多码,当手放在守护者长弓上的该影看光区的另一头走出来的对手是入戏时,心脏如被火炙,灼热而刺痛。
他心里狂呼着:“大黑鹰,你可以阴险到这种地步!入戏,你曾经说过你不会成为我的敌人!我是相信你的,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哪怕你在厄运竞技场里曾经杀死了我!但现在不了,不了,我只是个凡人!”
他必须要在见证石下击败对方才可以羸回名誉和队员,他知道入戏完全可以拒绝代替黑鹰之影出战的,但她非要制造这样的命运强加在他的身上。
望着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入戏,该影愤怒地逼问:“凡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境界,入戏!到了此情此景,我怎么还会相信你?”
入戏默默无语,她把咒逐从背上拿了下来,握在右手间,暗黑色的光影开始如旋风般涌动,哪见是在见证石的明亮光芒下,她看起来仍然是扑朔迷离的。
愤怒在该影的心底里如火山般暴发,也令所有的力量都涌入他的指尖,强迫他拉开长弓射出弓箭。达纳苏斯湖底那具沉尸在他脑海里上上下下地翻滚着,与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入戏影象相撞、纠缠。
“她开始出现在我的生命之时就已经死了!”他心里冷冷地划过这么一句话。
也许就此该做个了结了。
于是该影问出了决战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从此之后,再无问题了。
他轻声问:“入戏,非此不可吗?”
光华从入戏的眼瞳发出,透过阵阵暗影,穿越了被见证石照亮的空间,最后与该影的眼瞳触碰,回答是:“非此不可!”
好吧,就兑现卡拉赞幻像中的一切吧!当命运的车轮碾压过来时,永远被局限在轨道上的凡人啊,谁又能逃脱得了?
顷刻之间,天幕如被拉下,整个黑石塔陷入了黑夜之中。唯一明亮的地方,就是见证石照亮的决斗区。
这像是一个明亮的舞台,所有的观众都瞪大了眼睛看戏。
入戏开始吟唱,呼唤黑暗的力量。
该影把兽灵卷轴拆开附在了一只锐齿箭上,锐齿箭刹那间变得绿光闪闪,而卷轴也在刹那间消失。一个紫色的卷轴就此消失了,同在这一刹那间,该影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剧痛穿心而过,但当他把附了兽灵的箭架在守护者长弓上时,这种剧痛转瞬即逝了。
黑色的光影如同长蛇,以咒逐头部那尖锐的刀锋为源,蹿向该影。
该影的猎人标识已早落在了入戏的头上,拥有了兽灵力量的锐齿箭从该影的长弓发出,在空气中幻化成为一只巨熊,咆哮着扑向入戏,在逼近入戏心脏之前,巨熊又在蓦然之间变回了利箭,然后以一种流星坠落般的弧度扎入了入戏的胸口。
入戏身上所有的黑暗光影立刻迅速涌入她的胸口,开始帮她抵抗兽灵之箭的伤害。而兽灵之箭却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开始吸取所有的暗影能量……
入戏身上的暗影在顷刻之间全被吞噬了,兽灵之箭也从她胸口脱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然后化成了点点星尘,飘向空中,消失了。
当兽灵之箭掉落的一刻,入戏在蓦然之间清醒过来了!
这个世界在她眼前清晰了起来,以前总是缭绕在双眸之前的黑色云雾已经消散了。
那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的咒逐诅咒已被驱散了,与它相生相伴的所有暗影能量和束缚远离了她的躯体。手中的咒逐已变回了祈福,星光点点从祝福的头上洒出,落在她重新变得如月光般雪白的长发上,身上的鬼雾长袍也已变回了预言长袍……
一切都复原了。她又是神圣牧师入戏了。
她用重新变得清亮的目光,开始注视着眼前的猎人。
刚才在该影的弓箭发出之时,她那被无限加强过的暗影魔法心灵震爆也击中了他,他的身上已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顺着他的锁甲流到了地上……他支撑不住了,摇晃着颓然跪在了地上。
该影输了决斗,见证石立刻宣布入戏为胜者。
但黑鹰之影没有因此欢呼,该影也没有因此丧气。围观的所有冒险家都茫然地看着入戏。
决斗一结束,见证石也随之消失。原来它也只可以用一次。该影呆呆地看着它想。
大黑鹰立刻慌乱地大喊到:“入戏羸了,就代表黑鹰之影羸了,我们羸得了荣誉和名声,也羸得了天下第一整个公会,你们欢呼啊!那块石头不是见证了这一切,你们欢呼啊!”
该影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听着大黑鹰的喊叫,他已完全失去了意识,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而入戏完全沉浸在光明回到身上的美妙感觉中,她快步来到该影身边,对着他施放了真言术盾和治疗术、恢复术,“圣光又听到了我的召唤。”她心里是这般地喜不自胜。
大黑鹰吃惊地看着入戏,见众人中仍没有传到他所要的欢呼后,他立刻举起他的微章,聚集能量,开始召唤不知来自何方的黑暗力量。
徽章上的黑鹰立刻幻化成一只巨大的影子黑鹰,它从徽章上飞了起来,飞到上空后如被拉扯般开始无限扩大,延伸,直到把黑石塔上空全部遮盖。
这是一种群体诅咒!所有人身上的黑鹰图案开始蠢蠢欲动,与头顶上的巨影开始呼应。他们终于欢呼了起来,呼叫着:“黑鹰之影羸了!主人羸了!”然后整齐而狂热地向大黑鹰靠拢。
大黑鹰竟然已经决定全力而战了,他已耗尽他所有的能量,召唤了最强的力量来达成今天的目的。他等待今天已经忍耐了太久,入戏摆脱了咒逐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但他已准备撒手一拼了。
那么,她的应战的时候也到了!入戏闭上了眼睛,开始接受宿命的来临。
她的手伸向背包深处,拿起了那瓶她历经艰辛练成了的悲伤之力。把这瓶冰蓝色的无比珍贵的悲伤之水倒在了祈福之上,蓝色的光芒立刻充盈了她的全身,如屏障般将她层层包围。
该影站在人群中,大黑鹰的阴影魔法令他神智昏迷,看到入戏的身上的蓝光后,他的脑里深处的意识才微弱了回来了一些。
在卡拉赞幻象中,他所看到的入戏就是这个模样的……他只是打掉了她身上的暗影诅咒,原来她并非死在他的箭下。
他在心里无比欣慰。
但笼罩在黑石塔上空的阴影已如利爪般伸入人的脑海,擒住种种自由而光明的思想,要把它们拖入黑暗之中。该影已被入戏的暗影魔法所伤,没有力气去与这样的力量抗衡,光明在一点点地消逝。如果大黑鹰此刻可以分神出来,就可以轻松把仆从这两个字放在该影名字的前面了。
“我来揭开这个秘密吧!大黑鹰是死亡骑士!他是个怪物。你们进了黑鹰之影,就是他的仆从!冒险家们,清醒吧!被一个资质差但野心大的死亡骑士奴役,多么可笑!”入戏声音在黑漆漆的阴影中响起,平静得如同清风在人的耳边轻拂而过,她身上的蓝色光芒也随之变得愈加明亮。
蓝色的光芒的力量开始驱赶黑色的阴影,令众人的心开始犹豫、疑惑。
“入戏,你究竟还是背着我练了这些没用的魔法。不要忘记了,你有什么在我的手上。”大黑鹰阴沉恶毒的话也在黑暗响起。
入戏回敬到:“进入黑鹰之影就是一场刀尖上的舞蹈,我要完成舞蹈,就必须双足沾满鲜血。我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而你从来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是吧?大黑鹰,你轻视悲伤的力量,那只能表示你的孤陋寡闻了。”
话毕,入戏蓦然之间高高举起祈福,开始吟唱悲伤之力。
“大黑鹰,把冰雨之灵的悲伤还给你!这份悲伤深如无尽之海,因为你背叛了她的感情,你夺去了自己妻子和亲人的生命,你毁灭了能给你的心灵带来温馨和幸福的家……”
随着她的吟唱,蓝色的光芒如同穿越了乌云的月亮,开始照亮黑暗。
意味着悲伤的蓝色光芒开始袭击大黑鹰,他愤怒地大吼了一声,解脱了所有的伪装,胸襟的名字刹那间变成了骇人的红色。他举起双手剑,要砍向入戏。
入戏轻轻朝空中一跃,如羽毛般向上飘去,然后悬浮在黑石塔上空。她的双足下面是翻滚的熔浆,她处在了一个无人可以触及的高度,如同一盏蓝色的明灯。
太高太远了,大黑鹰的剑无法击中她。
“火炮手,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与你一起出生的好友不辞而别,你时刻都在想念他……”
“光之叹息,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你曾经被一个恶劣的女孩伤透了心,虽然你已与她决别,但你的伤口从未痊愈……”
入戏开始呼唤着每一个人的名字,把每一位冒险家埋藏在心海深处的伤心事都挖了出来,用悲伤的力量攻击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当名字被轻轻从入戏唇间吐出时,冰蓝色的光就如眼泪般落此人的身上,从而获得了悲伤之力的魔法。
悲伤之力,无法驱除的魔法,无法判断它到底是一种祝福还是一种诅咒,只知道被它击中之时,一种源自于尘封往事的伤心涌上心头,它们把酸楚的泪水从心底里召唤了出来,让它们开始侵占眼眶,然后侵占脸颊,结果是泪流满脸。
“清风天怒,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你曾经是那么地留恋你亲手建立的第一个公会,但它还是无尽装备的争夺中破碎了……”
“蜘蛛之泪,把你的悲伤还给你!在蜘蛛洞穴里,你曾经拼了命去相救的那个亡灵女孩,她复活后却忘恩负义地杀掉了你,从此,冰凉的感觉从未离开你的内心……”
“轻青草清,把你的悲伤还给你!小时候,他们是多么喜欢你在战斗中爱说爱笑,如今战斗一开始,他们才责令你闭嘴,你不再爱笑了,因难过已经侵蚀了你……”
“浪行天下,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你从食尸鬼上偷来的第一朵玫瑰花送给了她,她开始把它当成最珍贵的礼物,但最后却因为背包位置问题扔掉了它,你从此不再喜欢偷东西了……”
“天使之歌,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你照顾了多时的主坦克已经离开了公会,从此你的治疗术只能在陌生的身影上闪动,默契和相互怜惜都已成往事了,你在回忆中孤独地徘徊……”
“菩提绵心,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一个像家一样温馨每天充满了欢乐的公会最终在阴谋和私欲下分崩离析,你恨那些兴风作浪的人,更为那再也回不去的日子而伤心……”
“亚芒,把你的悲伤还给你!她骗你们的钱,她骗你们的装备,她骗你们的感情,一开始你们在信任中把什么好的东西都送给了她,最终在信任崩塌时你们只把痛恨和失望留给了自己……”
“风之魅影,把你的悲伤还给你!虽然没有承诺,但最初你是坚信那个叫风之幻影的精灵盗贼会陪你走到最后,岁月流逝,你等到心力憔悴,他的名字始终在好友列表里死沉沉地灰暗着……”
“天意吧,把你的悲伤还给你!天意吧公会的成立是一种天意,无间的合作也是一种天意,但你没有想到,永远的分离也是一种天意……”
“影幽幽,把你的悲伤还给你!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神秘的角落,每一块陌生的地图都令你兴趣勃勃,但总是没有人愿意陪你一起领略探险游历的乐趣,最终你甚至连一个愿意聆听这一切的人也失去了……”
“请爱护怪物,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你和请爱护动物,你们自称为战场上最快乐的一对疯子,你们在战场上都留下了不菲的记录,最终刷荣誉的团队却改变了这一切……”
“夜猫子,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你杀了无数个人类的小冒险家,却怎么也无法抚平当年被联盟偷袭守尸一天的仇恨……”
“等船时钓钓鱼,把你的悲伤还给你!孤独的码头上,船似乎永远不来,从曾在你脚边趴着看你钓鱼的猎豹再也不来了,那个德鲁伊的声音不再在公会频道上吵闹了,这种平静令你难过……”
“梦里人,把你的悲伤还给你!你千呼万唤的奥兰纳的拥抱跃然在怪物尸体上时,一个盗贼也是你熟识的朋友夺走了它,你再没有原谅过她,也再不愿意信任谁……”
……
整个黑石塔都沉浸在了悲伤之中,被大黑鹰煽动起来的狂热已被悲伤的冰凉所击退,他们思绪在繁杂的脑海迷雾中穿越,寻找着往昔令他们无法忘怀的那些名字,那些痕迹。
随着悲伤的洗礼,他们胸口上的黑鹰阴影变得黯淡,如墨迹 被清水冲洗般渐渐流逝,直到他们原来公会的图案开始浮现,而黑鹰徽章也开始脱掉……
当黑鹰之影成员的名字也渐渐一个一个地被入戏呼唤了出来,悲伤之力也随之击中他们时,这些人蓦然在自己的名字下发现了仆从两个字的前缀,他们第一次开始觉得忿愤,要把这两个字撕掉。
无法攻击到入戏的大黑鹰开始念起暗影咒语,想要再次召唤黑鹰阴影的力量,但是在昏沉中沉醒得太久的队员们醒过来后,已木然地抓起武器警慎地看着他们的会长,他们的主人……他的名字已变成了猩红色。
在自己的仆从们彻底醒悟过来之时,大黑鹰迅速地抓起他绑在黑影囚室壁炉的炉石,逃走了。
入戏眼睁睁地看着大黑鹰逃走,她无能为力,如何把所有的冒险家从黑鹰囚室的黑暗印记中挣脱下来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于是她集中意念,汇集了所有的魔法和精神、能量,高声吟唱到:
“把悲伤还给你们,艾泽拉斯的冒险家们。为那个我们充满了友爱和乐趣的回忆,为了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纯真年代,哀悼吧!”
冰蓝色的星光在祝福上暴发,然后如雪花般片片黑石塔上空徐徐飘落而下,落入每一位冒险家的身上,美好的回忆以及逝去的悲凉如雨水般浸润着每一个人干枯的心灵……
看啊,悲伤在漫天飞舞!
有人开始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行走,要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回到他们应该珍惜的友谊和来之不易的感情当中。
自希利苏斯残杀事件带来的狂躁已像暴风雨般全部退去,他们的意识变得柔和温润,开始体恤着那片黄沙上的每一具尸骨,身躯上曾经留下的每一块伤痕,并当初因为暴虐而留下的仇恨而心生悔意。
希望也如雨后的鲜花般盛开:艾泽拉斯的生活,还可以和平而快乐地进行下去的……
当蓝色的悲伤冰雪开始停止飘落时,众人抬起头来看着依然如神般悬浮在半空中的入戏。
如今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没有暗影烟影的笼罩,也没有冰蓝色光环的保护。只有一层淡淡的圣光之盾在庇护着她。
她的预言长袍和祈福都如普通牧师那样清楚而亲切。
而终于得到了平静的该影蓦然间站了起来,他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幻像中的命运即将来临,耗尽了如此巨大的悲伤能量,那将是入戏的离去之时。
他闻到了死亡和永别的那冰凉得渗入了每一寸肌肤的味道。
该影跳到了铁索桥的中间,那是一个最靠近入戏的地方,就像入戏集中了所有的悲伤那样,他集中了他所有的温柔和深情,呐喊到:“入戏,回来!”
入戏不能动弹,悲伤之力的能量已经用尽,她不知道自己能在熔浆上空坚持多久。
她回答该影到:“我从未离去,到了这一刻,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熔浆在翻滚,火光冲上了黑石塔的顶部,入戏身上的盾被火光映得发红,那种颜色令该影害怕。
入戏又问:“你明白什么了?”
该影在铁索桥上跪了下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让什么梦想,什么最强者,什么责任,什么地下城,什么无法战胜的怪物,什么武器统统都见鬼去吧!入戏,我只要你回来!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回到当时,当你说要回夜行宫时与你一起回去;我愿意回到血色修道院外面的夕阳下,哪怕你永远对我冷漠,也不要你承受这一切磨难……入戏……”
积热的情感如洪水般冲出该影的心灵堡垒,一发不可收拾。
深情的决堤令他软弱得像个小孩,两行热泪涌出了他的眼眶,他继续呐喊到:“入戏,我可以抛弃一切,只要你回来!”
入戏凝视着该影,展开容颜嫣然一笑,伸出纤长的手指着铁索桥上跪着的他说:“你是我的了!该影。”
入戏的笑容……
该影愣愣地站了起来,也伸出了手,想要触碰那如晚霞、如晨曦、如清风、如新雪……可以揽尽世界上最令人动容的美好来形容的笑容,呵,入戏的笑容,有着他以前想像不到的美丽。
这个笑容,可以永恒地铭刻在脑海里了。
入戏的手一挥,一把钥匙落入了该影的手心中。
什么意思?该影低头看它:黑色的圆形的铁块,上面刻着骷髅和黑鹰的图案。
入戏给了他任务:
“好了,英雄该影,这是我从大黑鹰身上取来的钥匙,可以强制打开黑影囚室的大门。带着已经回到了你身边的战友,去摧毁黑影囚室,去结束大黑鹰那愚蠢邪恶的生命。”
该影赶紧接下了任务,把钥匙藏入背包当中。然后赶紧抬头看入戏。
入戏身上的盾已经失去了光芒,袅袅上升的火光让她长袍的裙摆开始颤抖。他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这种声音如在卡拉赞幻像听到的声音一样,那是入戏身躯破裂的声音吗?
声声刺入该影的心灵深处。
生怕自己的声音加速了碎裂的速度,该影压着嗓门低声问:“入戏,你要与我告别了,对不对?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入戏的笑容依然美丽,她安静而柔和地回答到:“是的。该影,你还不明白吗?爱上我就是爱上这样的命运,浓彩重墨,但注定转瞬即逝,如同晶莹剔透的冰雪,落入你温暖的手心时就只剩下水迹了。
世间上有许许多多白头偕老的故事,但不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注定以凄美的悲伤开始,再以凄美的悲伤结束……然后你就永远记得我了,因为我的悲伤已铭刻在你心底里了。
接受这样的悲伤吧,永别了,我的猎人!”
入戏开始挥手告别,该影仍想最后一试,他挣扎着说:“入戏,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你如此牺牲!”
入戏又是嫣然一笑,她轻轻而又吐字清晰地说:“该影值得!”
能令她悬浮在空中的光盾已被火光吞噬,入戏缓缓向下坠落,像一片羽毛孤寂而悠然地飘入翻滚汹涌的熔池里,然后被红色的熔浆淹没,然后消失。
“入戏——————”
被悲恸压迫得几乎没顶的该影吵哑着嗓门对队友说:“治疗我,我要下去找到她!”然后他纵身一跃,跳入了熔池当中。
天下第一所有的牧师和圣骑士赶紧全部设法来到熔池边上,把所有的火抗都打开了,所有牧师的治疗术和盾重叠在该影身上施放。
该影在入戏消失的地方疯狂地打捞着,片刻之后,他的手摸到一样仍然冰冷的东西,那是入戏长年挂在脖子上的坠饰——心之核心,但它破裂了,只有半块。
该影怀着一丝奢望把它握在手心开始呼唤入戏的名字时,心之核心发生了微弱的声音并触发了一个任务:“她已经消失了,另一半心之核心已被大黑鹰夺走了,当你得到另一半时,合并心之核心,你就可以召唤入戏的幻像。”
又徒劳地在滚烫的熔浆里挣扎了许久,该影才无奈地游出了熔池。手里紧紧地握着半块心之核心,像是握住了所有的希望。
此刻,黑石塔的冒险家已全数散去了,回到如常的生活当中去了。只有天下第一的会员默默地陪着该影,直到他下令解散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