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寒冷的冰洞,永夜走进来的第一感觉,觉得它像是冬泉谷冰蓟岭的雪人洞,只是这里规模要小得多。
走进洞里,他和入戏还没有看到囚犯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突然从冰洞的深处传出:“雪雪,雪雪,你回来啊!!!!”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出,厚厚的冰壁表层被高音震碎了,无数碎片像法师的暴风雪也像猎人的乱射一样落在了永夜和入戏的头上,这些伤害不足以致命,却令他们开始眩晕,身上陆陆续续出现了无数小伤口。
正当入戏想为永夜和自己施放治疗术时,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已经被刚才的喊声沉默了。于是她赶紧对永夜说:“我被沉默了,不能加血了,小心!”
“我有大红,你不用管我了。”永夜一边躲着伤人的碎冰,一边用他比常人看得远的双眼透过了透明的冰层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个暗夜精灵猎人。
他回头看了看门口石壁上刻着的名字:无言。
“这个BOSS竟然叫无言,说话这么大声,差点儿把我震聋了。”说到这里,永夜又觉得不对,因为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叫无言的BOSS像哀伤的糖一样,是个冒险家。
“雪雪——,雪雪,你在哪里?”
这一次的叫声不再像炸雷了,那声音像是掺着血,如利爪在人的心脏上刨。
“这似乎超越了悲伤,变得开始疯狂了。”入戏喃喃地说,“这个沉默的魔法是无限的,可能要离开这个洞才能消失。你去打他吧,我只能扔魔杖了。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扎绷带。”
当永夜提着匕首靠近了这个叫无言的BOSS身后开始背刺时,无言并没有像一般怪物那样转过身去面对他,他仍然面朝着原来的方向,也不回击永夜,只是是愤怒而神经质地问永夜:“永恒的夜?你是不是把我的雪雪藏起来了?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他在说话的时候,冰洞顶上又被震落了一块冰,这冰径直地砸在永夜的脑袋上,让他刹那间损失了一半生命,他赶紧抑头喝下一瓶大红。
“你回答他的话!他的喊话就是他的攻击。”敏锐的入戏立刻发现了倪端,赶紧对永夜喊到。
永夜发现匕首上的毒药,破甲或是割伤等技能全部失效,只能进行邪恶攻击和背刺。BOSS的血流得很快,但是他的血特别长。他想着怎么能迅速击败BOSS,入戏的提醒让他如坠云中。
回答BOSS的话,是不是太傻了一些?
“雪雪,雪雪在哪儿?”BOSS又开始叫嚷,只见蓝色的冰块又开始下坠,他赶紧闪开,只是从冰块上散出的寒冽之气还是令他又开始流血了。
“雪雪是谁?”永夜赶紧响应入戏的攻略,开始回话。
无言停止了喊叫,有些出神地回答到:“雪雪啊,就是雪雪,是我丢失了的感情。”
永夜的回答果然出现了效果,只见冰洞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些飘洒的碎冰也开始减缓了。
永夜一边攻击一问继续问:“你是怎么认识雪雪?”
“我……我很难说清楚,雪雪和我的相遇很简单,如同太多的离别故事一样俗套。
我第一次遇见雪雪,她是公会里的新成员,她是侏儒,才六级,被雪怪欺负,又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办,就在丹莫罗的综合频道上大叫……”这位攻击方式奇特的BOSS开始平静地讲起了往事,不大喊大叫时,他看起来真如小猫一样柔顺。
“我当时刚好路过丹莫罗,见得她叫得可怜,就过去找到她了。我在灰色洞穴里面找到了她,里面全是深蓝色的冰块。
我是暗夜精灵,家乡泰达希尔从不下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冰洞,里面也全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雪怪。我找到雪雪时,她正缩在冰洞的角落里,看着两个雪怪巡逻一动也不敢动。
侏儒看起来太小了,我找了好久才找着她。当时我十级了,就帮她把雪怪轻松打掉了。
那个任务是要收集8束雪怪的鬓毛给卡拉诺斯的驾驶员织成毛毯,用于装饰他的“巨魔碾压者”号坦克。这个任务很有意思,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雪雪和我一起玩得很开心,我们就一起开始做丹莫罗的任务……我们还不小心闯入了诺莫瑞根,因为听说那是侏儒的主城,结果谁都可想而知……死了后,我们一直在笑。
我是猎人,雪雪总是跟在我后面跑,有人说她看起来像我的宠物,哈哈。有有时候为了更像一些,我会解散宝宝,就看着雪雪在后面跟着……那是我这一辈子过过最快乐的日子,后来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听着这些动情声色的描述,永夜停止了攻击,入戏也停止了挥动魔杖,安静地倾听着。
“雪雪————雪雪!我好想你啊!”稍不留神,BOSS无言把双手合在嘴上,又开始了新一轮泣血凄怨的吼叫。
这声威力不凡的吼叫令大量的冰块又开始下落,入戏始终被沉默着,不能施放治疗术。
永夜赶紧开闪避扛着,然后问:“那,你是怎么把你的雪雪丢掉的?”
发问果然是最好的防御,BOSS无言再次冷静了下来,又开始深情款款地说:“我后来和雪雪一起建立了一个公会,公会名字是雪雪起的,就叫温馨家园。后来会里的人越来越多,来了一个人类盗贼叫偷心,他也喜欢雪雪。总是无事找事地讨好雪雪,并喜欢在公会频道上诋毁我。于是,我们总是铁炉堡大门外面决斗,他操作很好,我很难打嬴他,为此我觉得自己总是心里堵着一口气。
当会里开始打三大地下城时,我就整天呆在里面,想弄到好装备然后在决斗打羸他。而偷心比我狡猾,他整天就跟在雪雪后面陪着她。终于有一天我误会了雪雪,和她吵了起来。
雪雪说我根本分不清楚是什么主什么是次,我则口不择言地说她变心了。我是无心的,我只是当时太生气了。
于是雪雪从那天开始就不和我说话了……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错,继续和她冷战,一门心思就是想打嬴偷心。
终于有一天,雪雪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雪雪消失的那一天,我拿到了飓风那把紫色的弓箭,兴冲冲去找她时,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后来我不得不去问了偷心,偷心告诉我说他只是陪雪雪做任务,虽然他喜欢雪雪,但他们之间只是友谊的关系。”
说到这里,BOSS无言双手放在脸上,以男暗夜精灵特有的姿势大哭了起来,看起来太像奥伯丁长桥码头的塞瑞利恩了,哭声也一样令人心里凉嗖嗖的。
幸亏他的哭声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无言继续哭诉到:“然而,雪雪再也没有来了。为什么失去了才能感觉到珍贵?雪雪不在,我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兴趣,我整天就会呆在这里——丹莫罗我们曾经相遇的地方。
我就像鬼魂一样在这里游荡,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能被我感动,能回到我身边来。
我们的故事很俗套,但是雪雪的离开让我觉得伤心已经超越了一切,让这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这回永夜学乖了,不再为听他的故事而停止攻击,他猜这个BOSS和第一个洞穴里的BOSS一样,打到差不多了,就算成功击败了。
但是听到他说“我整天就呆在这里,丹莫罗雪人洞”时,永夜还是吃惊而迟疑地停下了攻击,问:“你说这里?这里可不是丹莫罗啊!这里是瘟疫之地,离着丹莫罗有千山万水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无言大吼了一声,冰块又开始急剧地下落,永夜赶紧跳开。
无言继续说到:“这里就是丹莫罗的灰色洞穴,主人已经把这里的雪怪赶走了,并施下了魔法禁止别的人来这里,这个洞穴是属于我和雪雪的!主人说只要我在这里一直等着,一直喊着雪雪的名字,雪雪总有一天会听到我的呼唤!”
入戏隔着一段距离一直朝着BOSS身上魔杖,冰块没有危及到她,但BOSS的怒吼还是导致了寒气像雪花一样在空中洒落,令她不停地流血。入戏的身体似乎开始享受这些处处洋溢着悲伤之气的雪花,但她头脑保持着清醒,于是她赶紧对永夜说:“他被奴役了,你不要激怒他啊,快杀,击败他。”
是啊,这些都是被人囚禁起来的神志不清醒的家伙,他为什么要犯傻与他较真呢?永夜赶紧抡起匕首开始快杀。
无言被击败之前,大吼了一声:“雪雪啊!没有你的世界什么也不是。”然后就颓然倒在地上了,一言不发,真正成为无言了。
这个可怜的暗夜精灵猎人无言,在成为这里的囚犯之前也是一名普通的冒险家,他在偶然中被神秘的陌生人控制了意识,然后被囚禁在这个监牢里,却还以为这就是丹莫罗他曾经和恋人相遇的灰色洞穴,实在令永夜和入戏两个唏嘘不已。
入戏对着如雕像般沮丧坐在地上的BOSS无言分析到:“他这种歇斯底里的悲伤吼叫是被刺激出来的,是一种被过份强化了的悲伤。他的吼叫可以令冰块攻击我们,我敢说,这是他的所谓主人选中他和刺激他的原因。”
她分析得有理,因为永夜已经在无言的身上搜到一个魔法卷轴,名字叫“初级沉默之吼”,这是一个触发后可以学会的技能,发出吼叫后可以令敌人在战斗中永远沉默并陷入混乱,冷却时间是一天。
“天啊,初级就有这种效果!那高级还怎么得了?”永夜举着卷轴愣愣地说,他在犹豫要不要触发这个卷轴,如果触发了他可以想象自己会变得有多强悍。
但入戏阻止了他,她言之凿凿地警告他到:“这个囚室时所有的物品都是不正常的,你千万不要使用任何道具,在上一个洞穴,我们吃那些糖已经得过教训了。
你看看卷轴上指定的施法对象——敌人!你知道什么是你的敌人吗?这里对于敌人的定义和我们平时的定义肯定是不同的。万一他所谓的敌人就是指你的同伴,你想想看有多可怕?永远沉默不仅仅是魔法的丧失,极有可能是言语的丧失。”
语言的丧失?这种卷轴会让朋友成为哑巴,永远不再与人说话了?永夜一惊,松开了初级沉默之吼的卷轴,有些惊魂不定地说:“如果像你说的,那么这里的主人要囚禁这些可怜人,制造出什么合格的糖,高级沉默卷轴,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是我离开这里后要着手开始研究的问题!”入戏严肃而坚决地说:“不死者笔记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肯定是想让我们发现这一切,然后是阻止这一切。我现在觉得肩膀上无比沉重,思绪也很混乱。虽然我们只见了两个囚犯,但是已经尝到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了。”
入戏的话让永夜也觉得自己肩膀也沉重了起来,自从在入戏身上偷来笔记后,他已有隐隐的使命感,只没想到这个使命是如此地沉重和不可思议。
永夜走这出个洞穴的门口,望着这个巨大深渊的崖壁,在黑色迷雾蒸腾之间,这块看不到边缘的崖壁上是无数个洞穴,它们密密麻麻,一个接一个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于是他惊叹到:“我的天啊,到底有多少冒险家被囚禁在这里?而被我们误会为人间蒸发了?相比之下,暴风城的那个板着臭脸的女伯爵是黑龙公主化身的新闻又算得了什么?”
朵儿在时光之穴和他说过的话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回响,“像那些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人,如在我以前的公会夜行宫,我的好朋友李敏哈和菜刀……然后就双双被诸神带离了这个世界。你肯定也有许多这样的朋友,他们曾经和你一起快快乐乐地,突然有一天不告而别。”
朵儿的好友?还有他以前的好友?极有可能就在这个深渊崖壁上的某个洞穴里,他们的精神已被控制了,而在这些特别的囚室里神经质而痛苦地制造着邪恶的物品,为的是能找自己丢失了的甜密的回忆,还以为自己就在艾泽拉斯世界里如常地生活着。
接下来,永夜和入戏又打通了几个牢房,里面的风光和人物都各有不同,相同就是——他们都被某种希望引诱着制造着神秘的道具,他们都对这个囚室的主人忠心耿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离开,也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任何并于这是这一个囚室的言论,而固执地以为这就是艾泽拉斯正常的生活。
他们在第七个洞穴后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梯子通往深渊的底部,黑雾缭绕的底部,梯子的尽头已经消失了,站在洞穴的边沿就足以把人吓得魂不守舍的,但入戏却坚持着下去底部寻找线索。
“我们不会也被囚禁起来吧!”永夜看着入戏率先沿着梯子像块云絮一样向下飘落,担忧地问。
入戏用私语回答他到:“记得笔记上所说的吗?被囚禁的人都是被控制后抓进来的,我们是自己闯入的,情况不同。
如果那所谓的主人就在底部,记得,手里捏紧炉石,听到我的命令后,我们立刻回城。为保险起见,我们尽量不要想什么往事,控制住波动的情绪。因为我怀疑这个所谓的主人可能会通过控制人激烈的情绪从而把人奴役。”
永夜点点头,跟着入戏向下走。到这一刻心里才明白了该影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如此痴迷了。她的冷静和智慧甚至勇气都是远远地超越了一般人的,无论是言语、模样和行动,都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令他不得不叹服。当然,这是一种和感情无关的折服,就像普通人对诸神的敬畏那般纯洁。
但同时他也敏感地嗅到了悲剧和宿命的味道:这样的女人,就像一个朝着烈火扑去的飞蛾,总有一天,她极有可能为她所在乎的人牺牲一切。在最后时刻的来临,她会微笑着结束一切,像就一支优美动听的歌,在宿命来临那一刻嘎然而止。
于是永夜在心里感叹:该影,这个猎人是何等幸运,又是何等悲哀啊!
当永夜的冥想结束时,他已经随着入戏到达了深渊底部的一块巨大的圆形石头上。
石头上立着一个祭坛,黑雾飘渺之间,他们只看到了祭坛上有一本册子。
犹豫了一下,入戏走过去把这个册子翻开来一看,便有些失控地对永夜喊了起来:“这个地方叫黑影囚室,这里面全是囚犯的名单…….不,是将要奴役的囚犯的名字。”
入戏也难于控制自己,永夜更是激动异常,他凑了过去,目光急切地在名单上匆匆扫去,看看上面有没有自己熟悉的名字。
这时候,整个深渊里的崖壁上突然传来了热闹而疯狂的喊声:
“主人回来了!”
“主人,我又做出……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升级了?”
“主人…….”
无数尖锐的呼声在深渊里回荡……当入戏和永夜抬头望着模糊而遥远的顶部时,一声阴沉沉又力如千均的喊声从天而降:“有入侵者!!!”
“炉石!”入戏赶紧为永夜和自己套盾,然后开始使用炉石。
在炉石那令人心跳欲狂的几秒施法时间里,入戏和永夜在那份册子里同时看到了一个被标识注重过的名字,那是一个熟识到令他们眼睛觉得刺痛的名字了。
“该影!”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但顷刻间,他们已经离开了深渊底部,入戏到到了羽越要塞,而永夜到了铁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