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回到旅馆里睡下了。永夜趁着夜色,独自一个人赶往了提瑞斯法林地。
在令他感觉惬意的夜色中,他在寻找静水池,在地图上的标识来看,那是一个呈心脏形态的水池,位于布瑞尔西北边的树林里。
迅捷夜刃豹飞速地绕过了亡灵族的小镇布瑞尔,永夜发现了静水池。
它在月光下发着雪白的寒光,不经意看着像口暗夜精灵的月亮井。
池边的树林里有几个腐烂的死者在漫地目的地徘徊,这些生物俨然是提瑞斯法林地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当永夜从它们身边跑过,它们很安静,没有吵闹,所以他放弃了清理掉这些怪物的计划,径直跑到了静水池旁边。
这个水池很小,很浅。像是雨天在草地上留下的积水。永夜走下去时,脚尖一下子就碰到池底里的水草和淤泥。
月光非常明亮,所以池底一览无遗。永夜的手在凉涔涔的水草中摸了一会儿,发现池底下什么也没有。就略带着失望浮上了水面,回到了池边的软草地上。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非常细小的瓶子,举起它对着月光看了又看。瓶子里面的东西就像硬冰的碎片,又像是钻石,闪着有些眩目的白光。
这些古怪的碎片是他用奥兰灵的空心瓶在朵儿身上偷来的。
在时光之穴的幽影谷里,奥兰灵曾经说过,他和朵儿相处的时间久了,会发现朵儿身上可以偷窃的光影。自那天后,只要朵儿发出笑声,他就会潜行溜到她的身后,开始拿着盗贼套索往她身上比划。
终于有一天在通灵学院外面,他的地精火箭靴又出现了故障,似乎朵儿在旁边时总是这样,它又暴炸了,他浑身被烧得焦黑,发现朵儿笑得几乎岔气时,他潜行跑到她身后时,就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令他惊喜万状的光影,他赶紧伸手偷窃。然而那次他没有得手,因为奥兰灵所谓的朵儿悲伤竟然是几滴水,无法用手直接龋需要一个空心瓶。
空瓶铅瓶水晶瓶他都见过,唯是没有什么见过空心瓶。为此他几乎走遍了艾泽拉斯所有的炼金供应商,最终在达纳苏斯月神殿旁边的草药屋里的暗夜精灵炼金商那里买到了。空心瓶是一种透明玻璃瓶,细细长长像根试管,但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但那个炼金供应商声称这种瓶子是限量版,只做了一个,收了他十个金币。
这个炼金供应商似乎没有骗他,自那以后每次到达纳苏斯,他去看了好几次,炼金供应商的货架里果然再没有出现过空心瓶了。
拿到空心瓶后,他才发现,朵儿头上的光影并不时时都在,而是在某种特别的情景下才有。
当那天他和朵儿在冰风岗发现冬泉谷卫兵送往冰风岗的信件上写的内容竟然是“铁炉堡铜须国王的内裤是绿色的。”时候,两个人笑得直不起腰来,最终他强忍笑意,拿着空心瓶在她身上取下了水滴状的东西——朵儿的悲伤。
这样的任务他做过许多个,小时候拿着水瓶去收集月亮井的水;在黑海岸壁泉河收集水样,或是在安戈洛环形山,拿着瓶子去收集虫子样本。但是哪一个拿瓶子收集水的任务也没有在朵儿身上收集悲伤的感觉那么古怪。
这意味着悲伤的水滴一落入空心瓶时,他就听到了清脆而细小的撞击声,像是冰块。事后他拿着空心瓶仔细看时,发现它们肯定是些冰块,要不就是一些与冰块相似的晶体。
这些水滴成为了坚硬的冰块是在它们落入空瓶的一刹那间形成的。那么所说,这个空心瓶里面盛着非常强力的冰法或是极寒之气。
只是把这个空心瓶反反复复地看,他却感觉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是觉得它轻盈,无论把它放在手心上还是放在背包里,都像悬浮在空气中,不依赖他的任何力量。
那天拿着盛满了冰块的空心瓶,他在邮箱里收到了奥兰灵的来信。指示他该在深夜无人的时候,把空心瓶里的东西倒入提瑞斯法林地里的静水池里。
永夜以为静水池至少得有个神坛或是器皿类的东西来接收朵儿身上这些代表着悲伤的冰块,但是如今看到静水池就是空空的一池水,不由得诧异万分,生怕倒借了地方。
夜越来越深了,月光越来越亮。永夜手里捏着空心瓶,犹豫不决。
这些冰块是到底是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着像是不规则的碎石粒,而不是那些惹人心烦的眼泪?但是按奥兰灵的说法,这些东西肯定就是朵儿的悲伤了。
如果是朵儿的悲伤,那又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倒就倒掉吧!
永夜一狠心,就把空心瓶盖子打开,把里面的白色冰块碎片全倒在了静水池里。
平静的静水池上面泛了几个浅浅的涟漪,然后又恢复了平静。永夜本想潜入池下面去看看会有什么变化。但听到树林的远处似乎传来了模糊的夜刃豹快速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就立刻进入了隐了形。退而躲在了一颗树的后面。
接奥兰灵的说法,静水池里面如果倒入了朵儿的悲伤,入戏就会闻风过来取走。
夜刃豹奔跑到了静水池边后停了下来,发现池对面跑来了一个女暗夜精灵牧师,个子似乎比一般女精灵要高一些,披着雪白及腰的长发,身上穿着虔诚长袍,背后隐约是庇护法杖,但这些被月光映得耀眼地白。看不清楚细节。
她就是入戏?!
虽然隔着一池水,永夜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飘到了到了他的身上,虽然他带着迅影手套,但还是觉得指尖发痛。
一看,静水池已经寒气飘渺,疑似变成了冰湖。
提瑞斯法林地恍惚变成了冬泉谷。
她只是个牧师,应该是个神圣系的牧师。为何会寒气迫人?奥兰灵说她视悲伤为食物,这又是为何?永夜困惑地猜测着。
只见入戏赤足走进了水池,水漫过足踝时,她解下脖子上的坠饰。然后把它握在手心里,朝前伸直了手,张开手心。
淡蓝色的坠饰像羽毛一样缓缓落下了湖面上,飘浮在水面上,静水池里所有白色的寒气迅速朝它集了过去,然后渐渐被它吞噬了。
等到静水池的寒气都消失了后,那个神秘的坠饰的蓝色变深了。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永夜看得清楚。他的眼睛本来到了夜晚就会格外地明亮,能看到许多白天看不见的东西。
然后入戏挽起手袖,用纤长优美的手指把坠饰捞了起来,重新戴在了脖子上。并把它藏入了长袍里面。
永夜潜行靠近了她。
发现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得和空心瓶极为相似的瓶子,弯腰取满了一瓶静水池里的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入了背包里面。
但永夜看得清楚,她的这个瓶子不叫空心瓶,而是叫无尽之瓶。
无尽之瓶?相信又是唯一一个的。
这时候突然现身,和她说话会怎么样?永夜好奇地想。但看着入戏那张似乎从来不为任何事动容、从未展颜笑过的脸,他搭高的兴趣立刻被冻结了似地,一点儿也淘气不起来。
能偷东西不?
出于长年以来的习惯,永夜在她背后举起盗贼套索,立刻欣喜地发现了那个熟识的光影。
于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伸手,一本灰色的书就落到了他手中。
永夜眼睛一扫,名字叫《被遗忘者笔记》。他不禁心里骂到:“太没有创意了,竟然是一本书,还是灰色的。”
而等他回过神来后,入戏已经走出了静水池,骑上夜刃豹。
永夜立刻疾奔追了上去,想看看她到底跑向哪里。但是她跑得飞快,一下子把他甩得远远地。
等永夜停下来叫出自己的夜刃豹时,入戏已经消失了。
永夜只好讷讷地回到了静水池处,发现这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他开始觉得无趣,又困意连连。 便用炉石回到铁炉堡的旅馆。
尽管是午夜了,但是旅馆的大厅还是有些冒险家在喝酒聊天,商人们还在吵吵闹闹地做生意。
永夜便从壁炉里跳了出来,回到二楼旅馆里,找了一张空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然后再抽出背包里的那个《被遗忘的笔记》,借着明亮的灯光,看了起来。
翻开后,他发现本笔记并不全,只有廖廖几页,钉装线那儿松散了,看着那些线孔数量,这几页只不过是这本笔记的小部分而已,而大部分的书页估计还在入戏的身上。
永夜皱着眉头想:不好,又是一个收集书页的任务,但愿不要像荆棘谷那本折磨死人的《荆棘谷的青山》那么变态。
《被遗忘者笔记》第一页
被遗忘的第一天:
漫长的睡眠过后,所有的梦都消失了。我突然醒来了。
诸神啊,我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以至我的身体对这个散着无数骸骨的墓穴并没感觉到不适。
我竟然躺一个阴暗残腐的墓穴里面,我的身躯已经成为了这其中的一部分,看看我的身体,只剩下惨白的骨头,上面的肉大部分腐化了,我的头骨上只剩下了一堆短短的乱草。
我尝试着站起来,以现我那只剩下骨头和腐肉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了,只能弓着。血肉模糊的脚踩上黑色的混杂着尸骨的泥土中,我感觉不能疼痛,也感觉不到冰凉。
但我竟然还活着,亡灵天灾的瘟疫夺走了我的容颜,诸神却为我留下生命和灵魂。这是为何?
“你竟然醒了!”一个亡灵走向了我,惊讶地说:“你醒得可真是时候。我们本来还准备把你和其他的死人一起火葬了,没想到你居然醒来了。”
看我愣愣地盯着她,她朝我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丧钟镇的墓穴看护人,我叫沙摩尔。听着,你不再是巫妖王的奴隶。”
我苦笑了起来。
我从来都不是谁的奴隶。我只是感情的奴隶而已。”
第二页。
“这几天,我终于习惯了自己的死亡。
讥讽的是,我其实并没且死,因为我是一名亡灵了,听说有人把我们亡灵称之为不死族,而我们因为被生者和死者遗忘,则自称被被遗忘者。
被遗忘者,听着这几个字,我的心切切地痛着。因为我希望自己并没有被遗忘。
这里没有镜子,但是每一个在我身边走动的都是我的新同胞,就是我的镜子。我知道我的模样再也不像是人类了。任何一个人类看到我估计都会被我吓跑。
那么,如果他看到我,一样会被吓跑的。
但是我不怕,我有足够的勇气会一直呼唤他,我会唱我们曾经唱过的那首《奶牛和宁神花》,他一定认出来我的,我相信这一点。只要能让我遇见他。
失去了一切,我成为一名雇佣兵,帮丧钟镇的长官们跑腿干点苦力活,清除树林里那些无脑的僵尸、树林里的蝙蝠和野狗什么,赚点钱,也为填补漫长的孤寂。
今天经过破损的教堂时,新兵艾尔雷斯给了我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让我印象深刻。
在瘟疫肆虐之前,艾尔雷斯曾经有个朋友在玛拉。玛拉嫁给了塞缪尔,两个一起过着正常的幸福生活。当瘟疫来临的时候,塞缪尔被感染了,成为了亡灵天灾的一员。
玛拉逃过了瘟疫,但感染的塞缪尔已经丧心病狂,他杀死了玛拉。玛拉在死前留下了遗愿:和塞缪尔葬在一起,因为她依然深爱着他。
她也许是认为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中要比死在其他人的手上好,或许她是认为丈夫已被感染,生不如死可比真正的死亡痛苦多了。
或许她是愚蠢的,但我却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决心要完成玛拉的遗愿。
然而,当我终于在丧钟镇的北边一个废弃的帐篷里找到塞缪尔时,我对他说:“别在人世苛活了,和你的妻子玛拉一起长眠吧!”
他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他完全不记得玛拉。当我靠近他的帐篷时,他朝我扑了过来,因为我的手中只有一把破旧的匕首,而我学着接受自己已经成为一名亡灵的事实而还未去学着接受职业训练,所以如今我不敌塞缪尔,被他击败了。
玛拉,可怜的玛拉,为了完成你的遗愿。我好像感觉自己有些振作起来了。虽然我生前是人类牧师,但如今我的牧师技能早就随着人类躯体的腐烂而离开了我。
我努力地为丧钟镇的官员们跑腿干活,终于凑够了钱,找到亡灵牧师训练师,学了几个初级技能,并努力地想把技能熟练于身。
除此外,因为我完成了任务,有个官员奖给我一把法杖。
我用新法杖和新学的技能,终于杀掉了塞缪尔。
塞缪尔的残骸很轻,全是骨头。我很快把它拖到了丧钟镇的墓地里,找到了玛拉的墓地,然后把他的残骸摆在了玛拉遗体的旁边。然后我用双手把泥土一捧一捧地洒在这对静寂的夫妇尸体上。
感激诸神,成为了不死族还可以流泪。我一边埋葬玛拉和寒缪尔,一边哭泣。
我哭泣是因为玛拉的故事,和我的故事何其相似。
但我不知道哪一天我长眠时,会不会有人会把我和他埋葬在一起。”
第三页:
“今天我独自跑到丧钟镇西北边的矿洞里去杀夜行蜘蛛。
我不知道那个矿洞这么凶险,蜘蛛的个头大得像小狗,我一进不小心,被三只蜘蛛一起发现了。
我被击败了,灵魂从我的肉体里飘了出去。这是我成为亡灵后的第一次死亡,感觉竟然是…….毫无感觉。
这些怪物无法摧毁我的灵魂,就是无法摧毁我的肉身。我是不死的。
他记得这个矿洞吗?在许多年以前,提瑞斯法林地还是片美丽安静的树林时,我们曾经从这里经过。
那时候我和他还是孩子。很抱歉,我竟然不记得我们当时有没有进入这个矿洞进行探险了。那个时候,我和他是多么地喜欢探险,他总想帮助可怜的人,他总想击败给别人带来不幸的人。
他还活着吗?
从矿洞里来后,我呆在丧钟镇的旅馆里,虽然我如今这副骨架和腐肉的知觉已经变得麻木,但我身上人类时的基本反应还在我的灵魂里延续。
我感觉丧钟镇好冷,好阴暗。
我好想回家。
但是家在什么方向?我已经找不到了。我想我们那间小屋,这么久没有打理,也许可能被蛀虫吃掉或是被河水淹了。
但是那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要找到他。他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我该休息了,就算是一个不死族,到了深夜,我也会感觉疲倦。好了,我打算像昨天一样,躺在旅馆的地板上,双手放在胸口前,像是祈祷一样睡去。
晚安,我的爱人。
如果有一天,我这个不死族也无法存活的话,希望你能看到我留下的笔记。”
永夜向后一翻,翻了个空。发现这本笔记只有三篇笔记而已。
他便合上笔记,反复地研究了起来,看着这上面记载的事情和笔记纸页的残旧,应该是有一定的年份了。这个笔记的作者是个亡灵无疑,她成为了亡灵后一直在寻找生前的人类爱人,字里行间布满了自怨自艾。
入戏?这个精灵牧师身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本亡灵的笔记?永夜带着困惑睡去了。临睡前,他决定下次到静水池时,继续去偷入戏身上的笔记。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下面的内容将会变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