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姐和吴亦凡一大清早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鹿晗面朝窗外,一动不动的站在客厅里。
恬姐狐疑的走过去,看看他始终都有几分苍白的脸色,好奇的问,“鹿少,你不会是激动得整晚都没睡吧?”
鹿晗缓缓垂下眼眸,“现在几点了?”
“六点钟。”恬姐忙说,“你要赶紧洗澡再吃早餐,然后换礼服去教堂。”
他转过身,“依言呢?”
恬姐回道,“丁骞会负责将她们安全送过去的。”
鹿晗没再多问,回到房间去洗了个澡,换好礼服,站在镜子前,默默的望着里面的人。偏偏,透过这面镜子,他看到了另一张正在邪笑的脸……
阖下眼眸,他转身,拉开房门走出去。
众人也全都身着正装,神采奕奕的等在客厅里,见鹿晗出来,大家不无兴奋的问,“鹿少,听说其它三大暗堂的堂主也会过来,是真的吗?”
“我没发他们请柬。”鹿晗一句话,又把大家的积极性给浇灭了。
他们可是等着盼着四大暗堂堂主齐聚一堂的场景,那绝对是洪门历史性的一刻!
可惜,可惜啊~
鹿晗环视一圈,“刑老呢?”
吴亦凡上前,低声,“昨晚就不见了。”
鹿晗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恬姐过来,从上到下的检查鹿晗着装,“我说鹿少,你今天可是新郎官,能不能笑一笑啊?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是去谈判的呢!”
大家哄笑,唯有吴亦凡神情凝重的看一眼鹿晗,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丁点的喜悦,反而,多了抹沉重。
恬姐看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招呼着大伙,“喂,该留下来的都自觉点啊,把家看好了,剩下的就去准备车子,去湖边教堂。”
大家欢呼一声,陆陆续续的下了楼。
鹿晗看眼腕表,想了想,掏出手机来,给依言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对面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鹿晗!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声音,好像能瞬间消散心头所有的阴霾似的,拔开云雾,现出朝霞。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浮上,轻声说,“我马上要去教堂了。”
“呵呵,我也是,待会就要出发了呢。”
“嗯。”他应了一声,握着手机紧了紧,慢慢开口,“依言,今天,我很开心。还有,我想马上就见到你。”
依言声音顿时柔和,“傻瓜,待会就能见到了呢。”
电话里传来郑秀晶的催促,“喂,凌大小姐,可以去教堂再肉麻嘛?”
“好了好了,”依言对着电话小声说,“秀晶是管家婆,再不走,她可是会骂人的。”
鹿晗低低的一笑,“待会见。”
“OK~”依言明朗的应着,然后就挂了电话。
目光落在手里的手机上,他久久也未收回。
这是依言送他的,他一直用到现在,很喜欢,很喜欢。
“鹿少,车子在下面等了。”吴亦凡上前提醒。
鹿晗收起电话,朝电梯走去。
另一边,依言穿着那件复古婚纱,坐进了婚车里,郑秀晶身为伴娘,陪着她一起,其余的人都随后。上了车郑秀晶就半开玩笑的数落道,“真受不了你们,今天都结婚了,还那么肉麻兮兮的。你这样也就算了,连鹿晗都舍不得似的。”
依言笑得眯起了凤眸,眸中波光潋滟,美如娇花,“怎么,你羡慕啊?那就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吧,下次就会轮到我参加你的婚礼了。”
身着白色制服的司机透过车镜,睨一眼后面的新娘,不动声色的发动车子,朝前面慢慢开去。
郑秀晶朝她勾起唇角,“我就算了,看着身边那些女人都爱得死去活来的,为了一个男人哭为了一个男人笑,我是做不来这事,还是乖乖的工作吧,至少,付出与回报是成正比的。”
依言轻笑着摇头,“也许有一天,等你缘分到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行了,我的凌大小姐,知道你幸福啦,非要我们这些单身的嫉妒死是不是?”
两人在车上说说笑笑,很快,婚车车队就进入了僻静的林中小路。这是直通湖边教堂的唯一通道,两边冬青郁郁葱葱的,驱走了冬日里的严寒。
从凌家到教堂,大概半小时的车程,獬豸堂为确保万无一失,早两天就已安排了人守在途中,四处都是他们的眼线。直到安全抵达教堂,他们才接到命令撤离。
婚车停在教堂外,由于还没有到行礼时间,宾客都没有到。依言和郑秀晶下了车,直奔教堂里的休息室去了。丁骞一路陪着她们,依言进去之后,忍不住问,“鹿晗呢?怎么还没到?”
“我刚跟老妈通过电话,他们也马上就到。”丁骞说着,谨慎的检查过四周之后,才放心的让两人在里面休息,“我出去帮助,有事再叫我。”
“嗯。”
丁骞离开之后,郑秀晶不禁有些好奇的问,“喂,帮派的人结婚都是这样吗?搞得跟要反恐似的。”从刚进入湖边开始,四周就全是一些身着黑西装的保镖,教堂附近更甚,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守护起来,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依言披着大衣坐在里面,怕弄坏妆,用吸管喝了一小口水,“你也知道,洪门不是个小组织,鹿晗紧张也在情理之中。”
郑秀晶失笑,“是是是,你家鹿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哦对了,”依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想知道伴郎是谁吗?”
郑秀晶兴趣不大,“只要不是长着一颗绿色的脑袋就行。”尽管郑秀晶对这种事不上心,那也不代表她有兴趣跟一颗花椰菜站一块。
依言扑哧一笑,“不是丁骞,是吴亦凡。”
“那家伙啊……”郑秀晶点下头,“还成。”至少,他话不多,不会太聒噪,只是内幕不太好挖。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郑秀晶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门,看到外面的人,“呃,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站在外面的,正是刚才婚车的司机,一身白制服,头戴白色黑檐的帽子,他将一个白色手机递过去,“凌小姐的手机。”
依言一看,拍了拍脑袋,“哎呀,我忘在车上了。谢谢~”
郑秀晶刚要伸手接过来,司机居然走了进来,微笑道,“我还没有祝贺小姐呢。”
“呃……”依言愣了下,随即,大方的笑笑,“谢谢你。”
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不过,去凌家这些人应该都是獬豸堂的兄弟,更别提他能在这里自由出入了。既然是自己人,她自然也没什么要警惕的。
郑秀晶疑惑的走过来,打量着这个人,“你叫什么?”
那名司机低声一笑,那笑声,阴柔之中带丝魅惑,嗓音则显得有几分沙哑。
听到这个笑声,依言脸色一变,倏尔起身,不等她开口,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随即大脑一片空白,渐渐,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身子摇晃几下,险些摔倒,她急忙抓住桌沿,撑住身子。再去看郑秀晶,她早就已经晕倒在地。
“秀晶……”她想要过去,却迈不到步子。
依言缓缓抬头,目光对上眼前笑意吟吟的男子,虽然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不过,她却认出了那双眼睛,邪魅惑人,充斥着无尽的黑暗,“鹿……鹿绝……”
男子靠近她,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迎视着自己的目光,“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面对他,依言说不清此刻是惊恐还是无助,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你知道的。”他用手指描绘着她唇的形状,一点一点,想要通过种方式,将属于她的一切都镌刻在记忆中一样。
依言深呼吸,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尽管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一字一句的说,“鹿绝,收手吧,不要跟洪门做对,也不要跟鹿晗为敌,他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坚起食指轻摇,笑容十分妖冶,“我们彼此都没有亲人,相信我,如果你问他,他也会给你同样的回答。”
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来来往往的,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依言仍是不放弃,“鹿绝,今天獬豸堂的人都会到齐,不仅如此,其它暗堂的人也会来,你现在快走还来得及。”
“呵呵,依言,你在担心我吗?”鹿绝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还是说,你在担心他?”
依言咬着牙,头脑愈发的清醒了,“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手刃兄弟,更不想,是因我而起。”
鹿绝很欣慰的笑了,轻点了下她的鼻尖,“原来,你都知道。”
知道他是为她而来,知道他对她的心。
“鹿绝!现在走还来得及!”依言用力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她喘着粗气,不知道他给自己闻了什么东西,意识还在,但全身没力气。
鹿绝轻拥着她,尽管戴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但全身那股邪恶又难掩脆弱的气息,却是那样熟悉。
“既然能来这里,我就没想过要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