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小辉的酒鬼爸爸酒醒看到儿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竟会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会对小辉好上那么一时半会,可几杯酒下肚后又恢复了原来的粗鄙模样。
还好小辉还有个好姐姐阿洁,平时会叫小辉去她家里吃点东西,替他包扎伤口。她知道小辉受了欺负,带着他找到那群熊孩子,架势十足要替弟弟出气。熊孩子们见到大他们好几岁的阿洁,欺负小辉时脸上的神气瞬间消失不见,委屈地困在原地低头抠着指甲。
这时会有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闻声赶来,毫不示弱地叉着腰展开唇枪舌战。大人的嘴巴往往要比小孩的童言无忌更加毒辣,那女人瞪着眼睛精准地攻击着姐弟俩身上最脆弱的防线。
阿洁当时虽然气压一头,可替弟弟讨了公道之后,她独自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屋子里,卸下平时的强势想起那女人的话,还是会躲在阳台抱头痛哭。明明是别人的错,可生活好像却在帮着对方捉弄你。你问什么是命?这就是命。
家人的离散,父亲的打骂,童年的孤独,那原本是最容易满足最容易开心的年纪啊……
我不敢再去回忆小辉的生活了,关于他的童年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让我感到痛苦。
我又想到那个夏天,我俩被熊孩子揍得鼻青脸肿之后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他高兴地举着细长的手臂喊我阿镜大哥,欣喜地指着头顶的鸟群让我看。随后又怯怯地看我一眼,满脸期待着问我会待多久,我当时好像回答半个月。
他开心又失望地说:“那……这段时间,我能……能不能一直……和你玩?”
我当然爽快地答应了,他听到后好像换了一个人,眼睛不再黯淡落寞,而是充满着一种让人觉得欢喜的东西。
回想起来,那天应该是他乌云盖顶的生命里,重新拾起希望的日子。
我高兴地看着眼前的曾经玩伴,不知道他是否还像那天一样眼睛里充满亮光。
“小辉,你长高了很多啊!最近还好吗?”我很担心他这几年又被人欺负,可想了想这个不可以问。
他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坠,那是一个塑料做成的小人,他欢喜地举着它让我看。
我记得,那是我临别前送他的东西,没想到他竟还保留着!
“阿镜大哥,那天……之后,我……我一直盼着能再见到你。阿镜大哥……我……”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再也说不出什么。
我赶紧给他来了个大大的熊抱,把他的头埋进胸口,我感受到了胸膛的一阵热流,还有他的抽噎。
我故作高声说道,“啊,菲利希亚,我们俩有好多悄悄话想说,所以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菲利希亚虽然有点懵,可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纸巾悄悄递给我。
小辉,我希望别人看不到你的眼泪,男子汉就算哭也要躲起来放声大哭,这样不但保住了硬汉形象,也多了几分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