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点后,柳吟在庭院里浣洗衣物,即墨渊独自徘徊在林荫香径。柳吟默默地看着他走来走去,无声无息,不露半点神色,好似在忧愁什么事情。突然,即墨渊转过身来,一眼撇到了正在浣洗的柳吟,片刻四目对视。柳吟赶紧移开视线,不想却触到了即墨渊那双写尽孤独的凝眸,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
夜色渐深,柳吟静坐在石阶上,冷冷的月光洒满庭落,遥远的思念徐徐涌上心头。总有人说“月是故乡明”,可她没有故乡,她只有故人,母亲是她遥远的思念。
“柳姑娘,柳姑娘,你现在得空吗?”周叔唤道。
柳吟一下回过神来:“在,周叔是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也没什么大事,待会殿下看完书你去帮他更衣,殿下会去浴房洗漱,你帮伺候着,老奴现在不方便了。”
“好。”柳吟点头回应。
“那就有劳姑娘了。”周叔道谢。
柳吟在即墨渊房外侯着,看到书房的油灯熄了,她轻轻抠响木门:“殿下,我进来帮你更衣了。”柳吟推门而入,望见一个挺直的背影,即墨渊回头一瞥没做回应,柳吟便试探性地向前了两步。
“别过来!”即墨渊冷冷的呵斥道。
“你别紧张,我是来帮你更衣的。可能你比较排斥女人,但你父王说你好像不排斥我,没关系的,我不害你的。”
即墨渊转过身投来凌厉的目光,冷冷说道:“滚”。
柳吟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脸虽英俊,却没有一点血色。眉宇间透着英气,却掩盖不了眉弓上深深的伤痕。
柳吟心想着传闻中即墨唯一的皇子脸上疤痕累累,目光呆滞,是个怪人。看来这个传言一半真一半假,他的目光不是呆滞,而是黯淡,黯淡了所有喜怒,回避了世间一切的感情。柳吟想,他每天还看书,那肯定不是别人所说的傻子,他极有可能在掩饰着什么,可能是个城府颇深的人,柳吟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又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说道:“殿下该更衣沐浴了。”
“哼”即墨渊冷笑道“你不惧我,也不轻蔑我,似乎还能看穿我,你同外面那些愚人倒是不一样,有意思。”
“你的呆傻都是装的?那你不能碰女子也是假的?”
“那倒不是。我是相当好奇为什么我不排斥你,或者说触碰到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说罢,即墨渊瞬间到了柳吟跟前,步步逼近,柳吟只能连连后退到墙边,手里运作着灵力准备傍身。突然即墨渊抓起柳吟运功的手死死钉在墙上,把柳吟推到了墙边,直逼逼地看着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是王亲贵族派来监视我的吧,顺便了结我。”
“我不是来害你的,请你松手!”
“哼,什么是害,什么是不害呢。也好,暂且留你一命,日后派上用场。”即墨渊慢慢松开了手。“既然是来更衣的,那你就快点。”
柳吟跟在即墨渊身后往屋子中央走去。即墨渊张开手臂,柳吟为他解开腰带,脱下衣衫。柳吟隐约可以看见,他从脖子到胸口赫然散布着深深的刀痕,后背是数不过来的疤痕。
“你在看什么,看我身上的伤?”即墨渊回头瞥了一眼柳吟,心想:真是奇怪,就算是乳母碰了我,都会让我抽搐排斥,可为何独独这个女子不会。
“你果然不简单,看来外面那些人都被你骗了,那些呆滞丑陋的假象都是你故意制造的吧?”柳吟一遍整理换下的衣物一边问道。
“那又如何?”即墨渊冷笑道。
“你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忌惮王位的人放松警惕?让他们忽略你,然后你好韬光养晦,一并除了他们?”柳吟试探道。
“与你无关。你是谁,怎么进的渐鸿殿?”即墨渊转身坐下。
“我,我弟弟在洪都宫里,我来带他走的,可是与你父王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即墨渊抬头看向柳吟。
“你父王让我为你绵延子嗣。”柳吟直勾勾地看着即墨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哼,哈哈哈”即墨渊冷笑“我不需要女人!”
“我也不想在这陪你玩,我只希望快点带弟弟离开这里,不得已在这里避一避。”柳吟回击道。
“还有,殿下您可以去沐浴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没有什么需要我就退下了,衣物已为您放在浴房。”说罢,柳吟转身退下。
“等等,你叫什么?”
“姓柳名吟,字舟亭。殿下早些休息。”
即墨渊望了一眼柳吟走去的背影,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