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直到薄暮时分才堪堪停下来,整个安和国银装素裹
“愿母亲春夏秋冬四季顺,富贵如意年年随!”前厅内,阿苓正跪在地上,朝着上方的白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好,我们阿苓啊,就是嘴儿甜!”白母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角依稀可见几丝皱纹。
“来,阿苓,母亲给的压祟钱,可收好咯!”她拿出一个红红的钱袋,看着沉甸甸的。
“谢谢母亲!”阿苓接过,甜甜地朝着白母一笑。
“箬歌愿姑母财旺运好得安康,金玉满堂合家欢。”苏箬歌紧接着对白母说道。
“好,都好,箬歌越发懂事了!来,这是姑母给你的。”白母欣慰地看着她,递给她一个红红的钱袋,跟阿苓的不相上下。
白清弦在一旁静坐着,眼神柔和地看着阿苓。
“义兄不要压祟钱吗?”阿苓见他久久不动,出口问道。
“义兄就不用了。”白清弦看着阿苓,眼里沁满了温柔。
“哦,那好吧。”阿苓似是想到了什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钱袋子,脸上有些小纠结。
“也给府里的家奴拿些去吧,大家都要欢欢喜喜的迎新年。”白母又拿出备好的数十个钱袋子,交给白清弦。
“是,母亲。”白清弦回道,然后便拿着那些钱袋子下去分发给下人了。
“义兄,我们去玉林街逛逛吧。”吃过晚饭,阿苓出现在寒松阁,笑嘻嘻地看着白清弦。
“嗯,好。”白清弦一如既往的话少。
“苏箬歌,走啦走啦,义兄答应我们了。”阿苓伸手招了招不远处的苏箬歌,三人悠闲散漫地朝玉林街走去。
虽是晚上,但玉林街上人格外多,沿街商贩叫卖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还有卖烟花爆竹的,红红的灯笼挂在各个店铺一角,平添了几分喜庆。
阿苓在拥挤的人群中左顾右盼,兴奋地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看白清弦,冲他甜甜地一笑。
突然,阿苓被一个小摊上的面具吸引住了目光,走到一旁拿起一个猴子面具细细地瞧着。
“姑娘好眼光,你手中这个央视可是今天剩下的唯一一个了,姑娘要不要试试?”一个老者满脸笑容,殷勤地对阿苓道。
“阿苓喜欢?”白清弦走到她身旁。
“嗯,义兄和箬歌也来一个吧!”阿苓转过身,笑着对他说道。
“好啊好啊!”苏箬歌早就在一旁跃跃欲试了,她拿起一个山羊左右瞧了瞧,然后戴在了脸上。
“义兄不要吗?”阿苓见白清弦不选,疑惑地问道。
“义兄就不要了,阿苓和箬歌玩儿吧。“白琴弦看着她兴趣盎然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不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义兄不挑的话,那阿苓就擅自帮义兄做主了!”阿苓佯装生气,不由分说地拿起一个龙面具,要往白清弦脸上戴。
可是,阿苓矮了他一大截,她努力地蹦着跳着,还是没法够到白清弦的脑袋。
阿苓急了,“义兄你快蹲下!”
白清弦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了身。
“好了!”成功地将面具戴到了白清弦脸上,阿苓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白清弦宠溺地看着她,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阿苓见状,立即把他推到自己身后。
“老伯这个面具怎么卖的啊!”她开口问道。
“十文钱一个,姑娘若买三个,那便收姑娘二十八文吧。”老伯生得面善,此时又满脸慈祥地笑着,给人一股亲切之感。
“不行,老伯大冬天的做生意不容易。”阿苓数出三十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慎重地递给了他。
“好嘞,姑娘心善,一定会有好报的!”老伯乐呵呵地接过了钱,“姑娘慢走!”
戴着面具,阿苓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人群里蹦蹦跳跳,白清弦一路紧紧跟在她身后护着。
“义兄,阿苓还想买一些烟花。”看到人群中不少人手里或多或少地拿了些烟花,阿苓也有些心动。
“嗯,好。”白清弦应允道,见一旁正好有个商贩在吆喝,便走了过去,掏出钱袋子,正要付钱。
“义兄,阿苓自己有钱!”阿苓赶忙把他拦到自己身后,拿出白母给的沉甸甸的钱袋子,“母亲刚给的,不少呢。”
她上前挑了一些,递给苏箬歌和白清弦,自己又拿了一些,然后掏出银两,递给了商贩。
“阿苓,我们去找个地方放烟花吧。”逛了一会儿,苏箬歌有些累了。
“好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好地方,义兄,快走吧。”阿苓高兴地应和道,左手拉着苏箬歌,右手拉着白清弦,兴奋地往前走。
白清弦低下头盯着阿苓和他十指相握的手,心里一道暖流划过,良久,他嘴角弯了弯。
正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阿苓,我们又见面了哦!”长孙书立嘴角噙了抹玩味儿,看着阿苓。
“怎么走哪儿都要碰到你,真是阴魂不散。”阿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苏箬歌姑娘,还记得在下吗?”长孙书立并不理她,转而看向苏箬歌。
苏箬歌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回话,她在生人面前一向有些怯懦。
“长孙公子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风流公子,这么快就查到了。”阿苓把苏箬歌护在身后,鄙夷地开口道。
“好说好说。”长孙书立满不在意,一脸淡然。
“若无他事,我们便要走了。”白清弦怕阿苓吃亏,适时开了口。
“有事,有事,若不介意,同游如何?正好,我也买了些烟花。“长孙书立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介意,介意!”白清弦还未开口,阿苓便抢先跳了出来。
“嗯,看来是不介意。”他置若罔闻,厚脸皮地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
阿苓也实在没了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带上了他。
渭城江边,已经三三两两围了些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时入耳,五光十色的烟花令人眼花缭乱。
阿苓将手里的烟花整齐地摆在地上,小心地点燃,又急速往后退,跑得急,险些摔在地上,还好白清弦眼疾手快地捞住了她。
“阿苓怕这个啊!“长孙书立在一旁打趣道。
阿苓翻了个白眼给他,并不回话。
正巧,烟花的引信燃尽,爆出绚丽的烟火。
“义兄快看,烟花爆开了!”阿苓兴奋地扯着白清弦的袖子,连连指给他看。
“嗯。”白清弦宠溺地看着她,淡淡地回了一声,随后将她拉到身后,唯恐她四处炸裂的渣子灼伤。
“箬歌,小心被烟花炸开的渣子伤了眼睛。”长孙书立也抬手挡在苏箬歌面前。
“嗯,谢谢公子。”苏箬歌低着头,不敢看他。
“箬歌何故不敢抬头看我,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长孙书立盯着苏箬歌垂下去的脑袋,轻笑了一声。
才怪!阿苓说了,你可是个登徒子!苏箬歌在心里默默腹诽,但她仍旧低着头,并不回话。
长孙书立也没有再逼她,认真地将她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不多时,烟花燃毕,江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都三三两两拿了些烟花,一时间,江边被五颜六色的烟火照得通亮。
人群相互推搡,白清弦担心阿苓走丢,牢牢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护在怀里。
但是,他们还是和苏箬歌走散了。
看着密集的人群,阿苓心下担忧不已,“怎么办啊,箬歌要是丢了,我……“她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但一眼看过去,并为找到苏箬歌的身影。
“长孙书立应该和她呆在一起。“白清弦发觉阿苓手心出了汗,出口安慰道。
“长孙书立那个登徒子,指不定会干些什么,还不如不在一起!”阿苓对他印象一向不好,提到他就来气。
“阿苓,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白清弦不知道长孙书立跟阿苓之间发生过什么。
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白清弦对长孙书立还是了解的,虽然他爹混账了些。
“哦。“阿苓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苏箬歌被拥挤的人群困住,一时无法脱身,来来往往的人不时从身边挤过,她本就娇小,又找不到阿苓和白清弦,心里有些害怕。
忽然,身边擦过一个壮汉,不慎撞到了她,苏箬歌只觉肩头遭到重重一击,整个人瞬间向后倒去。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她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苏箬歌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又忽地被人摘下了面具,看清眼前的人,苏箬歌瞪大了眼睛,吓了一跳,干尽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方才谢谢……谢谢公子。”她仍旧有些惊魂未定,低下头,羞红了脸。
“箬歌不必跟我客气。”怀里的温暖突然抽离,长孙书立有些失望地将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一起走走吧,等人散去了,我送你回去。”长孙书立牵起她的袖子。
苏箬歌有些不自在,想要收回来。
“箬歌不怕又走丢吗?”长孙书立半是威胁地打趣道。
苏箬歌想了想,反正只是袖子而已,也没什么,便由她牵着了。
“公子大过年的怎么一个人呢?”逛了不久,苏箬歌发现这人并没有阿苓说的那么难堪,便试探着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