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椒山磕头再谢,口呼:“谢万岁赐婚”
接着乾隆挥手招来晁公公,耳语一番,又对着众人说道:“众位爱卿,舟车劳顿,速来入宴吧!”
晁公公遂手持拂尘,大喊一声:“开宴!”
此话一出,瞬间花雨楼的礼乐齐鸣,一众舞女便从帷幔中翩翩而出,从屋顶也缓缓飘落下无数花片,宛若仙境。
主宾落座,晁公公侍立乾隆身边,说道:“诸公,此宴为万花宴,乃是圣上钦点的诸多名菜,以四季所开之花装点,甚是华贵,循四轮,共七十二道菜,这第一轮为‘春菜’,上菜!”
说罢,一众雨花监捧着十八道装点惊艳的御菜放置餐桌,这头一轮‘春菜’,以迎春、瑞香、玫瑰为主,有九花报春、金龙出海、万象归新等名菜,个个材料金贵,仅拿万象归新来说,一个镶金珐琅盘内放置四根象牙,象牙搁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盘中央,用清油爆炒后的象鼻肉发出异香,十几朵金雀花错落摆置,花香与肉香相得益彰。
乾隆举起玉杯,笑着说道:“两位爱卿,边疆辛苦,拼死搏命,为大清的安宁立下功勋,朕今日以万花宴为两位爱卿接风洗尘,聊表朕的心意,这杯中酒,与朕一同饮了。”
张椒山和明瑞起身作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张椒山品味着嘴中的酒,小声的说了声:“千柔入喉,性醇不烈,真是好酒!”
坐在一旁的纪昀笑着说道:“文元爱喝酒我是知道的,只是你这杯中酒可不是普通酒,乃是御膳房采景山晨露,合百花之味,用上好的椴树蜜做引,再用各种名贵药材酿造的皇室贡酒,名为‘金露醇’,圣上曾赏赐过我一壶,平日里我都不忍喝上一杯,今日一定要喝尽兴!”
张椒山听后连连点头,一旁的乾隆笑道:“纪昀你从朕这里讨走的金露醇没有十坛,也有八坛,朕的酒库都快被你讨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欢笑席间,气氛轻松了不少。晁公公从席间夹菜放到乾隆的玉碟内后,众人这才敢纷纷下箸。
推杯换盏中,乾隆又问道:“文元,朕听纪昀说你擅长风水,不知此次征缅,你为我大清阵亡士兵选了一个什么风水妙处?”
张椒山放下玉筷,说道:“文元与明瑞大人经边境时,见到一座犬牙交错的大山,名为过牙山,文元依古书所言,判定此处必定是一处风水大穴,而此处又无大墓,正好是安放我军阵亡将士尸首的妙处,从而引风聚水,福佑大清!”
乾隆又饮了一杯,说道:“过牙山?朕似乎也有耳闻,朕听先帝讲过,似乎早年间有一位风水师也亡在了哪里,并且也是江浙人士,说不定和文元就是同乡,哈哈。”
张椒山心里一紧,觉得乾隆是在试探自己,于是答道:“江浙多风水人士,成名成家者也众,圣上所言,文元阅历浅显,并未听过。”
乾隆笑着说道:“这也难怪,这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当年这位风水师好像还有句谶语,朕犹记得,说的是‘寻龙望祖六十载,他朝清风断往来’,文元既然也是研究风水的能人异士,对这句话有何见解?此‘清风’是否为我大清呢?”
张椒山从乾隆的笑中看到一丝丝压迫,心中更是紧张,因为此句谶语正是爷爷风霄子写在留给自己的血书中的一句话,而这份血书的内容,乾隆又怎么会知道?
张椒山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圣上勿虑,依文元只见,谶语乃是一派胡言,不足为信?”
一旁的纪昀插话道:“文元你这句话我可是不同意,昔日东汉光武帝刘秀称帝之前,民间奇书《赤符书》中不是也记载‘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炎际火为主’,后来,刘秀不真的应验,伐王莽,成为一代明主吗?”
张椒山回道:“如春帆所言,谶语果有应验,不过多是无稽之谈,妖言惑众,只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四下传播,文元也着实未曾听过圣上所言的‘寻龙望祖六十载,他朝清风断往来’这句谶语,不过以文元所学,此清风应为修仙,望祖为显宗,寻龙乃是寻龙穴,两句结合,应为谶语之后的六十年,有人寻龙穴,光宗耀祖,成仙得道,与我大清无碍!”
乾隆轻轻点头,又举起酒杯,说道:“此等事也是奇闻,纪昀的阅微草堂应该收录不少,哈哈,朕也是好奇,来来来,再饮一杯!”
饮罢,一位花雨监匆匆前来,附在晁公公耳边耳语几句,随后晁公公便向乾隆小声说了几句,乾隆微微一笑,对晁公公说道:“更席吧!”
晁公公说了声遵命,便朝着候命的花雨监喊道:“春菜撤,夏菜上!”
而这次上菜的竟不是花雨监,而是一群脸遮轻纱的曼妙宫女,个个手捧‘夏菜’缓缓上前。
忽然,张椒山被一阵清香吸引,抬头看去,只见到一名黑发似垂瀑,腰身正玲珑,三寸步金莲的宫女缓缓走到自己的席位。
看到宫女走到张椒山身边,晁公公说道:“摘掉面纱吧,见见张公!”
宫女应声摘掉面纱,张椒山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嘴角带笑,轻轻的说了声:“莹娘,你可好?”
乾隆笑着说:“文元可算是见到自己的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