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听闻这样一个男子。
他才华横溢,自幼聪慧,闻名乡里。科考拔得头筹,金榜题名。他自问痴情,苦恋一人三年,无果之后。又苦恋一人四年。人生多年,他常为一人神魂颠倒,酩酊大醉,哭的找不到镜子里哪一个是自己。
你又可曾听闻这样一个男子。他自幼多情,但凡他遇到略微懂得世事的女子,或多或少总与他有所纠葛。他于万花丛中过,雨露均沾,却不留下任何一个人的芳香。
可这两人。是一个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叫人生死相许。
可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太多,痴缠怨怼的人太多,月老的红线牵的太乱,时常把一人牵给一人,又把这人牵给他人。
水神就拿这事问月老。
月老说,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红线都是有的。只要是有缘之人,自然有红线互相联通之时。但奈何这世上的人,有缘之人太少,往往一人通往一人的红线亮起之时,反向的红线却是暗淡。反向的红线暗淡之时,原先亮起的红线又早已断去。
可这世上,人来人往。有缘的人那么多。缘起缘灭。终有一天,还是会遇到对的人。若是实在没遇到,恐怕也只能孤单一生。
水神说。那就是你月老的失职。若你称职,那红线为何不同时亮起。有缘之人,为何不能生死相依。
月老摇头。这世间情爱之事,又岂是那样简单。缘之一字,亦不只情之一字,可以叙的清楚。
水神似懂非懂,却也不说话。
他们就这样暗淡下来。
门刷的开了。
门外下了很大雨。
一男子从门外走入。把伞一收。他摸索了一下,打根火柴,点燃了油灯。
他把大衣脱下,挂在衣架旁的挂钩上。又取了两支香,就着灯点燃了。
他踱几步,又快步来到香案前。把香插入香炉。
“两位大神,今天回来晚了,两位大神切莫怪罪。最近几日多有叨扰,还望两位大神不要介怀。待我他日寻得去处,定为您二位供奉上好贡品。近几日,还要拜托二位大神护佑。”说罢,他磕了三下头,又伏地叩拜九次。
香案之前,赫然正是两尊大佛。
这男子拜完佛,便歇了口气。也不动事,就摊在那里。好像有什么事情,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冰冷血泊。黄土。黑马。还有,马车。
他提着刀,背后是笔直的官道。
汗和着血,一滴一滴往下流。他已不知道是第几次。对面的黑衣人们,向这辆马车发起冲击。
来啊!他吼叫着。
来啊!他嘶吼着。
他惊醒了。
看看门外。雨还在下。
公主。。。他念叨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一翻身,坐起。凝神看着门外。
近了。近了。
他缓缓的站起。
刀在衣架那边。他已来不及去拿。
气氛变得紧张。
一个小小的头冒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小小的身子。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
他说,饿不饿,坐下,吃点东西。
她扭头关上门,悄悄的,一言不发,坐在香案前。
香案上的盘子都空了。只剩下两个盘子,一个里面放了几块煮土豆,还有一个里面放了几块鸡腿。
看样子,鸡腿丝毫没有动过。她忽然的就笑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找来。”她说。
“嗯。”他说。
雨静静下,他坐到她身边,抱着她。
他吻她,她也吻他。
他看着她,说,“全世界只有你这么傻。”
她说,“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