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雪也融了,宫墙上一摊摊水挂着。
宫里的花也开始长了,绿叶也争相冒出头来。
芳草才芽,梨花未雨,春魂已作天涯絮。(《踏莎行·初春》)
在宫里,路悠悠倒也是悠闲,没什么干,除了晚上穿着宫女服,到处逛逛,把图画下来。
要么就是去藏书阁看看书。皇上也没怎么找过路悠悠了,可能也是因为忙着政务,皇上都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居。后宫的妃子,就好比摆设,只看不用。
太后看着宫里也冷清,所以也打算组织一下宫里的妃子,去御花园赏个花,谈个心什么的。
路悠悠自然也要去,在她去御花园的路上,看见前方远处走着穿着朝服的人。
“臣子不是说不能随便进出后宫的吗?”路悠悠疑惑地问旁边的小溪。
小琪是和路悠悠一同进宫,不过,路悠悠很少出去,所以,小琪对宫里的环境也还没有很熟。小溪就不同,小溪在宫里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应该知晓一些。
小溪回答道,“回娘娘,那位是太后的弟弟,臧大人。平时他一有空都会进宫看太后的。”
路悠悠仔细的看了看,从背影看,年龄应该也在三十岁左右。她在进宫前也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臧大人虽然总去青楼混,却从来不纳妾。
路悠悠就这样跟在后面走,前方的臧大人停了下来。好像掉东西了,好像是一个藏青色的香囊,路悠悠只看见臧大人弯腰捡起,并用手拍走上面的灰尘。
而且还带有含情脉脉的感觉,拍走灰尘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好。
路悠悠怎么都感觉不到他像是放荡之人,看着像多点专情之人的样子。
臧连山在弯腰捡香囊的时候就发现了路悠悠。
臧连山没有离开,而是路悠悠向他走过来,他颇有礼貌地拱了拱手,问,“不知娘娘如何称呼?”
“我姓路。”
“哦~,原来是路贵妃,久仰大名。”臧连山很客气地说。
“臧大人,方才本宫见你弯腰捡香囊,不知可否告知,比香囊是何人所做的?”路悠悠直接问。
臧连山先是微笑了下,说,“这是贱内所做。”
路悠悠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夫人做的,夫人很是贴心呢。”
“多谢娘娘夸奖,娘娘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快去御花园吧,莫让太后久等了。”臧连山转移话题道。
既然臧连山不想继续话题,路悠悠也不问了,便和臧连山一同去御花园。
路悠悠他们去到御花园,乔贵妃和良嫔已经到了。
路悠悠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太后也过来了。
太后坐在亭子里,喝着茶说,“今日,天气有所好转。这御花园里的花也长得娇艳。如果你们想要采几朵花回去,哀家也允了。”
乔贵妃说道,“太后,妾身以为,御花园的土吸收日月精华,自是沃土,对于这些花而言,这片沃土自是它们所向往之地。我等自是不忍心摘走啊。”
太后寻思了一下,说,“卓思说的有道理。那今日,你们就好好在此赏花。累了,便吃吃点心,喝喝茶。”
路悠悠离开亭子,自己也跟着乔卓思去逛,路悠悠走在乔卓思旁边,问,“姐姐,方才您为何拒绝了太后的好意?我看姐姐也是喜好养花之人,御花园里的花如果在姐姐手里,绝对会越养越好看。”
乔卓思“嘘”了一声,说,“妹妹,慎言。莫让有心人听了去。这御花园里的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摘的。这里的花呀,只有皇上和太后可以摘,未经皇上允许,那是砍头的。
无论太后是不是好心,太后允了是一回事儿;皇上不知情也是一回事。所以在宫里,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路悠悠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说,“看来,这宫里的确不适合我这些人待啊。像我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提着自己的人头,仿佛跟皇上炫耀着来砍我呀,来砍我呀一样。”
乔卓思被路悠悠都笑了,说,“好啦,妹妹,你也去赏花吧。”
路悠悠笑着点了一下头,不过她没有去赏花了,走回了亭子。
亭子里坐着太后,臧连山和高柳心,高柳心似乎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
太后看路悠悠折了回来,问,“悠悠,怎么回来了。”
路悠悠调皮地说道,“太后,对于妾身而言,妾身对点心更感兴趣。对于妾身而言,这些花总的来说就是,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然后就没了。妾身实在没有眼光,不会赏花,嘻嘻嘻。”
太后指着她,笑了笑,“你就是没有耐心,好动。”
路悠悠坐下,本来想拿对面的糕点吃,结果不小心碰了一下臧连山的手。
臧连山一下子,手弹了回去。路悠悠本来不大在意的,不过看到臧连山的反应后,她越来越好奇了。臧连山去青楼也是常客了,现在居然被她不小心的动作给吓到了。
路悠悠越想越觉得臧连山去的青楼,应该不是为了一时的欲望而去的,可能有所图谋。
过了一会儿,乔贵妃过来跟太后说,“太后,你光叫妾身自个儿赏花,您却在此偷懒。妾身可不干啊。”
太后慈祥地说,“好好,哀家也去。”
太后起身后,看着高柳心坐在亭子那,然后也把高柳心给叫走了。高柳心平时也少言,太后叫她去赏花,她也没有拒绝。
这下亭子也只剩她和臧连山了。路悠悠则在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臧连山略显尴尬,说,“御花园的话长得着实茂盛呀。”
路悠悠点头回应,“是呀,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嘛。”
“路贵妃出口就成章,佩服佩服。”臧连山夸奖道。
“见笑了,这不是我说的,是我看书看的。”路悠悠不好意思道。
臧连山问,“哦?不知是出自何处呢?”
“这个,我忘了。”路悠悠直接回答。
一下子,话题终结了。
亭子里又安静下来。
路悠悠又不安分了,又在想着馊主意。
她若无其事地说,“哎呀,现在这种天气,时冷时热。就刚喝了几杯茶,一下子热得,闷出汗来了。”说着,就把自己的袖子撸了起来。
臧连山闻声,看了过去,当他看到路悠悠撸袖子的时候,他立刻转过去,不再转过来。
路悠悠诡异的笑了一下,果然,臧连山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如果真的是放荡之人,见到这种情景,即使在众人面前,他不敢看她,但在私底下肯定会看的;臧连山连扫都不扫一眼。
还未等路悠悠完全把袖子撸上手臂,小琪出手把她的袖子拉了下来。
贴着路悠悠的耳朵,说,“娘娘,在男子面前,不可以随便露手臂的。”
路悠悠用手做出“OK”的手势,张嘴小声说,“好的,我错了。”
回到竹意殿之后,路悠悠在御花园吃太多点心了,回来的路上一直打着饱嗝。
本来路悠悠以为太后想要“搞事情”,她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突发情形被刁难的应对方法。当然,她也在想着时刻把皇上拖下水。
殊不知,太后真的就是邀赏花,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