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邱玉,你很聪明,也知道我什么意思。赵艾艾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这样死扛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邱玉身形瘦小,平日里都是住校,对于人体结构也不见得多了解,必然还有同伙。而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她供述出是谁。
阎威宇皱着眉头看徐婉,十分佩服她这样诓人说谎都不带眨眼的能力。
邱玉还在死撑,“艾艾被找到是好事啊,她没事吧?
徐婉略略勾起一侧唇角,“我们在第五夜店找到了两个男人,话说多了不好听,你做出的事也不好看。”
徐婉话说了一半,等着邱玉自己咬钩。
“我做出的事情不好看,她们就好看了?!”邱玉果不其然地被激怒了,“我的人生都被她们毁了!”
徐婉马上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欺辱你是她们不对,我很同情你,也很想帮你。但是你现在助纣为虐害了两条人命,盲目的报复根本讨不到好果子。傻姑娘,你这是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啊。”
徐婉话里话外故意拉近了自己和邱玉的距离,试图攻破邱玉的心理防线。
邱玉听后失声痛哭,无助地说:“她们拍了我的视频,每个人电脑都存了一份,我没办法啊。”
阎威宇听到了关键信息,立刻在侦查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们远程指挥留在宿舍里的顾一诺开电脑找视频。
视频传了回来,里面不只有她在超市行窃的录像,还有几份邱玉在床上的视频。
阎威宇除了行窃录像外都没点开看,他同情邱玉的遭遇,却不能姑息她的犯罪。
邱玉还在闷头哭泣,阎威宇冲徐婉比了个盗窃和床照的口型就闭嘴不言了。他毕竟是个大男人,在这种时候多说话反而是火上浇油。
徐婉说:“她们拍了你的视频,如果你报警让她们坐牢是罪有应得。而你现在帮助别人犯了命案是会判死刑的。邱玉,你还这么小,想想你的父母,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绕来绕去,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希望能从邱玉口中绕出那个凶手。
“我们查到了你们学校王建明有丢失车牌,他的——”
“能松开这个手铐吗?”邱玉打断了她的话,“我保证不跑。”
徐婉皱眉,却还是错开身子让阎威宇打开了手铐。
邱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二话不说直接解开了衣服脱下裤子。
阎威宇立马蛇形走位贴到墙根上,捂眼大喊:“大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徐婉根本来不及阻止,邱玉脱完后了指自己赤裸的腿根说:“没有别人,都是我干的,我染病了。”
邱玉的腿根处有一些尚未消散的硬化突起,正是一期梅毒发症后的硬化性淋巴结炎,看着比汤雪还要严重一点。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她们自己出去卖也就算了,还逼着我出去接客赚钱。我只不过在超市偷了点东西就被她们这么威胁,我只能杀了她们啊!”
邱玉神色激动,暗含一种虚张声势之感。
徐婉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在哪杀的人?怎么杀的?”
她问一句,邱玉答一句,居然也能基本对上。
可是徐婉并不信,她看出来邱玉还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或者说是在保护什么人。
她衣服还零散挂在身上没穿好,而阎威宇也一直背身待在墙角,脑海里仔细梳理邱玉的话。
这时手机忽然震了好几下,有人在群里告诉他失踪的赵艾艾被找到了,随后传来了几张现场照片。
和潘雅及汤雪一样,赵艾艾也蜷缩在真空压缩袋里,半睁着死不瞑目的眼,周身赤裸。
验尸结果还没出来,可阎威宇大致能猜到少女的死因,也意识到了邱玉刚刚的话露了马脚。
他回头说:“邱玉,我们找到赵艾艾了。”
邱玉不明白他为什么说第二遍,有些迟疑地说:“哦……她现在在哪?”
徐婉马上明白过来阎威宇的意思,和他一唱一和地说道:“就在警局里,你要见她吗?”
邱玉有些不自然地说:“不用了,我不想见她,让她走吧。”
“走怕是走不了了,只能抬了。”阎威宇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找到的是赵艾艾的遗体。”
邱玉嘴一张,还没来得及改口就听到阎威宇怒喝:“邱玉,你充其量只是个帮凶,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帮谁掩盖吗?!”
邱玉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
徐婉接话道:“你对他感情复杂,觉得是他帮了你。但是他对你只有利用,只是把你推出去做了替罪羊。”
她是在故意刺激邱玉。
邱玉在帮助凶手报复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情感偏移,这个偏移可以是单纯的信奉崇拜,也可以是爱意。
邱玉崩溃否认道:“不是的,你们都不懂!只有他对我好,只有他能帮我!”
“所以你帮他安排车辆问题,还有车牌的事情,王建——”
“不是!都是我一个人干的!”邱玉言辞急切,完全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话。
邱玉两次情绪波动的关键词都是王建明,徐婉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眯起眼睛飞快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在去找王建明的路上了。”
她特意说找而不是抓捕,因为她并不确定王建明是不是最后的凶手,而找可以代表抓捕,也代表单纯的询问。
邱玉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还不住地说:“都是我干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不关他的事……”
一切都清晰了,阎威宇走出门给张君子打去了一个电话,“带人去找王建明!”
张君子有些慌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顾一诺不见了!”
“什么?!”
“我们约好了每半小时联系一次,可现在已经超过两个小时联系不到她了!”
阎威宇当机立断道:“我找人去查王建明!”
如果徐婉推断的没错,王建明在杀人处理尸体的时候一定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拥有住房的可能性更大。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反应过来王建明车屁股上的气泡意味着什么。
王建明是白车,伪装成黑车出行必然需要重新贴膜或者喷漆。他频繁地给车换色,车体表面往往未干就铺上下一层,难免会出现不相融的地方。
现在看来,恐怕王建明的车牌丢失也是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王建明在永兴学医药专业,他虽然是个外地学生,但是在本市租了一间房,登记信息齐全,没费多少时间就查出来了具体住址。
陈君子叫完救护车后直接带人杀了过去,一脚踢开房门后看清里面的情形险些丧失理智。
顾一诺赤裸着身体仰躺在王建明家的地板上,已经陷入了昏迷。
她四肢被紧紧捆在茶几和沙发的边缘,下腹部被剖开了大半,身边散落了一地的针头和麻醉剂包装盒。
王建明半边脸上都是被喷溅的血液,戴着蓝色胶皮手套的手几乎完全没入了顾一诺的肚子,不用猜就知道他下一步肯定是扯出顾一诺的内脏。
此时被陈君子持枪瞄准,王建明满脸失望地将手缓缓移了出来,不高兴地说:“你们打断了我的仪式。”
“少废话,滚一边去!”陈君子持枪逼近,同时示意身旁的医护人员赶快去抢救顾一诺。
王建明举着浸满血液的双手乖乖站起身来,被人反扭过手臂戴上了手铐。
医护人员做完初步伤口处理工作之后就要把顾一诺搬上担架,她的身体还裸着,外面又都是人,陈君子见状伸手拦下他们,脱下外衣盖在了顾一诺的身上。
医护人员搬动的动作有些大,顾一诺的麻醉剂也不知是不是开始失效了,进入救护车之后眼皮便掀开了一条缝隙。
她视线还有些模糊,下意识地挣了一下。
陈君子怕她伤到自己,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