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时候,江峰也曾经小心翼翼地问过严芷菡,难道她不恨严晓菲吗?严芷菡当时还是像现在这么一副淡然的表情,这可以理解为她的确不在乎,当然也可以理解位她很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她的城府不是一般人,甚至是江峰能轻易看出来的。
当然,江峰的怀疑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以他对严芷菡的了解,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一个轻易能够放下的人。在他们共同生活的这些年里,只要是江峰犯过的错误,严芷菡都用个小本子记下来,时不时地拿出来敲打他一翻。
从那个时候起,江峰就知道了严芷菡秋后算账的厉害,他一直认为严芷菡不会对严晓菲的存在无动于衷的,她只不过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于是,江峰就一直在等严芷菡使大招出来,可没想到直到严晓菲死去,他都没有看见严芷菡有所举动。
严晓菲之死到现在看来都还是个谜,但是更令江峰费解的是严芷菡居然会搬到她的楼下来住,这简直比中五百万彩票大奖还令人匪夷所思。江峰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他相信严芷菡一定对他有所隐瞒,所以他今天必须要问个明白。
“你为什么会买到这里的房子?”
严芷菡显然是对他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的的确确也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说。她就想如果她据实告诉他是严晓菲的鬼魂来她的梦里,将她引导到这里来,他会相信吗?换做是她,她也不会相信,所以她一直没敢跟人轻易说起这件事。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江峰今天来就是来要答案的,要是今天不给他个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于是,她轻叹道:“也算是巧合吧,我买房子前老是做梦,梦到大悦城公寓,于是我就去售楼处问了问,结果就被售楼经理忽悠得买下了这套公寓。”
江峰显然是不太相信她这个解释,尤其是后半句,像严芷菡这么精明的女人,岂是一般人能忽悠倒的,她可是十几年前就跟着他住别墅的人,房地产市场什么行情,她能不明白吗?她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售楼经理给忽悠得买到凶宅的楼下居住?
江峰叹道:“那你买房之前知道你楼上发生的事情吗?还是你买房搬进来住了才听邻居们说的?”
严芷菡想了想说:“都有吧!”
“什么叫都有吧?”江峰带着情绪说道,“难道你之前就知道这个单元有个凶宅?”
“嗯,之前看过网络新闻,说大悦城公寓有个女的跳楼。”严芷菡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说着。
“那你还买这里的房子?”江峰没好气道。
严芷菡此时心里道人家好好一个楼盘,还不是让你和你那小三给祸害成凶宅了?你还好意思搁这说三道四的?按理说我买下这里的房子也是给你积德,不然以后你遭报应了我们也得受牵连……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嘴上还是口风严谨:“也许是严晓菲冥冥中的一种安排吧,这种东西,听听就可以了,也不必太当真。我就想这就算是一种缘分吧。”
“去你的狗屁缘分!”江峰在心里狠狠骂道,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够流露出来,毕竟眼下当务之急是劝严芷菡母子赶紧搬离这里,钱财损失是小,若是严芷菡母子出点事,那他江峰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了。
“我说你和严宝还是搬走吧,我看你这里都是开发商提供的家具家电,你也没有添什么东西,只有一些衣物,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利索,搬家也方便。”江峰说。
严芷菡就想到了江峰此行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简单地吃顿饭,但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提出让她搬家,这不是成心拆她的台吗?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真相的,可调查刚刚有点眉目,他就让她搬走,难道他以为他们这么不顾一切地逃避,严晓菲的鬼魂就能放过他们吗?还有那个1201的姜磊,那家伙是个善茬吗?这世界很多事情不是脚底抹油一走了之那么简单的。
严芷菡思索了一会儿,说:“你以为我们就算搬走了,严晓菲这件事就能过去吗?”
江峰一怔:“你什么意思?”他就知道事情根本就不会像严芷菡刚才说得那么简单,严晓菲本来就死得蹊跷,令他坐立不安,现在严芷菡这么一说,他就更加确信这件事一定大有文章。
严芷菡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严宝,然后对江峰说:“咱去阳台上说!”
江峰点点头,跟着严芷菡向阳台走去。
二人来到阳台,江峰点燃了一支烟,严芷菡瞅了他一眼,将阳台推拉窗打开,然后站在风头,刻意躲避着江峰吐出来的二手烟。江峰摇摇头,走到阳台的另一端,尽量避开烟雾飘向严芷菡。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江峰一边吸烟一边四处张望着,显然他对阳台这个全透明的地方是相当谨慎的。
严芷菡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左上方的1201的阳台,见上面空无一人,这才说道:“这个公寓有灵异现象——”
江峰吓了一跳,他迅速掐灭烟头,转脸紧盯着严芷菡:“你说什么?”
严芷菡瞥了他一眼:“就是闹鬼!”
江峰一听更加不舒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吗?”
严芷菡冷笑:“我还是个唯物主义者呢!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这些东西能救我命啊?”
江峰琢磨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你看见了严晓菲的鬼魂?”
严芷菡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我没敢去看,但是我能肯定到我梦里来的就是她。”
江峰瞬时僵住,他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
“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严芷菡冷笑道。
江峰紧紧地盯着严芷菡,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发妻,是他儿子的妈,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对方是如此的陌生。他有时甚至不敢去想严晓菲之死是不是真的跟严芷菡有关,或者说他们两个人中,一定得有一个人跟严晓菲之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