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挂上电话,沉着脸,转头看向明月,脸色黑的都可以滴出墨水。
“戏班,看戏?”明庭咬着牙。
劳资居然信了你的邪!
明月耷拉着脑袋:“好吧。我说实话。”
“我是去了大都会。”
“不过是小舅硬拉着我去的。”
明庭冷笑一声。
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信你个鬼!
“还有没有要交待的?”明庭斜眼看着熊妹妹。
明月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今日还见义勇为救下了一个姑娘。”
明庭微笑:“然后呢?”
“然后为了救那个姑娘,我开枪把宋家那个病秧子的腿给打伤了。”
明月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来什么。
“哎呀,我忘了让人把他抬走了!”
明庭揉揉眉心:“等你记起来,人都凉透了。贺枭刚刚在电话里说,已经帮你处理了。”
明月长长舒了一口气。
人要是搞死了,确实麻烦。
不过她还是知晓分寸的,怕给家里惹麻烦,柿子捡软的捏,只伤了宋明,且并未伤到要害。
明盛在一旁旁观了审讯的全过程。
对于闺女的胆大包天,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闺女以后嫁人,不怕她软弱受人欺怜。
担忧她惹事的能力与日俱增,也不知道未来的女婿禁不禁得起折腾。
“阿暖,你把事情今日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给为父再重复一遍。”
明庭一听这话,便知父亲舍不得苛责妹妹。
索性不唱黑脸了,坐到一边。
明月心知这关暂时是过去了。
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事无巨细。
“如此说来,是那个混蛋小子想轻薄你!”
明父拍案而起,怒气冲天。
明庭眼睛眯着,未料到其中竟有这样一段原委。
不管在家里如何,但他绝不容许外人欺辱妹妹半分!
起身走到明月面前,摸摸头:“你受委屈了。这仇大哥给你报!”
明月泪汪汪,感动无比:“那惩罚可以免了么?”
明庭抚摸狗头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转身:“二十张大字,一张都不可以少。”
明月小可怜哭丧着脸。
嘤嘤嘤,吾命休矣!
明月天生活泼好动,写毛笔字这等修身养性的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16个年头至今,一手毛笔字仍然写的和狗爬的差不多。
这南城都是书香门第,放眼整个南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字写的比她还丑的了。
因此每每提及自个儿住在南城,她都羞于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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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红牡丹唱完最后一首曲子,回到后台。
换身衣服打算离场。
身后的芍药正对着镜子描眉,心情颇好,嘴角上翘。
红牡丹两手解着盘扣,嘴里漫不经心:“有些男人,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
原来,这女人正是刚刚拦下贺枭的舞女。
芍药停下手里的动作,“啪”的一声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程素鱼,你不要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
红牡丹查嗤笑:“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引火烧身。”
“与其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你自个儿吧!我看,那林爷也只不过把你当个玩物罢了。不过也是,有哪个男人眼瞎会看上一个弃妇呢。”芍药讥讽。
红牡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放下东西,起身走到芍药跟前,陡然伸出涂着丹蔻的纤手,紧紧扣住女人细嫩的脖子。
芍药嘴唇微微张开,眼睛瞪大,两只手胡乱的扒弄着死死扣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红牡丹弯腰,贴着耳朵,低声:“就算我是个弃妇,但至少在这里你要被我这个弃妇压在下头。”
“你说,你是不是连我这个弃妇都不如呢?”
她面带微笑,眼里却结了冰,语气带着一丝冷寒。
突然猛的将女人往后一推,松开手。
转身拿起东西离场。
芍药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喘过气后,抬起头看着门口,眼里弥漫着怨毒之色。
程素鱼,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
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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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北城的宋家却是阖府一夜未歇,灯火通明,乱糟糟的。
宋明浑身是血的被抬进宋府时,袁姨娘看到儿子的第一眼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宋府更是人仰马翻。
“管家,还愣着干甚!还不快去请大夫?”
宋金根怒吼。
这可是他宋家唯一的香火了,万一出了好歹,怕是宋家就真的要绝后了!
片刻后,周大夫急急忙忙的被请进了宋府。
周大夫将子弹取出后,把了把脉将手放回去。
“大夫,我儿如何?这腿能治好么?”
宋金根看着昏迷在床上的儿子心急如焚。
只见周大夫摇摇头。
宋金根心里咯噔一声,声音颤抖:“这么说我儿的腿保不住了!”
周大夫叹了口气:“非也。这开枪之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并未伤及要害,腿定是可以保住的。只是失血过多,贵府公子本就先天体弱,这下更是雪上加霜,怕是以后都离不得汤药了。”
宋金根听说儿子的腿可以保住,心下大喜,但听到后面,勃然大怒!
到底是谁如此残害我儿!
他宋家定不会轻饶!
“管家,立刻给我去查!到底是谁把公子伤成这副模样!”
同前院的鸡飞狗跳截然相反,宋府后院佛堂却是一片宁静。
张茹还跪在蒲团上念经。
眼睛闭着,手里拨动着佛珠不停歇:“嬷嬷,这前院如此热闹,你去瞧瞧发生何事了。”
孙嬷嬷应声退下。
张茹神态未有丝毫变化,仿佛院外的嘈杂声与她毫无瓜葛。
三盏茶后的功夫,孙嬷嬷回了佛堂。
站在张茹身后弯下腰:“夫人,那杂种据说被人用枪打伤了腿,至今未醒。”
张茹嘴角微微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嬷嬷,你瞧,不用我动手,他们就能把自个儿给作没了,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过这一枪打的真是痛快至极!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嬷嬷,这两天吩咐人多盯着点前院,那老东西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小杂种身上,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时候!”
“还有,我让你寻得人找到了么?”
“夫人放心,已经寻到了。”
张茹在孙嬷嬷的搀扶下从蒲团上站起来,冷笑。
“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撬开她的嘴!”
“这好戏也该开锣了!”
这夜,宋府忙忙碌碌,直到天刚破晓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