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筑体秘要吗?怎么这么像啊?”
练了一天,敏敏越来越觉得书里的锻体姿势和她幼时所练的几乎如出一辙。
顾霖问道:“完全一模一样吗?”
“那,倒也不是,口诀有些内容不一样,姿势有些细节好像也有差别,但我感觉就是一个意思啊。曾爷爷他是不是抄……抄……”
小姑娘没好意思说出“抄袭”这个词。
这就像写论文一样,就改了几个字几个标点符号,查重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楞说是新文章,不合适吧。
顾霖估计着老爷子也没想瞒着这事。
找的借口也只是做个遮羞布,让面子上过得去。
就像顾霖了解葛师,葛师也了解顾霖。
只要心意到了,顾霖会大大方方的接受,不会扭捏纠结。
敏敏突然咬咬牙道:“不管像不像,既然曾爷爷说这是炼体决,它就是炼体决!别的什么都不是。师哥,你一定记得,不要在别人面前练这个。”
“师妹放心,我有分寸的。”
葛师还是老辣,或许连她曾孙女的反应也料到了吧。
…………
“师哥,修行界大多数的锻体功法都以外功为主,多用药浴或击打周身的方式,坚实筋肉皮骨,以至身体的极限。而这筑体……这炼体决却有所不同,修炼要点在于由内至外,首先要做到气养丹田,温煦体内脏腑。当内气初成,再播散到皮肉筋骨。这种修炼方式颇费时日,不如常见的炼体功法见效迅速,如果想要速成的话,必须要搭配灵药加以助力……”
“咦?”敏敏好像想起了什么:“曾爷爷走之前,特地让我保管家里地窖的钥匙,这把钥匙曾爷爷一直不离手的。”
“师妹持家仔细,葛师自然放心让师妹管理家中事物。”
“师哥……你陪我去地窖拿些东西好吗?”
“好。”
…………
“师妹,不是去地窖吗?怎么来到书房了?”
葛敏敏不答,径自走到一处墙壁,按照一定的节律拍了几下墙砖。
这面墙悄无声息的分开了,里面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道路。
葛敏敏面无表情道:“师哥,随我进来。”
顾霖叹了一口气,跟上了敏敏。
地下是一处广阔的密室,里面分门别类放置着书籍、灵药、文器。
待顾霖走了进来,敏敏反手便把密室门关上。
“这里就是所谓的地窖。师哥,你跟我说实话!曾爷爷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葛敏敏不是笨蛋!这些天,你们两人太反常了!但你们都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告诉我好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们一起面对!
师哥,你尽管放心。我曾爷爷跟我说过,这个密室有禁听符封锁声音,外面的人窃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唉,好吧。我想葛师和我是一样的看法,如果师妹你不主动问,我们也不会告诉你原委,毕竟这个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不过在我告知你之前,我还要先确认一下,葛师之前是不是很厉害的修行者。”
敏敏点点头:“读书人的境界由低到高,分为蒙生、童员、秀才、举人、进士、榜正、宣师、大德、至圣九个境界,我曾爷爷其实不止九十岁,他修行了近两百年,是榜正境界的学者,就算在朝廷中,也能堪比四品顶戴花翎的官员。”
“这就没错了,即使葛师曾经修为全废,也不是平常人可以算计他的,对吗?”
“没错!师哥,你言下之意,有人暗算我曾爷爷?”
“不错,葛师已经明确告诉我了。但我觉得,暗算者的真正目标未必是你曾爷爷。葛师毕竟修为全失,这云源村也地处偏僻。若有图谋,直接对葛师下手便是,何必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在葛师身上使这些隐秘手段?”
“师哥,你所说的手段,莫不是监听一类的术法?所以我曾爷爷才始终话中有话,一直用成语的交流来暗示什么,不敢直言,还在这密室中安置了禁听符。”
顾霖点点头道:“除了监听,看祭神时村民的疯狂表现,恐怕还有迷惑心神之类的手段。”
“既不能说,我曾爷爷为何不笔述?”
“祭神那日,葛师只写了‘慎言,隔墙有耳,老朽遭人暗算’这句话,之后像是受到了反噬,难以继续书写,怕是还受了些其他手段。”
“隔墙有耳?这么说,家中也不安全了?”
顾霖否认道:“家中应该暂且无恙,葛师走之前曾对我说过:他走以后,咱们两人就可以畅所欲言了。所以家中,葛师应是检查过了。我想,这监听的手段必然是施展在了葛师身上。
对了师妹,这密室里的藏书,是否有宋朝通史这本书?我在书房的书架上不曾找到。”
“有的,曾爷爷前几日才嘱咐我把这本书放在密室里。”
“这是葛师留给我的课业,我想,葛师应当在这里留下了讯息。”
“那我们快找一下!”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翻阅起这本书籍。
足足九百页的典籍,二人一个字都不敢错过,一页页翻阅了过去。
“这个字有朱砂标记。”
“师哥,是个‘灵’字。”
“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标记。”
二人翻遍整本书,找出九个被朱砂标记过的字,组合过后,得到三个信息。
王灵师、同音蛊、三禁咒。
“王灵师,是那个常来村里治病的医师?他暗算了葛师?”
敏敏恨恨道:“这个老贼!”
“既然知道他有问题,你我就能做好防范,后面这两个是什么?”
“师哥,我只听说过三禁咒,这是一种封禁手段,可以让被施咒者无法用任何方式表达出被封锁的信息。难怪曾爷爷不能笔述,即使是使用书中标注这种规避的方式,看来九个字也已经是极限了。但这同音蛊我也没有听说过,想是修真界的旁门左道吧。”
“密室里还有修行界的杂事记载吧。”
“有的,密室里全是有关修行界的书。”
“除了同音蛊,再查查有没有一种药物或是其它什么东西,可以融入到酒食之中。”
敏敏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酒食?师哥你怀疑曾爷爷是在吃食中被算计了?难道是蜜酒肴肉?这是爷爷最爱吃的一样酒制食物。”
顾霖赞许道:“师妹聪慧,葛师走前曾提:酒是穿肠毒药,让我保持好不饮酒的习惯。这句话甚是突兀,我回想了一下,上次提这句话的时候,葛师正在吃食蜜酒肴肉。”
“什么?曾爷爷常吃村长家的蜜酒肴肉?难道村长也是幕后者?”
“恐怕不是,我问过葛师,是否要留得青山在。但葛师不肯走,如果村长有异,那么整个村子都是险地。以葛师的智慧,就此离去,先保证自身安全,再从长计议,这才是正理。但葛师偏偏要留下,看来村长也是被控制的角色,葛师不想放弃他们。”
“师哥,这蜜酒肴肉只有村里的青壮吃过,妇孺一概不许沾口。当初我还觉得这个规矩有些奇怪,现在想想,控制了村中青壮,就等于控制了整个村子。可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啊,这些幕后者有什么可图谋的?”
“村子普通吗?我看不见得。葛师当初来到这里时,据说已经是暗伤积累,命不久矣。但未经治疗,仅靠居住,就能让一名大修行者伤势痊愈,我虽然对修行之事不甚了解,也觉得这事不简单。不说葛师,单说师妹你自己,你来这里居住的原因是什么?”
“曾爷爷说,我先天不足,来这里居住,可以弥补……”
“这就对了,此地应当还有更为神秘之处还未展露出来,而这也是他们想要图谋的东西。不管这东西是什么,我感觉都是祸非福。好在他们始终不能大张旗鼓做事,向来也是有什么忌讳所在。”
“师哥,我好担心我曾爷爷,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凡人对外联系方式走不通,葛师始终无法联系上你的爹娘,消息怕是被人全部截留。葛师应当是想办法恢复修为去了,他手里有一枚传信纸鸢。葛师或许是想恢复一定修为以后,再联系你的父母求援吧。”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敌明我暗,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明日我去授课,生活、修炼上,我们一切照旧,不要让别人看出端倪。”
“好,师兄,我听你的。”
“师妹,葛师不肯落叶归根,不愿对外界求援,和他的过往有很大的关系吧。可以说一下,葛师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修为全废的吗?”
敏敏神情有些为难。
顾霖拍拍她的肩膀:“为长者讳,不说也罢。”
敏敏摇摇头:“师哥,我相信你,不要对外说就好。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爹娘不想说清其中的原委,我也是小时候在外面听来的。
我曾爷爷曾经代表学院与其他学院的天之骄子辩文,被驳斥到心境破碎,修为尽毁。学院的名气也遭到了很大的奚落,我曾爷爷一直心有愧疚……”
顾霖伸手止住敏敏的话语:“好了,就到这吧……”
话题有些沉重,二人相顾无言。
“师妹,未雨绸缪,我们查一查这里的典籍,找找看有没有预防的方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