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太后先叹口气,说道:“虽说这郦国质子也是皇子,母亲也是郦国皇后,但终究是幼子,没什么权势地位,今后,如若熙儿嫁过去,那不会受委屈嘛?”
皇后不敢多说,自己女儿闯了祸,她责无旁贷,她现在只能安静地听着。
皇贵妃见状,安慰道:“单论身份,他真真儿配不上咱们熙儿,可这两情相悦之事,关乎两个孩子一辈子的幸福。”
皇太后也圆场道:“我们熙儿怎么也是嫡公主,嫁过去做不了皇后,也至少是个诰命夫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挺好。再说,他一辈子待在京中,熙儿也算是留在我们身边了不是。”
皇后也小心翼翼地附和着:“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更想去让她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我不奢求她去做什么皇后,我只希望她一辈子能无忧无虑,快乐的过这一生,”
皇贵妃也点点头,“那孩子我远远瞧着,也挺有气魄的,今后,多扶持些这孩子,在京中也能有一席之地的!”
皇上听后,点点头,转转手指上的扳指,喝了口茶:“既然已经亲密接触了,你们也都有意撮合,朕自然也不好不同意,那就这样吧!皇后,好好教导教导,女孩子家,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时辰到了,朕就先走了。”
“嗯,臣妾知道了。恭送皇上!”
皇上一出门,若若吓得直打哆嗦,所幸皇上没见她,直直往偏殿走去。
刚到门前,又叹口气:“算了,看到她就来气,走吧!”
皇上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屋里,纯熙和骏惠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紧紧攥着对方的手。安静的空气最让人受不了,两颗心“通通通”地跳动着。
好久,屋外也没了动静。
“咯吱——”
门突然被推开,纯熙和骏惠吓得一哆嗦,紧紧盯着门口。
一只粉鞋踏入,纯熙吐出了一口浊气,用手顺着自己的胸脯:“若若,吓死我了!”
若若一溜烟窜进来,又急匆匆关紧了门。
“父皇还在吗?”纯熙焦急地问道。
“走了,刚走。他们好像在说你跟郦国质子的婚事……”
若若悄悄抬头,小心翼翼地偷偷瞄着纯熙的脸色。
“完了完了,我,这次真的闯大祸了!完了完了……”
纯熙又开始了她的碎碎念。
骏惠也舒了一口气,笑笑:“如愿以偿了,傻丫头!”
祭祀典礼结束,皇帝特意将宇文寰留下。
在坤德宫正殿中,宇文寰立在大殿中央,双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挺立着胸口,抬着头紧紧盯着大殿前方,那傲立着的背影,拥有着一般人没有的王者霸气。
皇上从一旁进殿,宇文寰行礼后,皇上没有让他立马起来,他缓缓开口道:“你可知罪?”
“宇文寰知罪。”
宇文寰不紧不慢地说着,不卑不亢,平和的语气却让人不免觉得豪气。
“你知是什么罪吗?对公主无理,是漠视皇权,是杀头的重罪!”
皇帝音量突然提高。
“宇文寰知道!在下斗胆请求皇上赐婚!”
“哼,你小子倒是聪明!如果朕不把她许配给你,你就得死!”
皇帝突然明白这小子什么用意,如若这是他的计划,那可就太便宜这小子了!
“在下并非为了逃罪活命才请皇上赐婚的,在下是真的仰慕纯熙公主,也愿意为自己的失态负责!”
皇帝见状,喝了口茶,又说道:“别以为朕不敢动你,你的身份,虽说也是皇子,但终究只是个质子。朕今天杀了你,明天就能与郦国和解,你没那么重要!论身份,你真的配不上纯熙。”
宇文寰没有说话,他稳稳当当地跪在一边。
皇帝见他有意这门亲事,谈吐间也有王者风度,皇太后和皇后也还算满意,都有意撮合这门亲事,正好也该给纯熙寻一份好姻缘,便又问道。
“朕最后问你一次,你怕了吗?”
宇文寰抬头紧紧盯着皇帝的眼睛,缓缓开口:“因为是她所以我不怕!”
皇帝突然心中一颤,这不是皇后嫁给他之时,她曾对他的父皇说过的话嘛!难得这小儿,能情已至此!
“你不过就见过纯熙一面,怎就对她如此?”
皇帝终究是过来人,又上了年纪,才不会感情用事。
“在下并非初次见纯熙公主,七年前,初次进宫拜见您就曾见过。”
这话一出,便勾起了两个人的回忆。
皇帝突然心情波动,然后摆了摆手,“罢了,朕今天就放过你!回去与你父皇书信,正月十五之前来提亲,此事就此打住。否则,欺君之罪论处!”
“在下谨遵圣旨!”
“退下吧!”
皇帝坐在龙椅上,半躺着回想当年的情景。
那年,宇文寰作为郦国向锦国求和的质子,被送到京中。一大早,宇文寰就进宫参见锦国皇帝。然,锦国皇帝并没有将郦国质子放在眼中。一个九岁稚子,他着实不想接见,可碍于礼节,又不得不见,他就一直推脱,知道用过晚膳后,方才想起宇文寰。他以为他已经走了,却不想,太监传话来,九岁的宇文寰足足在宫门口等了一天!
一步一步往外走着,走出大殿,两旁整整齐齐站着两排羽林军,两边红底柱子一根接着一根,高耸入天,上面镌刻着金漆蟠龙,仿佛一个个金龙腾飞上天。
再往下,便是九重石阶,从上看下去,似乎能将天地万物俯瞰,那毓秀的高山流水,也可尽收眼底。
那年来时,年纪尚小,没来得及仔细观摩,如今细细一看,天赋之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