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私
“那还不是一样，你得靠鬼医婆婆治病，威胁了婆婆等于牵制住了你的命，你又岂能轻举妄动？”无情冷哼，可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看月色沉默了，无双摇摇头，叹息道：“错了！她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命，又何来牵制之说？”
无情一时无法理解无双的话，疑惑的看着她，希望她能说清楚一点。
无双继续说道：“你对月的了解依然停留在六岁以前，而现在的月或者称她为夜影更为合适，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不了解，才会天真的以为她会为了活下去而受制于人。你跟在她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没有亲眼看过她杀人，难道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有那么多武功高过她的人死在她手里，甚至被她一夜灭门吗？”
无情双手环胸，不悦的说道：“你就不能直接说重点吗？”
是，她是不够了解月，可那是因为月没有给她了解她的机会啊！而这段时间，她整天忙着她交待的事，又要时刻注意她的安全和身体状况，哪来的时间去追究她以前的所作所为？
“简而言之，就是她不怕受伤，不怕死！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她不在乎是两败俱伤，还是玉石俱焚！”无双不由得看向月色。
而月色的心思完全不在她的对话上，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擎雷掌握了什么人或事，让他有自信亲自来挑衅她，他都能活着离开逍遥王府。
擎雷不是傻子，应该清楚的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她派人去做的，她已经向他宣战了。在这样一触即发的时刻，他还敢亲自来逍遥王府，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都专心的想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擎轩的脸色。
昨晚听小茹说擎雷今天要来，他还没多想什么。可刚才听到月色那句“他还敢来，他不怕我杀了他吗”，他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段时间，月色做的一切，算是谋反了，擎雷不可能不知道。月色做事一向直接决绝，如果有机会杀了擎雷，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至于天下会不会因此动荡不安，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而这点，擎雷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
那么他为什么还敢来王府？
照她们刚才的分析，笑儿不会成为他想要牵制住他们的人质。而想要月色不对他下杀手，他就必须找到月色的弱点，让她屈服。
月色有弱点吗？除了他好像……
糟啦！月色的弱点就是他！而擎雷清楚的知道，什么人能牵制住他。只要威胁到他，月色就不能不在乎了。
想到这里，擎轩的脸色有些发白。
擎雷的目的是什么？他又该怎么做？
“庄主，君子门门主和四君子求见。”原为天下第一庄的第一剑客阮锐，如今沦为逍遥王府守门侍卫，他匆匆赶来禀报。
“把他们都带到沁心亭。”月色回过神，下达命令。
阮锐没有立刻就去，而是看着无情，无情点点头，他才离开。
月色对此不以为意，她知道第一庄的人个个都是能人异士，他们只听从无情的命令，其他人是指挥不了他们的。
“我们也去沁心亭吧！趁大家都在，有些事我想也应该告诉你们了。”
月色牵起擎轩走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些事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萧夕然等人早他们一步到沁心亭，除了君子门门主萧夕然，四君子萧痕、擎宇、秦风、薛孝云，就连无情的师父风尘女侠殷孤星和师妹无忧、无邪也都和他们一起来了。
殷孤星在看到无双时十分惊讶，无双亦一样。可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心里都清楚，今天的主角不是她们。
“星姨，你依旧认不出我是吗？”看殷孤星的注意力没有放到她身上，月色就知道无情并没有告诉她她的身份。
殷孤星吃惊的看着月色，这世上喊她星姨的只有两个人，就是月色和星光公主。
眼前喊她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嘲讽。她记得她，她就是三年前在薛府死去的夜影，可她不但没死，还喊她星姨？
“星姨，无情没告诉你吗？她就是月色！”看殷星疑惑的神情，无双解释道。
她不懂，无情为什么不把月色的身份告诉星姨？她应该比谁都清楚星姨一直都在追查月的下落啊！
“她是月公主？怎么会？她不是星公主的影子杀手吗？”也许是当年她打了她一掌，让她伤上加伤，才会那么容易遭人杀害，她心里内疚，才会一眼就认出这张只见过眼睛的面容。
只是星说她是月，她不敢相信？先不说月会成为星的影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她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月的影子。
“我真的是月色。听说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找我，可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你找的真的是我吗？或者说，你找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月公主的身份？”月色虽是笑着说这些话，可话的讽意却是那么的明显。
难道她就真的那么容易让人忘记吗？她的双胞妹妹星光认不出她，她喜欢的人擎轩也认不出她，就连亦师亦娘的星姨也认不出她，甚至她表明身份，她都不相信她是月，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吗？
“你真的是月？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此话脱口而说，让她想收回都来不及。
不能怪她不相信，她记得以前的月，虽然在人前装得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实际上她狂妄自信，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管遭遇什么事，她都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眼睛里总是流露着坚强自信，对未来充满着希冀。
她曾经对她说过，不管有多少人讨厌她、瞧不起她、想要杀她，她都要快乐的活下去。没有人有资格抹杀掉她的存在，也没有人能阻止她她对末来的向往。
如此相信自己的人怎么会成为眼前这样的女子？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夜影时，她给她的感觉就是缥缈！即使她大多时候她脸上都是挂着笑容，可在她的眼神里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没有乐，更没有希翼和欲望。仿佛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就连死之前她的眼睛里都没有一丝光彩。不害怕、不怨恨、不留恋、也不遗憾，那是真的完完全全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时候她心里冒出个想法，也许真的能救活她，她醒后，她也不会觉得意外、高兴，或是斥责她不该救她。她不求生，也不求死，是生是死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任何差别。这样的一个人，她不知道她是真的看破红尘，还是完全的绝望。
事隔三年，她再次见到她，她的头发白了，眼神里虽有了色彩，可并没有包括希翼，她还是个不对末来不抱希望的女子。
这样一个缥缈、疏离的女子，你让她如何相信她就是月？又如何能把她和月联系到一起？
“这个样子？”月色怔怔的重复了这四个字，就又笑道：“是呀，我自已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不过这不重要，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月国公主的身份都变不了，我依然是打开月国宝藏的钥匙。就是不知道如今你们是否会奉我为主，听命于我？”
“我……”殷孤星无法立刻做决定，可看到月色从腰间拿出月亮额链，带在额头上。立刻单膝下脆，双手作辑，说道：“影骑士第十三代月影殷孤星叩见公主，往后任凭公主差遣。”
“很好，那么现在就请你把二十三年前你和母王、萧掌门之间的事告诉残阳和星光，我想她们应该有资格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生于这个世上。”月色淡淡地笑道。
“你怎么会知道？”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让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告诉她们当年的事情。”
“我……公主，你又何必强人所难。过去都过去了，何况王姐都已经死了，她们也这么大了，你就别再追根究底了行吗？”孤星哀求的看着她。
“你就忍心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让星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隐瞒，对我、星、阳、萧夕然都不公平！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维护那个躺在坟墓里的人，她根本就不值得啊！”月色的声音不由得提高。
“月，难道你知道我们的爹是谁？你告诉我，他是谁？”星变得激动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爹，娘也不告诉她爹的事，甚至月国里都没有人知道她爹是谁？她哭过、气过、怨过，不懂为什么别的小孩有爹，她就没有呢？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渴望见到生父的心不减反增，可却已经没有人能告诉她她的生父是谁，是生是死？她以为会带着这个遗憾过一辈子，可没想到月竟然知道她们的生父是谁？这怎叫她不激动？
月色看着孤星低下头、眼睛微红、身体发颤，可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不由得叹息道：“我们的爹就是他！”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人，不由得全都怔住了。
月色继续说道：“君子门门主萧夕然不但是残阳的生父，也是我们的生父，我们三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怎么会？我不记得我还有另外两个女儿啊！”最先发出质疑的不是无情和无双，而是萧夕然。
“你还记得二十三年前，你娶我的那天晚上吗？当时跟你洞房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月国的女王殷月色。我在交杯酒里下了会让人神智模糊、身体亢奋的药，你才会把女王当成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晚的事。”孤星抬起头看着萧夕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神色平静无波。
该来的始终要来，与其让月色来揭穿当年的事情，还不如由自己交待清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是真心爱你，才会不顾一切的娶你啊！”萧夕然的脸上难得的柒上怒色。
“那时候，你是江湖上的传奇，也是最年轻俊雅、德才兼备的武林盟主。”孤星停了一下，无法再直视他眼睛，低下头继续说道：“王姐想要生下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而你是她选择的孩子父亲的人选。”
“就因为这样，你就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设计我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上床，并且还瞒着我让那女人生下了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她们存在的双生女？”萧夕然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脾气很好，什么事都能心平气和，可现在他不确定了，因为此刻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你见过我娘，甚至还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月色再次暴出令所有人都震惊无比的事情。
她不理会他们震惊的神情，继续平静的说道：“在你和星姨成婚后，我娘曾经女扮男装的接近你，并且还和你结拜了。她原本是想在孩子出生前，让你爱上她，当她的王夫。可你那时心心念念的只有星姨，当她在你面前恢复女装时，你也只是把她当妹妹。她知道你此生都不可能爱上她，她就回到了月国，当你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萧当年跟我提的义弟是王姐？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孤星现在的心情无比矛盾，她高兴萧对她的情有独钟，又难过唯一的姐姐竟然费尽心机的想要抢她的丈夫。
“星姨，你太重姐妹情宜，才会识人不清。只是因为我太平庸，她就对我这个亲生女儿痛下杀手，更何况你这个情敌妹妹。如果你不是她不可缺少的月影，你以为她会只是暗地和你抢萧掌门而不杀你吗？”月色冷哼，她太了解她娘了，她娘是个自私得只在乎自己的人，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她都会不择手段的抢过来，而她不喜欢的，她就会心狠手辣的毁去。
“所以你才把我送出月国，美其名是让我不当影子，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其实根本就是保护我不被女王暗杀。”无情突然明白过来，女王不能缺少娘帮她，无法发泄她对娘的妒嫉怨恨，就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她身上，视她为不得不拔得眼中钉。而月就是发现了女王对她起了杀心，才会迫不及待的把她送出月国吧！那时月才六岁啊！竟然就已经背负了那么多的秘密和黑暗。
她不由得看向月，眼里有一抹心疼和愧疚。
“我不相信，是你对娘有偏见，娘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无双愤怒的吼道。
她敬爱的娘亲，怎么会是无情无义、不择手段的人呢？一定是月气娘不喜欢她，才故意中伤她，一定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事实，相不相信在于你们。至于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做，我也管不着。如今我已决定帮助擎轩登上擎天国的皇位，而无双也时刻想着兴复月国，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在不知身份的情况下父女兄妹自相残杀。”相较于无双的激动，月色就显得平静冷淡了些。
“你就是因为知道萧门主是你们的亲爹，才会在陆湛让你灭了君子门时拒绝了。而选择灭了三大世家：荆家、铁家、慕容家，而让君子门保留下来吗？”凌霄狐疑的问道。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一向心狠手辣的夜影，竟然为了君子门，而求无双，并且还不惜以灭了三大世家为条件。要知道，三大世家在擎天国的势力、声望并不比君子门差，要同时灭了三大世家那可比灭了一个君子门难多了。当时，他们三个以为她爱上了萧痕，才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君子门。不过他们都不在意她想要保护君子门的原因，只要她真的能灭了三大世家，留下君子门又何妨？
“不是，我那时并没有属于月色的记忆。会想要保护君子门，完全是因为萧掌门和萧痕让当时的夜影感到了温暖。”月色露出淡淡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