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闻禄缓缓倒下的时候,另外一个开元境黑衣人立刻接替了他的位置,开始指挥黑衣人围杀章家人,他自己则高高跃起,扑向韦玉。
但此时在院子的四周,忽然冲进来很多人,将黑衣人进行了反包围,正是章宥艾等提前出去的人,还有二十四个铁傀,从背后向黑衣人痛下杀手。
扑向韦玉的黑衣人愤怒至极,他不知道韦玉是谁,但肯定是韦玉破环了所有的事情,他人在空中,将全部的内力集中于双手向下猛击。
黑衣人的狂暴气势卷起了院子里所有的尘土,让下面的韦玉和周围的几个人如被锁定了一般,动弹不得,他要无差别的击杀下面这些蝼蚁。
巨大的境界优势确是让韦玉周围的几个人失去了动力,但韦玉却是凝气境,他神念一动,凭空出现的银傀便向上跃起,一拳击出,让黑衣人的气势烟消云散。
轻轻地一次碰撞,黑衣人便飞了出去,向后面甩出一个字“走”,然后消失在黑夜里。
另一个开元境黑衣人刚刚杀死一个章家的武者,发现形势陡变,也顾不得其他人,几个飞跃逃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黑衣人多是凝气境和修丹境,在铁傀的打击下,呈一边倒的态势,很快便被清理干净。
韦玉收起了银傀,他并不想滥杀,尽管来者都算是敌人,可其中的多数人并不是为自己而来,首恶已除余者可缓,但章家人的怒火怎么能一言蔽之,很快便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看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章家人浑身的鲜血,韦玉转身低下了头,他始终觉得杀戮是最无益、最没有智慧的解决争端的方式,但有人偏偏就这么喜欢。
章默赟立刻吩咐人把院子清理干净,然后清点人数和收缴战利品。
忙完了这一切后,章默赟把所有章家人集中到院子里,然后搬出一把椅子,让韦玉坐在上面,韦玉感觉到他要做什么,忙站起来,但却无法制止他。
只见花白胡子的章默赟率领着章家的所有人冲着韦玉跪了下去,韦玉急忙也跪下掺起老头,心里不禁略有微词:你这么搞,以后菁文师姐回来咋弄?
接下来,韦玉便和章老爷子商量几件事,一是他在半山腰还留着几十个黑衣人,这些人未必是蒋家的人,不宜再多加杀戮,平白树敌。
二是今晚一战,虽然蒋家损失巨大,但章家现如今的实力仍然不敌蒋家,所以还需要止战、休养生息,以图未来。
三是章家今晚生变,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就不必再追究过错,不如建章立制,论功行赏,避免章家内部再现矛盾。
章默赟当然明白韦玉的意思,这也是他想要的结局,第一件事立刻让人去放人;第二件事要托中间人去说和;第三件事要回到顺德城,召开家族大会,重新定下规矩,立即启动选族长的活动。
因为参与今夜围剿章家活动的人太多,章默赟吩咐人将那些尸体连夜烧掉,不许任何人去探查蒙面人的信息。
韦玉已经把功法和铁傀都交给了章默赟,相信章家在今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受到威胁。
看着章家人一个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韦玉感到很不自在,现在我也算是个章家人是不是?毕竟我是进过章家祖墓的。
看到章宥艾,韦玉极为不受用,当对权利的欲望大过了对道德和道义的崇拜,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呢?就算浪子回头吧,也要被人厌弃一辈子。
韦玉本想到山顶休息一下,忽然,章默赟领着一个人来了,那人看到韦玉便大呼小叫起来:“小跟班,你在这里过得挺快活啊,忘了老板是谁了?忘了派你来顺德做什么事情了吗?”正是祥和商号的姜武郡大老板严立达。
韦玉急忙站起来行礼,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韦玉可是不敢怠慢。
“顺德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严立达继续追问。
“嗯,查的很清楚了,本来想回姜武郡跟您汇报,可是回家一趟,家里出了点事还来得及回去…”韦玉支支吾吾的敷衍着。
“既然清楚了,就跟我回去吧,我还有好些事要找你呢,身边缺你这个人,还真让我有些不省心。”接着,严立达便与章默赟寒暄几句,带着韦玉离开了翠矶山庄。
韦玉很好奇,严立达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难道他仅仅是来找自己的,跟要灭掉章家的图谋无关?
返回姜武郡的途中,严立达跟韦玉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竟然再没有说一句话。
韦玉故意用肺练起吐纳功夫,把境界控制在修丹九重境,一直装到进了姜武郡。
车子在一家混沌铺子停了下来,严立达找了个干净地方,要了碗混沌,吃了两个火烧,觉得还不过瘾,便又要了碗豆腐脑,吃完了便上车走人。
韦玉跟在后面,被店家提醒着去付了钱,这才想起严立达有个响亮的外号:铁公鸡。
严立达和韦玉并没有回祥和商号,马车在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座大院子门口停了下来,韦玉跟着严立达走了进去。
两个人穿过院子,走过几个回廊,绕过几个假山,竟然来到了城墙边,这里耸立着一座高大的水塔,为城里的很多楼房供水。
进入水塔,有一道往下的石阶,韦玉跟着严立达走了下去,转了两个弯,眼前豁然明亮起来,竟然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大厅,里面摆放了一排排的桌案,许多人在忙碌着,有进进出出的,有伏案疾书的,有整理文档的,见到二人,只是稍加示意,便忙自己的差事去了。
严立达带着韦玉转了一圈,便找到一个石阶,继续往下走,下面是一个更大的大厅,里面摆放的是一排排的书柜,外面标注着名字,有些人在里面来来回回的走动。
韦玉看那些名字,有很多都听说过,甚至看到了标注着章默赟的柜子,书柜里是一个个装满东西的纸袋子。
走到一个稍显空旷的地方,有一个新书柜,上面标注的竟然是韦玉的名字,韦玉大感惊奇,忙上前观看。
“好好看看,等你看完了,可以到下面的房间来找我。”严立达说完,便又向下一层走去。
这个书柜上的纸袋子并不多,纸张也比较新,韦玉拿起第一个,左上角标注的是“千机阁”三个字,中间的标题是自己的名字,下面是“家庭”二字,日期是十四年前,那时他还没有出生。
韦玉打开袋子,里面完全是他的家庭档案,从许多年前说起,逐张看去,有些事情连他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譬如,他生下来就没有看到过爷爷和奶奶,也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但里面则把他的家庭说的一清二楚,爷爷和奶奶死于一次瘟疫,妈妈是瘟疫爆发时跟随父母从外地逃荒至此,后来流落至韦家村…
里面将他出生前家里的所有事情记载的非常详细,甚至连他们的邻居家里发生的事情也记载的很清楚,记录的人没有用一个修饰词,有时一件大事用一句话就记得很清楚。
韦玉继续看其他的袋子,里面记载的大多与自己有关,从他出生前李娴如何受伤,出生后他的身体如何变化,到他何时断奶,小时候的玩伴,后来上学时的死党,连他上学时被谁欺负了几次都有记录。
看到后来,他身体何时有所恢复,一直到现在,所有他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另外里面在有些事情上提出了几个疑问,重点做了标注,譬如他在敬武堂找玉佩,在珍宝楼鉴宝,都被反复提起,并有人去为此做了调查。
看到最后,是一张崭新的纸,上面详细记载着他昨天在韦家村的表现,并且有一张银傀的画图,下面留了空白,说是要等待严立达的鉴定。
看完了这些材料,韦玉不禁骇然,这是需要多大的耐心,多少人手才能查到这个程度,真是如当初姜坤所说:如果有人想要调查你,会把你小时候尿床有几次都查出来的。
韦玉知道,严立达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了,比自己的爹妈还要了解自己,他之所以知道自己会去翠矶山庄,肯定是知道自己离开陵水到顺德来了,若是没有在顺德城里,则一定是去解救章家,所以他来翠矶山庄,真是为自己而来,从姜武郡到翠矶山庄,一路跑的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