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少有的梳着朝阳五凤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身着一袭深兰色的翡翠烟罗绮云裙,脚上穿一双软底睡鞋的中年妇人坐在那园中的矮凳上。
那妇人听到了秋姑的那句话,手中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微微轻摇着。妇人眉头先是一蹙,又慢慢舒展开来,笑眯眯的抬眼看着秋姑来的方向,便起身轻轻柔柔的向前走来。
“秋姑,你怎地有这么吵嚷的,实在不成体统。不过你说的,我今日有好事要来,不知是何好事?”妇人嗔怪的看着秋姑,语气里的责怪意味倒也不重,像是调笑的感觉更多。
秋姑笑嘻嘻的靠近了那妇人一些说道:“丽姑姑,说来也是巧了,咱们庄子上我又发现了一个识文断字,且会些绣活的姑娘,这不我这边刚知道就立马将人带来了。”秋姑说完看洁儿一眼,示意她往前走走。
这丽姑姑听了秋姑此话,将那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举起,遮挡着她那张洁白无暇的脸庞。只是在隐约之间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镜,目光有着几分探究的上下大量着洁儿。
丽姑姑后腰微微向后倾斜小声询问着秋姑:“是她吗?”秋姑不语,只是笑吟吟的微微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丽姑姑先是将那菱扇放下,目光似是漫不经心的扫了洁儿一眼,语气轻缓的说道。
洁儿先是上前与这丽姑姑做了一个礼,方才回道:“婢子名为叶成洁。”
丽姑姑听了这洁儿的回答,心里不仅想着,这名字却比什么桂花,荔枝的听着有些文采的多。
丽姑姑脸上又是换上一个微笑继续问道:“识字否?”
洁儿低声回道:“认得。”
丽姑姑突然转身也不看秋姑一眼,缓步进了那里屋。洁儿脸上都是疑惑,看了秋姑一会,秋姑也只是微笑不说话。稍微等了一小会,丽姑姑提了一个竹篮子出来,里面都是些五颜六色的绣线裹成一团团的堆在其中。
丽姑姑伸手示意洁儿走进些,她在竹篮里上取了一个绷好的绣绷,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丽姑姑抬头又看了看天色,方才又举起了竹篮,看着洁儿说道:“那你就在这院里坐着,绣个什么让我瞧瞧可好。”洁儿伸手接过了这竹篮,丽姑姑身体微侧,给洁儿把园中的石桌石椅让了出来。
丽姑姑笑着看着秋姑道:“走我们进去坐坐,老姐姐也有些日子没来我这溜达了,我都以为是老姐姐嫌弃我了。”
秋姑笑着说:“怎么会呢,还不是这庄子上的农事太忙。这府上好多事我也是无力,这几日才忙完,我不就来妹妹院里来看看了。”
丽姑与秋姑两人相识而笑的相互进了里屋,洁儿一人坐在院里,拿着那洁白如雪的绣绷,思忖了一会,像是决定了什么,方才将绣绷放下开始穿针引线。
清晨清新的空气总是和那伴着朝露的花蕊清香特别的相配,洁儿一人坐在庭院里。从那有些微凉的气息,到如今太阳悬挂与空中,一股热浪缓缓的席卷而来。这人心也从最开始的宁静祥和,就如这天气一般变得也会浮躁三分。
洁儿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石椅之上,手中的一根绣花针如同一直美丽凤舞的蝴蝶一般绚烂。
洁儿忽然抬头,将自己洁白的小手探进了篮子里,简单的摸索了片刻,拿出了一把乌黑光亮的剪刀,终是将那之前还在纠缠不清的线与绷分离了开来。
洁儿将手中的绣绷举起,透着那有刺眼的眼光,看着绣绷中央那副美丽的并蒂莲花图。只见那上面荷花的叶子大而圆润,那花瓣最下层的白色缓缓的晕染过渡成了那稚嫩的粉红,一片片花瓣堆叠的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而在这旁边还有一朵同气连枝的莲花更是半开未开的紧紧挨着那另一朵莲花。
洁儿低头用手轻轻抚了下绣绷上的并蒂莲花一下,似是在抚去上面的灰尘一般。
洁儿双手紧紧的将绣绷捧在手中,缓步朝着屋内而去,当她一直脚刚踏进去的时候。
丽姑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绣好了,用的时间倒还可以,让我看看。”
洁儿慢慢的走着来到了丽姑姑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秀绷呈上,丽姑姑将她手里一直未曾放下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缓缓放在一旁的圆桌上。
她伸出手拿着洁儿的绣品,细细的看了半晌,终是露出一丝微笑的表情说道:“俗话说女人如花绽放,刺绣如诗高雅美丽。刺绣的美不是那种表面的繁华,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妖娆,用针用线刺出的绝妙。我觉得一个女子给予浓厚的爱意都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中,每一根线都是她的期盼与爱意,只愿将这亲手所做交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手里。这种情谊是通过那最简单却是最含蓄的绣品传达出来的。我相信喜爱绣花的女子,在她静静的低头刺绣的时候,就如同是是一个不为世事的物外之人,千百种的神思都幻化成了她指尖的一针一线,无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丽姑姑说完了这话,就又是十分满意的看着洁儿:“你得情丝,我似是看的明白了一些,我喜欢你这样细腻的姑娘,若是无事明日就可以前来我这秀坊做工了,这工钱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每一个绣品只要在限定的时间里做完就可以,剩余的时间你可以休息,也可以做自己事,洁儿姑娘,你看我这条件还是不错的吧。”
洁儿听完丽姑姑对她的评价自是心中欢喜,这脸上也是洋溢这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秋姑坐在丽姑姑一旁也是由衷的为洁儿欢喜,只是就算在怎么欢喜,洁儿却也不会忘记,家里还有个拖油瓶的事实。洁儿脸上的笑容没过一会就突然的消失了,她带着几分祈求的表情看着秋姑此时正看着她的脸。
秋姑也自是记得洁儿之前和她来这里,说的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