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渐渐的减速,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声传了出来:“姑娘你这事我也听说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也同情你,你也如果还要活,那就要赶紧振作起来。我们都是做下人的,不像哪些公子小姐一般金贵。只怕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一会我去叫门,人家见了也不好看。老爷子我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下人的命,要么使劲活,要么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咱都是小人物,估计除了你的亲人怕也没人在乎你的死活。”
等着马车彻底停下了,车夫见里面始终没有动静,也是轻轻叹了口气准备下车,就在这时车里转来了一阵微弱的女声:“谢谢爷爷点醒,小女子都懂得,只是小女子现在还不适。劳烦爷爷可以帮小女子去敲个门,我自会自己下车回去。”
车夫听了这女声只是连连点头说好,他仰头看看这天色不仅又是叹了口气,这要是自己家的闺女又怎舍得买到这大户做丫头,说好听了是过好日子,说难听这些金贵的人又把这些下人当什么。
车夫摇摇头,赶紧下车去敲那妫府的后门。许是时间还早过了有一会,才有一个小厮揉着惺忪的眼过来应了,却也是开了个门缝说:“谁啊,哟这个小老头干嘛的啊。”
车夫赶紧将手腕里的书函递上,小厮看了这信函一眼辨认出这是齐府的私章,却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说让老汉稍等一二。这车夫却也不敢乱走只是静静的在门口候的,又过了一会只见一个老嬷嬷带着一个年轻的丫头一起来了。
年轻的丫头附身在老嬷嬷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嬷嬷并没有出府,只是那年轻女子向车夫低头微笑就当是打了招呼,又疾步朝着马车的方向奔走而去。
女子探着身子朝马车里说道:“可是洁儿妹妹。”
一只洁白的手将帘子拉开,从马车里缓缓出来,带着白色的围帽确实看不清脸,这女子只是轻轻说道:“姐姐可否能先进府里再说。”
凤鸣见此不在多言只是看了洁儿一眼,两人就如那初入府时一前一后朝着府内走去。那老嬷嬷看着洁儿的身影觉得还是不妥,在半路将凤鸣拦下,低声与凤鸣说道:“丫头,还是把这,把这你身后的人先带到梨园偏园,我与上面禀告之后在做定夺。”
洁儿见此依旧是不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凤鸣听完老嬷嬷的话只是点头称是没有多言,老嬷嬷觉得将这女子暂时交给凤鸣也是放心便朝着妫府主家内院而去。
这一路上又是除了奔走的脚步声便又是安安静静的一路,凤鸣终是停下了步伐,看着洁儿道:“进来吧。”洁儿不严进了这偏园,凤鸣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无人将院门关上。
凤鸣将洁儿带入一间屋舍,将屋舍的门也关上之后,凤鸣这才赶紧将洁儿的围帽取下,她这一路想了很多,她想到了洁儿去了那里定时受尽了折磨屈辱,她想到了当她将围帽取下后见到的满脸的伤痕,她想到了当她拉开洁儿衣袖时,胳膊上的斑斑血迹。
可是事实是一切都很好,两个许久未见的姐妹,再次相见自是心中欢喜,凤鸣将洁儿能看的地方看了个边是一点伤口也无。只是不知为何洁儿的脸色也并不好,惨白惨白的,凤鸣以为是洁儿早上未吃东西不太舒服所至,她便向起身去厨房看看带点吃吃食给洁儿。
就在凤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洁儿一把抓住了凤鸣的胳膊,温柔的看着凤鸣说道:“姐姐可否陪陪妹妹。”
说完便一把抱住了凤鸣一句话也没有说,凤鸣也是微愣,但也随着洁儿就这么抱着她不做其他。
过了有一会洁儿在凤鸣耳边轻声说道:“出去了有些日子,果然还是最想姐姐。”
凤鸣不知为何脸颊微微发热,只是一用劲将洁耳推开,洁儿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倒在地上似乎并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措施,这样的反应倒是将凤鸣吓了一跳。
凤鸣赶紧蹲下将洁儿扶起,口中惊讶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明明检查了,你的身上没有伤痕啊!甚至,甚至,你得守宫砂也是在的啊,怎么会这样子!洁儿到底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那个畜生对你做了什么!”
凤鸣着急的一把抱住洁儿此时较弱的身子,虽是着急说话,自己却并没有极好的法子,而此时在凤鸣怀里的洁儿眼中虽淡淡有了丝雾气却依然不言语,洁儿的心里终于将那如同死灰一般的心里,像是进了一丝阳光一般开始不在那么冰冷。
此时妫府长金园中一个遂人到中年却依然英气勃发的男子,一身的贵族傲气,但是他此时正看着手中管家刚给他递来的信函确实眉头微皱。
看着信函的妫伟心想不过是一个俾子,那日他已经将其发落了送与齐家处置,可他万没想到这齐家又将人送回,美其名曰该罚的罚了,齐家感谢妫家的大气,这便宜他家是占不得的遂又将人送还回来。
看着到时没什么似得可这做的未免有些恶心人了一些,一旁站着的老管事看着自家主子面带愁容的在这前厅里走来走去,也是十分着急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说道:“老爷,奴婢倒是有个注意不知当不当说。”
妫伟停下步伐看着老管事严肃说道:“是什么,说来看看。”
老管事看主子让他说话了便张口道:“老爷,这人本是老爷当时开恩送与这齐家的公子的,这齐家却又将人送回,这就是不给我们妫府面子了,实在是太嚣张了。可是眼下老爷也想与当今的天子亲近,相遇这天子近臣门拉关系,这事可就不是将这该死俾子打死了解决这么简单了。不知老爷还记得夫人嫁与您时曾经陪嫁的哪个庄子,也许我们可以将那俾子打发到那里,这是死是活都看她的造化,也省的脏了老爷的手不是。”
妫伟听完老管事所言,很是受用顿时茅塞顿开,暗骂自己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