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昕国内,名姝的地位与富家千金并重。大多数平民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进入妍艺院成为姝女,就算当不上名姝,也能习得一两门才艺,习得礼仪,嫁入好人家。
而赵云儿所开的姝熙院是全京城最大的妍艺院,门槛更高。
姝熙院由珠玉院和宁熹院两院构成,两院皆位于街道北侧,坐北朝南开大门,两院相连,只是有一条小巷隔断,珠玉院在西,宁熹院在东,两院相隔不足一箭之地。
珠玉院是姝女习艺和演奏之所,院内划分为凝香阁,琴韵轩,惊鸿堂,博冠楼四个场所。
凝香阁以戏剧演出为主,琴韵轩演奏丝竹管弦琴筝琵琶等乐器,惊鸿堂内表演歌舞,博冠楼是姝女习艺之所。
宁熹院西苑主要为姝女们和教女们的住所。教女,即为姝女们的教习嬷嬷。个别姝女有小丫鬟服侍。西苑另设有厨房,马厩等。马厩内关的不仅仅是马,还有犯错受罚的女子。
东苑最为富丽堂皇,是老板娘和其女云香及当今名姝熹宁的住所。熹宁居悠远楼,老板娘赵云儿与其女云香居兰阁。
“云香,你来啦。”云香还未走进兰阁内室,一个甜甜软软的妩媚嗓音便透过帘子传出。
“嗯,母亲。”云香答道。她好不郁闷,母亲天生如此动听的嗓音,怎的自己的声音却如此粗犷,像极了男人的嗓音。
沁桃为云香打帘子,云香进入内室。
步入内室,只见一位约摸三十来岁的女子端坐在坐榻上,身边立着一个黄衣裳的小丫鬟轻语。女子气质脱俗,媚而不妖:身着缕金红梅星点翠底云缎裙,外罩玫瑰红蚕丝夹绸,青丝及腰,绾着五彩八宝珍珠钗,项上戴着玛瑙香珠串,两只手腕上各有一只翠玉镯子。
长眉入鬓,一双媚眼,肌肤凝脂,细腰不盈一握。
这便是姝熙院老板娘赵云儿。
见云香进来,赵云儿款款而立:“听说清韵醒了?没有枉费你守她这两日。”
“醒倒是醒了,但是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云香哭丧着脸。
“什么?失忆了?我还打算让她在施怡节上与你同台演出呢。”赵云儿皱起眉头,从袄裙内抽出手绢,摩挲着,“我这许多年对她的栽培岂不是白费了?”
“母亲”云香道,“清韵能醒过来已经很好了,失忆了再学艺就是。”
“再学就是?你可知丧失了童子功,再学将比他人落后多少?也不知道她天赋还在不在。”赵云儿一脸惆怅,把绢子撂在一旁。
“母亲……”云香撒娇道。
“算了,算了,虽说清韵的天资难得,但是姝熙院这三百多个姝女个个秀丽,不失才艺,只是……哎”赵云儿每每瞧着女儿酷似自己的脸,都会心软,“到底是可惜,你说她怎的那么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云香挠挠头。
“你先去好生歇息吧,瞧瞧你的黑眼圈。”赵云儿看着女儿眼底的乌青,很是心疼。
“好。”云香打了个哈欠,小萤已为她准备好沐浴所需的香露。
沐浴后,小萤服侍她穿好绸衣,轻轻掀开床榻上挂着的晕红的软烟罗帐幔,云香躺进床榻,不多久便入睡了。
“轻语,你过些日子去瞧瞧清韵,若是她真的一无所会,你便让教女教她几日,试试她有无往日天赋,若是没有,我虽心善,也不能精心养着一个废人。”赵云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清韵这孩子,我刚见她便觉得她有灵气,她也果然在琴艺方面极有天赋,足够努力,知道自己不同于别人有父母,有依靠,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但愿……”
“是,姑姑。(姑姑为除云香外其他人对老板娘的尊称。)奴婢知道,这绣坊,这厨房,哪里她去不得?
再不济,也可为一女婢。姝女最重要不是样貌,而是天赋。再说了,姑姑这些年对她多好,她本就是一介孤女,姑姑心善,养了她这许多年……”轻语一脸谄媚,她早就对姑姑如此厚爱清韵有看法。
赵云儿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别聒噪了。”
“是,姑姑。”沁桃,轻语和小萤都退下了。
赵云儿坐在女儿榻前,用手轻抚着女儿,眉目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