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阳光已灿烂地挂上了枝头。
天气有点热了,田恬放弃了睡懒觉,大清早就爬起来煮了粥,下楼买好了馒头和花卷,放在早餐桌上。
过了一会儿,田爸和田妈也起身了,出来望见热气腾腾的早餐,笑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三人坐下吃早饭。
咀嚼馒头的当儿,田恬无意识地抬头,眼见田爸额头一条伤口,心口一跳,“爸,你额头上怎么了?”
田妈吃的动作一顿,田爸则继续吃早饭,头也不抬地道:“没事,上次摔了一下,擦破了点皮。”
“没事吧?”
“有事能在这儿和你一起吃早饭?这么久不见还是没脑子。”
田恬望着爸爸若无其事的脸,还有田妈埋头吃饭的样子,隐隐觉得这段日子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并不准备告诉她。算了,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担心稍稍放下。
正吃的当儿,门铃响起,肯定是齐恒来了,靠,他居然真的过来了。
穿着卡通睡衣的田恬站起,走过去开了门,果然是齐恒,穿着一身黑色,看上去十分肃穆而正式。田恬有些失笑,他穿成这样干什么?不会带她去什么葬礼现场吧?
“吃好了?”齐恒低头望着她,这女人吃饭还是这么调皮,米粒沾在嘴边都不知道……
“快好了。你再等会。”
田妈的声音响起,“小齐,别在门口呆站,进来坐坐。”又指责田恬,“你这孩子,也不请人家进来,一点礼貌都不知道!”
田恬顿时头痛,求饶般地回转身对着田妈,“人家有腿的,想进来自然会进来。您老是这么挤兑我,我还是不是你女儿啊?”
田妈闻言,眼睛顿时一瞪,“你还好意思说,这三年时间你一直在外面,不着家。你爸去年撞车,半条老命都快没了,要不是小齐一天到晚过来照顾,你现在回来就看不到你爸了!”
“说这些干什么。”田爸立即阻止。
“伯母,别说了。”同时间齐恒也出声。
而田恬登时傻在当场。
怎么回事?老爸撞车?去年?
向田爸望去,他额头上的伤疤那么清晰,以往精神充沛的面容现在也看起来没什么神气,头发有些花白。田恬心下一阵颤抖,她早该想到,田爸这样天天锻炼的人,不可能一下子看起来这么无力,怎么自己……
不由得一阵自责。
田爸的声音响起,“女儿,爸不告诉你,是因为你那时正在西南救助干旱,这是件有意义的事情,而且爸那时的伤情已经在好转了。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爸因为你这三年的经历而感到骄傲。”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这就是她的父亲,从来都以她的感受出发,不忍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与不安。
田恬泪眼朦胧地望向齐恒,他正一脸关心地望向自己,四目对视,她开口,语气真诚,“谢谢你。”
不仅仅是谢谢他救了她的爸爸,正重要的是这些年的守护,他给了她所给不了的孝心。因为这些,她田恬这些年做出的成全与痛苦,都是值得的。
似是读懂了田恬眼里的含义,齐恒笑了,“吃好了吗?带你去一个地方。”
车子一路徐驰。
开着车的齐恒,身上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清新皂香,一缕缕地飘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田恬。
扭头望向他,清俊的侧面依然还是如记忆中那么温柔,睫毛如扇,眉线一直延伸至鬓角,鼻梁翘翘地挺着。时光似乎未曾远去,这一刻,还是如三年前那般真实。
可是,这只是表相呵。
齐恒对她再好,再有心,也是一个已婚男子了。他现在已与伊媚儿结了婚,他的无名指上已承诺了另一名女子的未来,这样的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还频频出现在她田恬生活的周围,去照顾她的父母,去照顾她的家庭?
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车子行驶中,田恬垂着头,低低开口。
扭头望了她一眼,齐恒轻笑,“没头没脑的,你想说什么?”
这混蛋,明知故问。
“你是有妻子有家庭的,这样对待你的前女友,不好吧?”田恬讽刺。
真的好讽刺啊,她认识齐恒的时候,伊媚儿还是他的“前女友”,现在,居然她田恬也成了齐恒的“前女友”了。也许等《背叛面对面》写完,她可以写一本《前女友进行记》……
正胡思乱想的当儿,一缕沉厚的男音响起,“这些疑问,等一会儿到了那个地方,你就会全明白了。至于这枚戒指,”举起那只戴着婚戒的手,齐恒继续,“这戒指是一枚成全,田恬,相信我,我们的等待都没有白费。”
什么叫,戒指是一枚成全?
靠,齐恒,他现在说话需要这么文艺吗?
田恬翻翻白眼。
“这三年,你过得可好?”
田恬豪气万状,“好,好得不得了。阅遍祖国河山,赏尽各地风光,齐总,等我回黄金海岸工作后,你能批准我负责旅游版吗?”
“你这是在搞小动作吗?不像你的作风哦。”齐恒边开车,边笑着取笑。
切,不愿意就拉倒。
田恬丧气地倒向后背,看向窗外。车窗外绿树葱茏,在阳光下泛着油绿的光泽,行人或者骑着电动车,或者走着路,在阳光下的他们,脸上都是一种满足的神情。
轻轻地瞥向正注视着窗外的田恬,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外面奔跑,人都小了一圈了,又瘦又黑。她望着窗外的神情十分淡和,与三年前容易激动的她已有很大的差别。
这几年来,他知道她去了哪些地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她的行踪。而此刻,她是这么真实地在自己的身边,让他由衷的欣慰,自己终究是没有失去她。
车子拐了个弯。
再开了一段路,齐恒停车,对田恬道:“下车吧。”
这就到了?田恬下车后,狐疑地四顾望望,没什么建筑啊,就一条普普通通的马路……
手被牵过,齐恒将田恬带着,神情肃穆地向前走,与之前的温柔判若两人。
干嘛要牵人家的手!靠,这个已婚男人真够变态的,伊媚儿也不管管他。田恬心里巨郁闷,狠甩了几下没甩掉,没奈何,只好任由他带着走。
走了一段路,遥遥地前方有一段牌坊,灰黑色,沉静地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