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一趟又一趟的把东西送出结界,最后一趟该轮到被裹在襁褓之中的玄峨子了。
可是扁担能创造出的通行空间实在有些狭小,他们俩试了几种姿势,皆被卡住了。
到最后,蛋蛋把心一横,直接将玄峨子夹在了胯下,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好一顿挤压扭捏,这样才算安然通过。
自那之后,玄峨子就不太爱说话了,眼神也不在清亮,而是变得茫然,感觉整个人都抑郁了。
蛋蛋在回王家坳的路上,免不了会路过一些村落。他们二人的鲜衣云履,自然引来不少人侧目,但好在这山里面懒惰成性,连劫道土匪都懒得有人去做,一路上倒也顺畅。
去的时候走了一天半,回来的时候,蛋蛋归心似箭,再加上脚上多了一双,从玄峨子储物袋里找到的低级法宝‘踏云靴’,纵使不会操控,用来垫脚倒也极为舒服,一路上可以说是飞奔疾驰。
回村居然只用了大半天,就看到了不远处山坳里,刚刚开始生火做晚饭的王家坳村。
蛋蛋极尽目力,望向村长家的屋舍。
咦,怎么没有点灯也没有生火?难道说村长和小草姐出去串门子了么?
可是据蛋蛋所知,这吃饭时间,山里人可是不太欢迎有客人造访的啊,而且就算是村长不在,小草姐也该在家的啊。
蛋蛋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念头,顾不得又累又饿,飞奔着跑下山梁,径直跑到了王老汉家门口。
大门上上着锁,屋里黑灯瞎火,敲门也没有人应,还有一处极不寻常的地方,门口的砖石上贴着一张大红纸。
蛋蛋不明白贴大红纸的意思,但也能猜得出,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于是他便去找二蛋,来到二蛋家门口,听见二蛋家已经吃上了。蛋蛋不便直接进去,就在二蛋家门口,大喊了一声二蛋。
只听见里面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就传出来一阵筷子掉地上的声音。二蛋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这次一如上次那样,二蛋依旧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喊着:“蛋哥,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正要一把抱住蛋蛋,可惜在扑到蛋蛋怀里的一瞬间,二蛋瞅见了正一脸嫌弃看着他的玄峨子,那目光就好像是,“鼻涕娃,你要是敢把鼻涕甩到我身上,我就吃了你。”
在犹豫的一瞬间,二蛋还发现了蛋蛋身上穿着的鲜衣云履,就更加惊奇了,问道:“蛋哥,你这身行头哪里来的,还有这个小孩子,好像不是咱们村的。”
蛋蛋顾不上跟他长篇大论解释,只说:“这四天我去外村办了点事,别人送我的。
你知道村长和小草姐哪里去了么?”
二蛋听了他的问话,却很是惊奇,“啊?村长没告诉你么,今天中午小草姐出门子,村长去送了,现在可能还没回来。”
蛋蛋听了如遭晴天霹雳。
什么,小草姐这就要嫁人了么?村长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蛋蛋一把拉住二蛋的手,焦急问道:“小草姐嫁给谁了,是她自愿的么?”
二蛋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有些愣住了,可少年人的心性单纯,猜不到原委。
他傻乎乎的挠挠头道:“是隔壁李家寨的村长家,那后生我见过几次,为人处事和长相都不赖,听说是早就订好的娃娃亲,村子里都说两个人很登对呢。”
蛋蛋似是还不信,又抓着二蛋问道:“你看着今天小草姐出门子的时候,是哭着的还是笑着的。”
二蛋又挠挠头,细细思索了一番,说道:“临出门的时候掉了两滴眼泪,其他的时候都有说有笑,好像挺开心的。”
蛋蛋听后,不知怎的就蹿出来一股子无名火,一把拉住二蛋,差点把二蛋拽倒:“走,你在前面带路,带我去找她。”
二蛋哪敢不从,只得乖乖在前面带路,二人出了村子,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蛋蛋取出一大块绿色水晶给二蛋照明。
只是刚走了五里地,正好碰上从李家寨回来的王老汉。
王老汉见到此时身着华服,手拿绿水晶的蛋蛋,倒是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一阵狂喜。急忙问道:“仙师,事情办成了?”
蛋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冰霜,王老汉看出了他心中似有不快,却一时之间猜不出他为什么不快,便支支吾吾试探着问:“仙师,可是那妖孽......”
蛋蛋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小草姐!”
只有冷冰冰三个字,是在质问王老汉,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表现出杀意。
王老汉终于明白过来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慌忙解释道:
“那日我出去借粮,却怎么都借不到半粒粮食,这才想起,李家寨李老头那孙儿,与我家小草从小订有娃娃亲,小草看那家的后生也挺顺眼,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我便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李老头先把小草的彩礼要过来。
李家倒也爽快答应了,只说两个孩子的婚事要尽快,便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也就是今天。”
王老汉说着,忙指了个方向,说道:“再往南走五里地,就能看见李家寨了,灯火最亮的那家,肯定就是李家,您要是真心稀罕小草,现在可以赶紧把她追回来,再晚了怕是要入洞房了。
还有,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李家是敦厚人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求您能饶过他们一家性命。”说着,王老汉还给蛋蛋重重磕了两个头。
蛋蛋把肩上的行李扔给二蛋,便飞也似得朝着李家寨方向奔去。
来到李家寨村口,一眼就能看见有一家院子里,高挂着大红灯笼,院子里有两桌吃剩的宴席,客人们看样子刚走不久,这家的男女主人此时正在打扫着院子。
蛋蛋刚想一扁担砸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清丽的女子声音:“爹、娘天色不早了,您二老早些进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和二郎打扫就行。”
随后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小草,那怎么行,哪有新娘子进门第一天就干活儿的,你的好意娘明白。”
这时又从门里传出一个男声:“是啊,娘子,你先回屋里歇着,我帮着爹娘打扫就行......”
蛋蛋手里高举起的扁担被他缓缓收了回去,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扭头时眼睛里忍不住流出两行清泪来。
少女情怀总是诗,少年心事谁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