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金莹站在她的旁边。她轻轻地说:“他变了。”芳青也没有回头说:“一个人只要肯用美好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生活的美好就会永驻心间,日子就会过好。”
金莹说:“我去接乐乐吧,乐乐昨天去了高医生家,那孩子恋家,咋一离开咱这老窝,我怕他不习惯。”
“你去接吧!他和我们呆一起的时间大概不多了,我给他做一些他爱吃的。”
“瞧你,这么伤感,以前自个带孩子,总想着给孩子找个好的归宿,现在乐乐有了自己真正的家,你又舍不得。既舍不得,依我说,干脆嫁到高家算了,省的我为你操心。”
“行了,接孩子去吧!哪来那么多话。”金莹欢蹦乱跳地接孩子去了。
淑珍家里,淑珍也做好准备,去接孩子,她打电话让老高的司机,小东先来接她,再去幼儿园接乐乐,她兴奋地告诉黄嫂:“我现在退休,闲的没事干,每次从幼儿园门口经过,就特别羡慕那些接孙子的老头,老太太,看着他们带着个小人儿,一路上蹦蹦跳跳得,讲这,讲那,我就想,自个儿啥时抱孙子呢!以前明阳、明辉都没孩子,明阳结婚几年了,思苗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我怕思苗多心,明阳有压力,什么也不敢说。再说现在的年轻人,在这种事情上,当父母的着急,本人不着急也没用。现在的年轻人,年龄大了不结婚,总觉这事不重要,你说婚姻大事不重要,养儿育女不重要,还有什么事重要。结婚了,不要孩子,要丁克。我的儿子就是一个不结婚,一个要丁克。我们学校田老师就这样,儿子四十几岁了,一直没结婚,要独身,要丁克,这不前几天我在街上碰到她,她还拉着我两眼抹泪地说,儿子病了,患的是脑瘤,做了手术,没个媳妇,连个实实在在操心的人都没有。虽说顾了护工,可她和老伴儿到底不放心,一把年纪了,天天往医院跑,吃饭穿衣看病都要他们操心,不管还不行,你说儿子要有个媳妇哪里需要他们老两口操心遭罪。现在的年轻人鼻子没钻上烟,耍的是任性,等鼻子钻上烟,后悔却迟了。”
“珍姐,瞧你,明阳有了孩子,明辉不用担心,就明辉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没有。”黄嫂一边和淑珍捡菜,一边说话。
“他找什么样的都行,那也不一定,好姑娘都看不上他,好姑娘看中男人的品质,其次参看你有钱没,他以为咱家有钱,就可以胡来。还有他三十岁不娶妻,不生娃,四十岁娶,四十岁生,那生的娃也是过了时节的娃,就跟你给我讲的种稻谷的道理一样,大家三月种谷,他五六月种,种出的也是秕谷子。这人也一样,四十岁,五十岁,生的娃也是免疫力差的娃。”
“黄嫂笑着说,珍姐,到底是读书人,把这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娃的道理讲得这么明白。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
她俩正说着,淑珍的电话响了,小东打电话,车在楼下,等着呢,淑珍赶紧抓起包兴高采烈地走了。
黄嫂摇着头,说:“有了个孙子,就把她乐成这样。”
淑珍上了车,一看高天飞也坐在车上,她好奇的问:“你不在公司待着,也有闲心去接孙子。”
“上了一天的班,我也去透透气,锻炼身体。”
“你坐在车里锻炼身体呀!你这是来给我当保镖还差不多。”
“保镖,也是孙子的保镖,哪是你的。”
他俩说着话,已经到了幼儿园,接孙子的爷爷奶奶很多,幼儿园还没放学,他们也站在幼儿园门口,就听两位奶奶在聊天,淑珍偶尔听了一耳朵,那两位老人居然再讲动画片《熊出没》,讲昨晚和孙子一起看动画片的精彩情节。淑珍站在那听得津津有味,高天飞笑道,你还人民教师呢!跟那帮俗气的老太太一个样。
淑珍笑着说:“我以前从不看动画片,也没时间看,昨晚,乐乐想芳青,我怕孩子伤心,就陪他看了一会儿,你别说,那《熊出没》动画片挺好看。我可喜欢熊大熊二那憨憨傻傻的可爱样,逗得孙子直笑,我也看得很开心。”
“你呀,那是一下有了孙子,烧的。”
“你不也一样吗?骨头贱的也来了。”他们正说着话,一看金莹也来了。
金莹赶紧过来打招呼。说:“芳青让我来接孩子,说乐乐让两边先走动着,要是老板舍不得,一下领过去,怕孩子不习惯。”
高天飞说道:“金莹,这个理我懂,我跟你姨,接孩子就是送他回家。”
他们说着话,乐乐出来了,一见面就喊,爷爷奶奶好,莹姑姑好,金莹骑得电动车,乐乐就要做电动车,不愿跟高天飞,李淑珍。因为以往金莹经常来接,乐乐跟她熟,就要做电动车,还说:“姑姑,做你的车,你带乐乐飞好不好。”还就不坐小轿车,淑珍一看没办法,做电动车又怕不安全,淑珍说:“这样,天飞你让小东开车带你,我和乐乐坐金莹的电动车回芳青那儿,正好我还没去过呢!”
老板娘不做高级轿车,要做电动车,金莹感觉自己在做梦,常听母亲说,人有了孙子就变成老小孩了,李淑珍坐电动车的心情就跟乐乐一样,充满兴奋。李淑珍抱着孙子坐在电动车的后边,有金莹骑车,别说,真像乐乐说的那样,有飞一般的感觉,就比坐小轿车敞亮。一路上金莹都感觉喘不过来气。
她们回来了,芳青开门迎接,一看李淑珍,很是诧异。赶紧让进屋,淑真进了屋,这时间小小的公寓,屋子的东西都很简陋,但一切摆放很有秩序,芳青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似乎每一件物品都在它应有的位置。
金莹带着乐乐洗了手,拉开折叠在墙边的饭桌,芳青端上饭菜,一个凉拌乳瓜,凉拌菠菜,清炒肉片,一个米粉汤,芳青做事有心,她在餐厅干了快一年了,又在后厨,所以师傅们做菜,她常常偷着学,又买了菜谱,虽然是家常菜,却做得十分可口,淑珍坐在这里也吃得是分香甜,尤其乐乐,最爱吃姑姑做的饭,坐在那里,把脑袋插到小碗里,吃的那叫香甜。淑珍看着孙子吃,也觉得饭菜香甜。
他们正吃着饭,听到敲门声,一开门是高明阳,看着母亲在这里,高明阳打了声招呼,显得有些尴尬。淑珍看见儿子,就明白了儿子的心思。
淑珍心里很生气,思苗生气的回家了,明阳不管不问,心却到了叶芳青这里。天天往这跑。金莹正招呼高医生吃饭,高天飞打来电话,说让他们去餐厅,他有事要说,他们一起来到一品轩餐厅,金莹立刻进入服务员的角色,高天飞让她和天宇都坐,今天不做服务员。饭桌上,高天飞感谢芳青给他养育了孙子乐乐,感谢金莹和陶天宇给芳青的帮助,他给乐乐新选了一家私立幼儿园“苗苗幼儿园。”给芳青重新买了一幢房子,一百三十多平米,这是房钥匙,芳青看着钥匙不肯拿,高天飞说:“我听天宇讲过,你是个倔姑娘,怎么不想要。”芳请诚恳地说:“我不要,这不是我的。”
芳青的拒绝让高天飞,高明阳十分佩服,这个姑娘就是这股倔进,才让她虽然以一种耻辱的方式生下孩子,却依然不屈不挠,用伟大的母爱抚养这个孩子长大。高天飞知道今天像芳青生孩子的女学生不少,可又有几个像她这样的母亲,这样负责,付出自己的学业、青春、甚至生命来爱儿子,难怪她一下就赢得儿子的心。看着芳青那么坚定,高天飞给芳青一张卡,她告诉芳青卡里有五十万,芳青说:“能不能分成两张,一张二十万,一张三十万,她要给高明辉还那二十万,余下的钱她要拿着去上学,创业,但一定要还的。谢谢高叔叔借给她,她从包里拿出纸和笔,打了一张欠条。”高天飞拿着欠条,感慨万千。他给明辉打电话过来,要他准备两张卡。
高天飞又给了金莹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是奖励她和陶天宇的,奖励他们的善良,负责人、执着,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帮助,才能把芳青和乐乐带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老两口有幸见到孙子,让明阳有幸见到儿子。高天飞握着陶天宇的手说,天宇谢谢你,金莹谢谢你。老板如此郑重,让金莹、天宇着实激动。
金莹说:“董事长,您其实不需要这样隆重,我和芳青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
高天飞笑着说:“朋友相处到你们这么真诚,这么互相帮助的不多,也确实难得。本来我要奖励你们和芳青一人一套房子,天宇这小子,现在跟芳青学的一样倔,死活不要。那这样提任你为副经理,我相信你。金莹以前是领班,现在你负责整个西餐厅的服务管理,担子越来越重,但我相信你。金莹和天宇高兴地说,谢谢老板。”
是的,比起奖励的楼房,给予一个人发展锻造自己成长的平台,对一个人更重要。对于金莹来说更愉悦,她要不停磨练自己,像芳青那样顽强成长。
高天飞又说:“芳青,你要上学,在专业选取上,我建议你学习酒店管理。我觉得以你的资质,会是很好地酒店服务员。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则一行也需要顶尖服务员,要求是也高的。所以你毕业,我可以推荐你去大的酒店,去锻炼。当然这只是建议,你的选择你做主。”
高天飞为芳青做的安排,确实让芳青感动,但芳青还没说话,高明阳已经开口:“爸爸,我想让她去学医,芳青高考是她们县市的高考状元,以她的坚韧和聪慧学习不成问题,我想让她上上海医科大,那是我以前读过地大学。”
淑珍接话说:“你是否打算让她也学你的专业。”高明辉送卡来了,接话道:“将来还要做哥哥的助理。”“哥哥你有家,你当初是怎么对思苗承诺的。”听着弟弟的话,高明阳看着弟弟,脸上一脸的平静。淑珍说:“明辉,你哥只是感激芳青,帮助她,他回头要接思苗去。”“不,妈,我回头会接思苗,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处理好。”“明辉他做好他自己的事,我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听着儿子如此坚定的表明决心,高天飞很生气,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当初没有对方青负责,现在又不对思苗负责,这行吗?想到这他说:“芳青的路让她自己走,让她自己选择,我们不要插手。”
“我的路,我自己走,高医生我不需要你安排。”芳青轻轻的说。
因为这样的谈话,桌上的气氛一度很冷漠,李淑珍赶紧岔开话题说:“老高,你给孙子转的幼儿园,转好了吗?”
“奥,转好了,苗苗幼儿园,是一家私立幼儿园。明天我们就送他过去。”
“谢谢!叔叔、阿姨。”芳青感慨的说。
“这是我们的孙子,我们应该谢你,怎么你还感谢我们。”
已经很晚了,乐乐困了,他吵着要芳青带他去睡觉,淑珍说带他回奶奶家睡觉好不好,他不愿意,要跟芳青回去睡。芳青尽管心理舍不得,还是想让跟他奶奶回去,可孩子不愿意,于是让芳青先带孩子回去,慢慢来,让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还说她希望芳青先住到他们家来,让芳青考虑考虑,明天早上他们去接。
在回家的路上,淑珍心疼地说:“明阳其实正真喜欢的是芳青,如果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多么好。这是明阳的心愿。”高天飞说:“那只能是心愿。”
“其实明阳那样做也没错,如果芳青告状,那就构成强奸罪,工作才刚刚开始,现在的媒体信息这么发达,还不传的满世界,你说他还怎么在这个世界立足,所以明阳要逃避。”
“好啦!老高,当初明阳如果找到芳青一家,承认事实,就算芳青一家明理,不告明阳,你拿钱摆平这件事,但芳青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吗?你哪来的孙子。”
这话说道高天飞心坎上,是的,要是坚持原则,他的确没了这个孙子。于是说:“你说得对。”李叔珍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丈夫……
明阳开车送芳青回家,孩子已经在芳青怀里睡着了,明阳没话找话:“乐乐,如果离开了你,那可能不适应,他是那么聪明的孩子。”
“过一段时间就会适应,孩子会很早懂的坚强。”明阳听着,心总会被刺痛,或许他的心就没有痊愈过。
“你对自己的未来,怎么打算。”
“我觉得叔叔的建议很好。”“这么说你想读酒店服务专业。你就不考虑学医吗?很多父母都希望孩子学医。叔叔阿姨是农村的,肯定也有这个心愿。”听着明阳的话,芳青想起以前和家明的约定,他们要一起去读医科大,这是父母的心愿。后来是家明和陆凡一起去读书,他们已经毕业了…...”“不,我喜欢酒店服务,像金莹一样。”明阳从后视镜看到芳青在沉思。
“你不学医,是想离我远一点是吗?”
“我希望你去学医,给我一些时间,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好吗?当然,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请给我一点机会,我们慢慢培养好吗?”高明阳的真诚确实让芳青感动,她想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好父亲,也相信他的真情,可他有家。这一点芳青心里十分清楚,所以她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她要抛下孩子,远走他方,离开他们。
“不,我有我的人生,我想重新开始。”高明阳送芳青到家,芳青吃力的抱着孩子,高明阳接过来抱起孩子说:“我是爸爸,儿子睡着了,这是我的义务。”芳青只好尾随其后,放下儿子,高明阳给他盖好被子。他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那二喝。
芳青说:“这么晚了,回去吧!”
明阳说:“不着急,我陪陪儿子。”这时电话响了,是高明辉打来的,说思苗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