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吓人的?”兴星补充了下一句。
在乾朝,身为女子,好武已是很稀奇的事了,更别说天天找人打架射箭骑马了。若不是将军府有钱有势且护犊子,兴星早就被千夫所指了。当然,那帮子满是脂粉味的贵小姐也并不欢迎她,明面上恭维,暗地里却骂她“莽妇”。
对于这种面对她大大小小伤口露出讶异表情的大夫,兴星早适宜了。
她不认为好武是什么坏事,反之,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将三从四德挂在嘴边,笑不露齿,两面三刀,一心只想嫁个好儿郎相夫教子的“菟丝花”们。
还有那些活在世俗对女子刻板印象中的人。
明明不喜欢她,却因将军府家大业大而不得不笑脸相迎。
做派令人恶心。
“...也不是,就觉得你挺能忍。”少年已经打开药箱,利落地帮兴星处理伤口了。
“且不说这么多了,你先坐着吧,这样我好处理伤口。”
少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说起来,兴星的性子与他师姐的性子有些像,他就是在师姐的拳头下长大的,这次他下山,师姐也出了一份力呢。
唉,不堪回首。
生活不易,少年叹气。
“哦?”兴星顺从地坐下了,眼眸微眯,对少年起了些兴趣。
“你叫什么?”
“我名如越。”少年答。
“如月?倒是个好名字。”
“不是月亮的月,是超越的越。”
“那也挺巧,我叫兴星,哈哈,谐音一读,我是星星你是月!登对。”兴星随口开了个玩笑。
“小姐。”晓桃警告地出声。
兴星脖子一缩,对话中止,怂怂的补了句:“登对去掉,当我没说。”
“嗤。”如越被主仆俩的互动逗笑了。
主仆俩双双瞪着如越,异口同声:“笑什么呢?”
得,如越手在嘴前一拉,作拉链状,当他没笑。
“你这小大夫挺有趣的。”兴星笑的起劲,拍拍如越的头“下次有空给你带糖吃。”
如越眼睛一亮,灿若繁星,像只得逞的小奶猫:“要水果味的。”
之前在山上没糖吃,天天就是被师父擒着练医或帮人看病,头发都要愁掉几根,本以为山上是仙境,谁知山下如此繁华。
上次身上没带多少钱,只能买一小袋水果糖,听师父说山下帮人治病有钱拿,他就在街上找人问要不要看病,结果别人不但不领情,还说他有病,怎么会?他下山前给自己检查了身体的,倍儿棒!
后来在街上晃悠的陈掌柜把他带回了自家药铺,告诉他在安康药铺工作,每个月都有薪资,看的病人越多,治的越好,他薪资就越高,如越就等着他辛勤工作,赚大把钱去买水果糖呢。
现在有人愿意送他糖,如越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自是乐意至极。
兴星愣了一下,又朗爽的笑了:“好,包在我身上。”
小大夫单纯可爱的很,这性子她喜欢。
“那我先走了!”兴星见伤口包扎好,也不拖沓,“你医术挺好的。”她给予如越肯定,据她多次受伤的经历,这伤口已是包扎的极好的。
“唉,兴小姐我送您!”一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的陈掌柜追了过来。
“不用了,你回去吧!”兴星带着晓桃大步向前走,飒爽地摆摆手。
“哎,好嘞。”陈掌柜追的气喘吁吁,也不在勉强,转身回了药铺。没办法,老了啊。
他将胖脑袋探进小隔间,对如越竖起了大拇指:“勇气可嘉。”
如越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什么跟什么啊,就勇气可嘉了?
这边兴星和晓桃已经乘上了马车,马上回府了,兴星还没死心。
“桃儿啊,你说我这伤口也处理好了,人状态也挺好,能不能...通融一下?”
“您觉得我不说,将军和少爷看不出来吗?”
“啊吖,你帮我瞒一下嘛~”
“别想了。”
“…无情。”
“呵。下车吧小姐。”
“……”知道了,你呵个啥。
兴星下车进了府,晓桃有事情先回自己房中去了,兴星摄手摄脚的刚准备溜,就听见她亲亲可爱的大嫂在背后喊:“阿星回来了?”
兴星一哆嗦,长嫂如母,她爹娘生她哥生的早,而兴星则是老来子,她出生时,她哥都跟大嫂厉彩霞生了两个侄子了,且兴星娘亲翦正红属于高龄产妇,生了她之后体质亏空,所以兴星小时侯是厉彩霞带的多些,算是她半个娘亲了。
绝对不能被大嫂发现!
兴星猛的把受伤的那条腿向后一藏,讪讪笑道:“嫂子唉,是我。”
“回来就好,小泼皮又去哪耍啦?”厉彩霞走近拉着兴星的手,没发现兴星的小动作,亲昵地捏了捏兴星的小脸,带着她向里走。
“也没啥,就是跟朋友去练武台比划了几下。”兴星见厉彩霞的反应,松了口气。
“你小心些,姑娘家家的,可别伤着了。”厉彩霞嘱咐着。“家里就等你吃饭呢,兴瑜才和兴秀全那俩臭小子难得回来一趟,府中厨子做了一大桌硬菜呢。”
兴星笑容一僵,把那条腿藏的更隐蔽了些。
“侄子们回来啦?”她刻意避开前一个话题。
“可不嘛,俩小子去了外头也不知道收心,快半年了才记起自个儿有个家呢。”厉彩霞嗔怪着,眼中却带着笑。“走走走,咱去吃饭咯。”
得亏兴瑜才和兴秀全回来了,厉彩霞现在高兴的紧,没细心瞧兴星,不然兴星现在早就魂归西天了。
侄子们回来的很是时候啊,兴星默默望天,小姑谢谢你俩了。
兴瑜才和兴秀全是俩双胞胎兄弟,比兴星大两岁,哥哥喜文弟弟好武,这半年兄弟俩收获颇丰,哥哥兴瑜才去南方治了水患,大为成功,被皇上嘉奖当了太子太保;弟弟兴秀全则随兴旺出征打仗,击退了邻国敌军,皇上大喜,让其当了骁骑都尉。
这几个月,兴府的门槛都快被议亲的踏破了,不过兴府主张自由婚娶,对这些个权贵之女的虚名也不甚在意,只求身世清白,心性良善就够了。